週一上午，星光傳媒公司召開中高層及員工動員會議。

劉嬙坐在會議廳中央主位上，面對著員工座椅，兩旁依次是星光傳媒的高管，劉嬙的舅舅趙亦軒，弟弟劉玉樹，閨蜜許多多，弟媳方媚，大表妹趙蘭。一個典型的家族公司。

這次的動員會，是讓公司各部門為近期那場廳戰造勢，讓各行管做好資源利用，做好手下主播們的心理工作。

劉嬙筆挺的職業套裝襯出她幹練的氣場，侃侃一套動員發言，鏗鏘有力，“……今年年中廳戰目標流水要打到兩千萬，我想看到各位的決心，就這樣。人事部門公佈考核情況和職級調整人員吧。”

“好的，劉總。”羅如站在發言臺，開啟PPT，投屏上出現長串新人組行管的月業績達標名單，其中有兩位新人行管有職級調整。“現公佈本月新人組行管考核名單……名單上述人員均可順利進入第二個月考核。另有一份職級調整公告，新人組行管李妍，原初級行管D類，現特升兩級，調整為初級行管B類，運營資金上調5000元……秦政良，原初級行管D類，現升一級，調整為初級行管C柯哥，運營資金上調2000元……”

李妍作為新人組的模範行管被提名錶揚。

“……李妍進來公司的時間不長，第一個月就提前轉正，現在已經完成了初級行管D類考核，月流水突破十萬，希望各位新人組的成員都能以李妍為榜樣，用業績證明自己的努力和實力。”

公佈完畢，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李妍本以為等級考核會持續三個月，觀察績效穩定再升級，沒想到就第一個月突破目標就把她跳級調整到B類了。

坐在一旁的大頭，雙掌緩慢有力的合擊，朝李妍微側過臉，目光停留在電子螢幕的名單上，“妍妍姐，太強了。”

關了燈的會議廳裡白光一閃，電子屏內容切換，出現另一份名單，是中級行管的業績情況公佈。大頭——唐嘉譯的名字，赫然就在第一位。

默了一會，李妍回道，“大頭老師，你才是真正強的那個啊。”

“我說真的啊，我當初級行管那會，哪有妍妍姐這樣的升級速度。”大頭視線落回李妍的側臉，她線條清冷，勾著唇，看起來像在微笑，眼中卻晦暗不明。“恭喜啊，妍妍姐，又漲工資了。”

“謝謝啊，壓力也更大了。”李妍頷首回應，她剛看到螢幕上的初級B類行管月目標業績是50萬。

沒有一點點提前的招呼，就給她升了50萬業績目標。

“50萬其實還好。行管嘛，開拓資源，搶奪市場，業績自然就來了。”大頭看出來李妍擔憂之處，一手支著腦袋，打量李妍，“這才月初，不用繃得太緊，按照以往的慣例，晚上總監估計會開一個慶功趴，鼓勵大家再接再厲。”

“噢。”李妍眨眼，仍看著大屏，淡然，“鼓勵大家，那直接發錢多好。”

……

與大頭所說一致，上午開完會，行政小姑娘就在行管群裡發了通知，公司的行管們下午下班一起到榮耀酒店三樓的會所，晚餐自助餐，接著唱歌喝酒。次日上午休假半天。

星光傳媒的管理制度如此，集體目標大夥齊心協力完成的好，行管們一起享受福利。

“妍妍，我今天沒開車來，一會跟你的車子一塊兒過去唄。”一下班，多多就到李妍那兒找她一塊出發去會所。

“那必須ok啊。”李妍正拾倒著東西，“能載多多姐是我小車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滾吶。”多多笑罵。

下班的同事陸陸續續地往公司門口走，李妍和許多多一同乘電梯到寫字樓負二層，高跟鞋的聲音才在水泥地上，在空曠的地下室發出嗒嗒迴響。

車子開出寫字樓片區，許多多手搭在車窗上，開口，“話說，劉總待咱們運營部門挺厚道的是不，其他幾個副總管理的部門就沒有，財務部技術部人事培訓部的天天按部就班的幹活呢。”

李妍開玩笑道，“難道不是因為劉總的弟弟和好閨蜜是運營總監的緣故嗎？”

許多多睨李妍一眼，“瞧你說的，那趙副總還是劉總舅舅呢。我告訴你啊，當家族企業裡的管理層都是親戚的時候，上層管理反而更走不了關係，明白不？”

李妍應聲，“好好好，我多多姐說的都對。”

“妍妍你學壞了啊，開始學會敷衍了。”許多多輕嘁，咂了下嘴，提到，“對了妍妍，有個八卦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八卦，雖然我已經確定了九點九成。”

“我可不敢聽別人的八卦，我嘴瓢……”

“什麼別人的八卦，這事跟你有關係。”

“啥事兒啊？”

“你和顏起天，不會是認真的吧？”

Emmmmm。

這事粉絲間傳的沸沸揚揚，顏起天也從沒避諱，可李妍就覺得無從說起，“我該怎麼說呢。”

許多多秒懂，“那就是了，反正這事，我覺得要跟你說說。關於這次職級的調整，董事會有做過會議討論，是財務總監提出的將你直接升級，以他為首的三個副總都表了贊同票，他們知道你身上有資源。”

李妍接觸行管崗位的這幾個月，怎會不知道。站在公司的立場判斷，她與顏起天只不過是戀愛關係而已，保不準下個月顏起天就對她沒興趣了，那按照初期顏起天砸錢的程度，壓力給下去，起碼還可以圈一波短期的業績。

50萬的業績，新廳可能完不成，但是，李妍或許可以。

如此簡單粗暴的安排，多少讓人難受了。

許多多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說到底，公司的最終目的當然還是掙錢。不過，業績高，你掙得也就更多，這都是相對的。”許多多眉目彎彎的笑著，似乎是真的想給李妍一些寬慰，“我跟劉總私底下都聊過了，你不要給自己壓力，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就行。”

“嗯，謝謝多多姐告訴我這些。”李妍直言道，“我會與顏起天商量的，但可能沒法給公司一個滿意的結果了。”

許多多笑，望向窗外。

車子駛入繁華市中心，淹沒在淋漓車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