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胥江看著毫髮無損的李荊陽,又感受著第三陣之處那強烈的能量波動,心中隱隱感到事情不妙。他喚過他的二兒子馬天祿在他耳邊低聲叮囑一番,然後策馬來到兩家人馬隊前看著李荊陽說道:“我還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修為,值得我出刀了。”隨後轉身吩咐道:“來啊!抬我刀來。”
然後就見四個健壯高大的年輕馬匪一起喊著號子,從馬匪陣中用抬杆抬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大刀。這把刀連柄帶刃長三米,刀柄與刀刃連為一體,在刀柄處掏出兩個長方形的窟窿就算是護手了。刀身最寬處有六七十公分,最窄處就是刀柄之處也有二三十公分。刀背上橫臥一條金龍,龍頭正在刀頭之處做昂首咆哮狀,龍尾盤旋堆疊在握柄之處,形成一個護手。這把刀正是馬胥江的成名兵刃,橫臥金龍刀,刀重千斤。
馬胥江不待四名壯漢將刀抬到近前,縱身跳下馬背,來到四名壯漢近前,單手一把抄起橫臥金龍刀,就這樣一隻手拖刀向著李荊陽狂奔而來,在距離李荊陽還有五六米遠時,一刀橫掃向李荊陽腰身,那刀還未到,刀風已經將李荊陽的臉吹得變了形。
看著馬胥江這勢大力沉的一刀,李荊陽不敢硬接,而是一個向後一個縱躍就想避開這一刀的鋒芒。誰知馬胥江這一刀竟然在半途改砍為刺,於此同時那刀上橫臥的金龍口中噴出一股金紅火焰,直射李荊陽。李荊陽見狀終於拔刀出鞘,一抹灰白色刀光直撞向那股金紅火焰。
轟的一聲兩股能量相撞炸出一團氣浪。李荊陽不退反進,在氣浪還未消失之時,一刀龍行狂砍而出,瞬間十刀接連砍向馬胥江身上要害。
馬胥江單手持握巨刀,只是將刀橫轉就如一面巨大盾牌一般,就將李荊陽的攻勢抵擋下來。而後瞅準機會刀刃橫削,直接一刀砍在李荊陽的凝雪刀上,他預想中的刀毀人亡的場面並未出現,只是將李荊陽一擊打飛十來米遠。
不待李荊陽停穩身形,他直接跳起一個豎劈,刀沉人狠,這一刀勢如驚雷直劈李荊陽腦袋。李荊陽見狀真元灌注刀中,先天陰極寒氣籠罩刀身,然後一式龍騰迎著那劈臉巨刀,狂襲而上。兩刀相撞的瞬間一十六刀瞬間展開,乒乒乓乓的又是一陣金鐵交擊之聲。兩人在空中各自飛退十多米落地。
這一陣交鋒,二人勢均力敵。誰也沒有佔到便宜。旁邊無論是商盟的人,還是刀馬寨的人都各自為己方代表捏著一把汗。
李荊陽此時已經完全進入一種忘我之態,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讓自己傾力施為的對手。而馬胥江卻是越打越驚,自己這把寶刀與同是修刀的對手對決,從來都是壓著對方狠揍,可今天這個小子,拿著一把其貌不揚的石刀竟能與自己硬鋼而不落下風,難道是我不夠殘忍嗎?既然如此,那就再殘忍一些吧!
馬胥江一念至此,忽然手中紅光一閃,那橫臥金龍刀上竟然裹上一層猩紅色光芒,然後他將刀拋入空中,抬手猛喝一聲:“疾。”只見那橫臥金龍刀上紅芒大盛,紅芒過後那刀竟然化出一條四爪金龍虛影懸掛於半空中。下一刻虛影消失,那巨刀竟然自行向著李荊陽狂砍而至。
李荊陽見狀連忙使出纏綿刀網,想要將那巨刀攔阻下來,可是兩下剛剛相擊,李荊陽的刀網就被擊碎,然後他就被那巨刀直接拍飛。如果不是他將凝雪刀及時擋在身前的話,這一刀就已經將他攔腰斬斷。在被拍飛的途中,馬胥江又是雙手紅光連閃,只見那懸掛半空中的巨刀又幻化為那條四爪金龍,這一次虛影沒有消失,而是向著李荊陽被拍飛的身形追了過去。那金龍虛影一張龍口將李荊陽連人帶刀一口咬住,直接將他貫在大地之上,騰起一片灰塵。
商盟諸人見狀都痛心疾首的一拍額頭叫了聲:“輸了。”而刀馬寨一方卻是高興的歡呼聲響成一片。馬胥江此時卻御使著橫臥金龍刀警惕的盯著李荊陽所在的那個大坑。忽然間灰白光華狂閃,一道身影從坑中直飛而出,速度之快肉眼幾不可見。待馬胥江見勢不妙將橫臥金龍刀召回,那身影已經到了他近前,正是被馬胥江一刀轟入大地的李荊陽,此刻他滿臉鮮血,七竅中還有血絲滲出。可是此刻的李荊陽眼神堅毅,他右手已經為了抵擋剛才一擊被打折,此刻左手握著凝雪刀,並未有任何招式,只是他的左手刀,出刀極快。
快到馬胥江剛召回橫臥金龍刀,還來不及做出抵擋,他已經瘋狂出刀三十六。只聽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不絕於耳,在第三十刀之時,馬胥江握刀的右手就被李荊陽劃破,這影響了他後續的防禦動作。後來六刀,一一劃過馬胥江左手、腰間、左右雙腿和前胸、後背。馬胥江此時先機盡失,他這才想起師父曾經告誡過他,用刀者與使劍不同。劍走輕靈,刀行厚重。用刀要切記刀不離手,離手刀法只是刀中小道,高手相拼差之毫釐便是生死之分。
如果不是馬胥江為了御使橫臥金龍刀的龍魂而將刀離手,那麼他此刻也不會被李荊陽急速近身後來不及抵擋。可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此刻他身重六刀,已將他周身氣機擊潰,而李荊陽的左手快刀並未停止,而是繼續出刀,這一刻的李荊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對手是誰,也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何出刀,他只是聚精會神將左手中的凝雪刀舞成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虛影,而馬胥江初時還可抵擋一二,可隨著身上中刀的地方越來越多,他已經無力再聚集體內真元來御使橫臥金龍刀了。
