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這下是真的怒不可遏。
“我看你這麼多年讀的書都餵狗了吧?”她端坐在位子上,優雅自持。
“如果認知不隨著現實改變,我想,你對我的看法正好對映你的三觀和內心想法,而不是我本身的樣子。所以,你的言論暴露的是你,而不是我。”
季秋很冷靜,冷靜到她看陳知的眼神像在看跳樑小醜。
聲音沒什麼情緒,可還在繼續:“你說你喜歡寧久微,近幾年娛樂新聞上你陳大少出現的頻率不低吧?自已交往過多少人心裡沒點數嗎?你想要娶久微,不過是看中她身後代表的資本和她的自身價值。要是沒有這些,你會從高中起就窮追猛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陳大少多長情呢,結果自已就像只隨處發情的泰迪。”
“你喜歡久微她也必須喜歡你,順從你。在你眼裡,久微已經是你的附屬品,她就該被你支配,被你認為優越於女性身份的男性身份領導。所以你才會跑到這來。”
“我說的對麼,陳大少?”
陳知表情扭曲,被季秋戳中心思。臉上厚重的面具被揭開,露出醜惡歹毒的嘴臉,他也懶得再裝下去。
寂靜的餐廳內突兀地響起一陣掌聲,發出的人正是被季秋噴的體無完膚的陳知。
“季秋,高中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能說呢?你不是隻會逃避嗎?被江夢銀說幾句就受不了嚇的退學,今天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也懶得和你扯。反正...”
陳知身體略微前傾,嘴角帶著屬於勝利者的笑容:“久微她遲早是我的,而你,你該不會真以為寫那什麼幾部小說就可以跨越階級了吧?麻煩記住你的身份,你不過只是個工薪階層,小說再火又怎麼樣?我現在讓你爸下崗,他敢拖到明天嗎?”
季秋微微掀眸,眼底冰冷刺骨,她實在懶得和眼前這個腦.殘廢話。
索性裝出陰陽怪氣的樣子:“哎喲,我好怕啊。”
然後一臉認真:“不如你現在就收購我爸他們那個廠,免得夜長夢多,你說是吧?”
季秋咧嘴拉開笑容,臉上就差寫上快來整我四個大字。
“忘了告訴你,我家沒什麼家產。你不是說,我是讓久微變成喜歡女人的罪魁禍首嗎?最近天涼了,是我家該破產了。”
她在心中猛翻白眼,這個弱智怕不是把古早言情小說看多了,真以為自已是霸道總裁,為博美人一笑豪擲千金啊?
腦.殘玩意。
陳知氣急:“你...”
季秋繼續陰陽怪氣:“我什麼我?你今天都要讓我家破產了,這頓輝煌前最後的午餐總要我吃的吧?還有,別你頂著你那張豬頭臉在我眼前晃,待會吐了不要緊,別把這些好食材浪費就行。”
她斜眼一看,見陳知還像個腦癱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繼續諷刺道:“怎麼?陳大少也想和我們共進午餐?”
“可以啊!我是個很大度的人,這你是知道的。”
佯裝思考,緊接著她又微微一笑:
”待會你就趴在地上,我吃不下的扔給你,你舔就行了。反正你每次都像條哈巴狗,久微到哪你跟到哪。大家都是很有素質的人,不會笑話你。”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低笑起來。
就連對面眉頭一直緊鎖的寧久微都忍不住牽起嘴角。
“季秋!你個潑婦,你給我等著。”
陳知說完就灰溜溜朝出口走去,雙手握拳,自已在心裡默唸:我是個有涵養的人,才不會和季秋這個賤人一般見識,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抱歉。”
直到陳知的背影在門口消失,寧久微才轉頭語氣低落地說,眼中歉意不假。
“沒事,吃吧。”此時的季秋與先前那個懟的陳知啞口無言的季秋簡直判若兩人,恢復平日裡的清冷和疏離,她想她是累了。
說完,她便低頭自顧自地吃起來。
對面的寧久微被陳知這麼一打擾也沒什麼興致繼續吃下去,乾脆放下餐具目不轉睛地看著季秋。
季秋不是木頭,她早就察覺到寧久微的緊追不捨的目光。
“怎麼不吃?這可都是你自已點的,不合胃口別賴我身上哦。”她抬眸半開玩笑說道。
寧久微搖搖頭,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我看你吃就好了,你吃開心我也開心。”
季秋聞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她不習慣別人對她說這種“情話”,應該算情話吧?反正不喜歡。
高一的時候,季秋和位男同學當同桌。
那位男同學胖乎乎的,她覺得他很可愛,性格也很好。男同學時常把她逗得笑聲連連,所以很喜歡和他在一塊玩。
可寧久微偏要橫插一腳。
期中考試按成績選座位,寧久微是前三,可以說是隨便選座位。
不出意外,她選擇在季秋旁邊。
季秋早就知道寧久微肯定要選自已旁邊那個座位,可她沒辦法,男同學考不過寧久微。
季秋向朋友抱怨:“真煩,原來位子好好的為什麼要換。”
男同學成績不低,最後委曲求全選在季秋後面。
寧久微調來的第一句話是:“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坐一起。”她沒有說完,後面還有一句: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季秋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有自已的社交圈,寧久微為什麼凡事都要插一腳?
寧久微總是用拉絲般的眼神看她,她總覺得很不舒服。她只喜歡正常朋友的氛圍,那時候她對寧久微的感情只是友情。
現在也是。
“久微,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我喜歡過你,確實,我承認。不過那是以前,感情不是一成不變的。”
放下手中的餐具,季秋拿起手邊的紙巾,優雅地在唇邊壓了壓。
“我希望現在的我們還會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不帶絲毫感情的警告,她必須要和寧久微說清楚了。
話音剛落,寧久微表情驟變,面露苦色:“阿秋,你是在怪我這六年沒有找你嗎?”
季秋面無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你還是那樣,給人希望後又狠狠擊破。”寧久微笑著說道,卻是難以言喻的苦澀,語氣中夾雜著複雜的情緒。
“久微,我覺得你或許應該想想。這些年,從小學開始,我的社交圈你要逐一認識。我去哪你比我媽都問的清楚,一旦我不告訴你,你反而還會生氣。”
季秋生平最厭惡別人插手自已的事情,她的愛是有限度的愛,愛人先愛已,何況寧久微對她來說,並未唯她不可。
“我喜歡和哪個人親近,你就會想方設法把我們拆開。哪怕我喜歡某個明星你也要莫名其妙的吃醋去詆譭她。”
“如果我也深愛著你,我覺得沒大什麼問題。可我並不愛你。”
最後一句話令寧久微如墜冰窖,最後一點希望破滅。
或許她就不該採用溫和的方式,寧久微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