隨著橫臥金龍刀噹啷落地將無我狀態的李荊陽驚醒,馬胥江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此刻的馬胥江不知身中多少刀,不過無一致命傷口,李荊陽在無我狀態下的出刀雖快,但是凝雪刀上並未有先天極陰寒氣加持,是以馬胥江也並未被冰封,他只是被切斷了全身的氣機流轉暫時無法與人打鬥而已,可這種被人決定生死的狀態更為可怕。就像此刻已經恢復清明的李荊陽手握凝雪刀抵在了馬胥江的咽喉上。
隨著李荊陽持刀抵住馬胥江的咽喉,雙方眾人這才看清楚二人的狀態,一時間都是大驚。商盟驚訝的是李荊陽竟然反敗為勝。眾馬匪驚訝的是自己的寨主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擊敗了。
在兩方之人震驚之時,李荊陽就要揮刀結果馬胥江。就在此時,平頂山上那五彩煙雲忽然大放光彩,這五彩光芒直接將籠罩西乾府十幾日的白霧驅散,然後就是一陣仙樂飄飄,接著自五彩煙雲中飛出無數只黃鶴圍繞著那五彩煙雲上下飛翔鳴叫。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巨響,從那五彩煙雲中忽然出現一座高愈萬仞的山峰,直接銜接在平頂山之上。那光照整個西乾府的五彩煙雲忽然散去,隨之而來的是白色祥雲將整座山峰環繞。那山峰上的亭臺樓閣、宮牆大殿都被這白色祥雲隱於其中,時隱時現。
傳說是真的,西乾刀宗降臨了。
眾人都被髮生在眼前這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等仙家手段,有些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見到。能見到一次都已經可終生無憾了。這無憾之人當然不包括此時渾身鮮血的馬胥江,因為李荊陽的刀還架在他的脖頸之上。而且看李荊陽的神情分明殺意已決,馬胥江雙目一閉,暗自嘆息道,看來自己數十年奔忙都為他人做了嫁衣。罷了!
就在李荊陽手中加力要抹斷馬胥江咽喉之時,忽聽雲端有一飄渺的聲音傳來:“下方道友,還請住手,刀宗臨凡,殺生不祥!”
李荊陽可不在意商盟祥不祥的,仍舊是一刀抹過馬胥江的脖頸。那鮮血嗤的飛濺而出,李荊陽毫不在意,復又一刀將馬胥江的腦袋割下提在手中。順手還將馬胥江的橫臥金龍刀和他的儲物袋收了起來。
那雲中呼喝之人怒喝一聲:“好膽量!”話音落下,竟然從那雲中飄出一道光華直擊李荊陽脖頸。還未等李荊陽反應,那雲端又傳來一個聲音道:“青旭師弟,不可如此魯莽。”話音落下,又是一道光華後發先至,將先前一道光華擊散。
這時候遠遠的看到兩個年紀比李荊陽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身穿黑底金邊的勁裝,正沿著山道緩緩走來。看似緩慢,可下一刻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這時候左邊一個圓臉青年盯著李荊陽說道:“小子你竟然敢在我出聲後,依然強殺此人,你最好能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我饒不了你!”
右邊那個長臉青年板起臉來對圓臉青年道:“青旭師弟,不可造次。師父教導我們行走天下之時要先禮後兵,你這樣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不問因由,以後是會吃虧的。”
那圓臉青年聞言道:“青淵師兄,剛才我已經說話很客氣了,可他依然在我刀宗降臨時殺人,這分明是未將我刀宗放在眼中。”
青淵接著道:“青旭師弟,這想讓人敬重我刀宗,可不是如你那邊行事就行的。師傅說我們需要先以德服人,如果行不通。我們再以刀服人!”
青旭不耐煩的道:“青淵師兄,我總是說不過你。我聽你的!”
這時候商盟眾人和刀馬寨眾人都已經聽傻了,這兩個人真是傳說中修真的神仙,怎麼說話如此幼稚。
眾人正疑惑間,這時候又從雲中直接落下四五個人,為首一人是一名滿頭白髮的年輕人。他看了看商盟和刀馬寨雙方眾人,然後霸氣的說道:“即日起,我西乾刀宗開始廣收門徒,你們這些人如果敢在我西乾刀宗門前滋事,那就都殺了!”說完一股滔天兇威凜然而出,一眾商盟和刀馬寨的眾人只有少數幾個人還能站著,其餘眾人都被這股威勢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頭。
而那白髮年青人並未看自己的神威造成的後果,而是轉頭教訓青旭、青淵道:“叫你們下山是辦正事的,多說那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對這些凡人只需要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便好,與他們哪裡有這許多話說。”
青旭、青淵二人不敢頂撞,只能老實回道:“知道了,明真師叔。”
明真這才轉過頭看著還站立的幾人說道:“能在我三重威壓下不跪,你等只要不超過六十歲都可於三日後來我西乾刀宗報名參加入宗試煉。哦,對了!必須是修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