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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馬匪尋仇

三日後的黃昏,馬家集東邊的城門洞外,聚集了約有三百餘馬匪。矮小的城牆後面,以老徐為首,帶領著三十六個挽弓持劍的馬家集民兵,在他邊上的柺子爺一手架著拐,另一隻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龍華國輕甲軍的制式長劍。

他們身後的大街上空空蕩蕩,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唯獨本集財主周懷家中霍然燈火通明,府內僕人雜役往來穿梭,彷彿城外的馬匪與自己無關一般,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忽然眾馬匪剛才還在往來奔突的隊伍忽然整齊的停了下來。見此城牆後面的老徐與柺子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擔憂。這時候馬匪隊伍中有一騎越眾而出,只見他策馬急奔一陣,在距離城牆一箭之地時停下馬來,高聲叫喊:“請馬家集說了算數的出來答話。”

老徐登上城門洞,出聲喝問:“爾等匪寇,聚眾來我馬家集有何話說?”

那策馬而出的人高聲答道:“我等來此一不為財,二不要屠集,就只要一個人。”說著張弓搭箭,一箭射出,門洞下的民兵都大叫“徐頭,小心!”可老徐就那樣站在城門洞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當那一箭嘣的一聲釘在城門上時臉色變了變。

這匪寇好強的臂力!老徐心道。柺子爺也是看著那還在顫抖不已的箭尾,瞳孔微縮輕聲對那些後生說道:“等下,要注意這人的箭。匪寇不到半箭之地不露頭。”眾民兵應道:“明白,柺子爺。”

這時候聽老徐喊道:“猴子,去把箭給我拿上來!”眾民兵中一個精瘦的漢子麻利的翻上城牆,直接從那兩米多高的城牆上跳了下去。來到城門前,從大門上拔下那支箭,然後手腳並用,順著城牆兩蹬三蹦的就竄到了城牆上,將手中箭矢遞給老徐。

老徐對著他輕輕點頭,從箭桿上取下那張裹在上面的白麻布,開啟一看上面畫的正是李荊陽的畫像,只是稍稍有些偏差可模樣大體不差。

那出列的一騎見到老徐看過了畫像,高聲喝問:“白布上所畫之人前兩日,殺了我家首領的長子,交出此人,我們便退去,不然無非就是毀集滅鎮而已。”

老徐聞言瞳孔皺縮,心中正疑惑李荊陽怎會惹上這幫殺人不眨眼的馬匪。城門洞下的柺子爺卻對老徐喊道:“這事情我倒是知道。昨天周家的三小姐來到我家,給我送了三百兩銀票,我納悶問她為何,她說這是對荊陽救他的謝禮,還問我荊陽回來沒有,我以荊陽回來聽他決定後在說為由,將她送走了。”柺子爺三言兩語將前事述說一遍。然後補充說道:“只要是個帶把的,碰上這等事,撒手不管,還是個爺們嗎?我可是為我家荊陽感到十分驕傲!”說完胸膛挺起,一臉以此為榮的驕傲。

那三十六名民兵也都齊聲附和的吼道:“該殺,殺得好。”老徐見眾民兵士氣振奮,臉上也露出驕傲的神情,自己可算是那小子的啟蒙老師啊!能不驕傲嗎?看來今天這事情無法善了了。

老徐雖則欣喜,可對這一仗卻是心中沒底!那可是三百殺人不眨眼的悍匪,看那御馬的功夫,都是正兒八經的軍隊套路,這夥馬匪來歷可不簡單啊!

老徐還在盤算,那前出的馬匪卻再次喝問:“是交人?還是選擇一戰而滿集被屠?”他話音剛落下,城牆這邊走出一人,正是馬家集集長孟滿甲。

孟滿甲帶著五六十人,本來一直在暗中埋伏,作為後備第二波支援兵力,這是他與老徐商量過的戰術。可聽到事涉周家,心思頓時活泛起來。他是老徐的同袍,只是老徐是因傷退役,他因為家族實力強大,所以因功被派到馬家集做了集長。

見到孟滿甲出來,老徐走下城牆對孟滿甲道:“老孟,你有主意了?”

只聽孟滿甲說道:“就咱們這百十號民兵,箭矢也不多,依靠這低矮的城牆,怕是守不住啊!我剛才也看見了,外邊這夥馬匪,絕非普通馬匪,十有八九背後是有靠山的,你久在軍伍相信你也看出來了!”

老徐聞言點頭道:“你有話直說,有何辦法退敵?竟說些大家都明白的廢話!”

孟滿甲等了老徐一眼說道:“你飄了啊,鐵頭!竟然敢對上官無理了。”老徐聞言滿面寒霜的瞪著孟滿甲,也不說話,就一直瞪著他。

孟滿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好了!好了!我錯了行了吧。”見他認錯後老徐的臉色才好看了些。看老徐臉色緩和孟滿甲急忙說道:“你在這裡盯著,儘量拖延。這次我要讓周壞人這隻鐵公雞,拔下他半身的雞毛。”說完從滿腹的人中帶了三個穿著龍華兵卒甲冑的民兵走了。

這邊孟滿甲剛走,那突出的一騎又高聲叫道:“再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告訴我你們的決定。一炷香過後,我會讓馬家集雞犬不留。”說完撥馬迴歸本陣。這時又有一騎向前來到半箭之地插下一隻香,然後馳馬而回。

卻說孟滿甲領著三個士卒打扮的民兵,直接來到周懷的府門前,看著高大門樓上站著的十幾個彎弓搭箭的周府護衛高聲叫道:“告訴老週一聲,就說馬家集集長孟滿甲來了,叫他出來迎接,這可是公事!”“公事。”兩字咬的特別重,門樓上的護衛一看是集長,這可是老爺府上的常客,連忙應一聲:“孟集長少待,我這就去通稟。”

這護衛飛奔下門樓,一路疾跑來到大廳,此時周懷正在陪著三個客人飲酒吃飯。酒桌上的菜餚十分精緻,可那三人卻未動碗筷,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周懷在那裡說著什麼。

護衛到了大廳外高聲叫道:“稟報老爺,孟集長說有公事,來找老爺,讓您出去迎接。”

三人中一個白衣青年介面道:“一個小小的集長,還要勞煩伯父親自迎接,真是好大膽子,讓他自己滾進來見我。

護衛不敢回話,只是拿眼睛看著自家老爺。周懷聽到白衣青年的話,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心道你這個驕狂的小輩竟敢在我面前喧賓奪主,還敢打我二女兒的主意,看一會孟狠子進來你怎麼下臺。心下如此盤算,臉上卻是笑吟吟的道:“楊星賢侄莫惱,你們且稍坐,待我去迎接本地父母官。你自然不將他放在眼裡,我卻是要在他治下討生活啊”說著徑自離席而去,只留下那三人在酒桌上我看你你看我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三人中的一箇中年人道:“少爺,你確實有些孟浪了。”另外一個馬臉漢子卻反駁道:“一個小小財主,竟敢在少爺面前如此沒有禮數,著實可恨。少爺看上他家姑娘,那是他的榮幸,竟然還敢推三阻四,好不識抬舉。”

楊星聽到中年人的話,臉上隱有不快,在聽完馬臉漢子說完,卻又洋洋得意,一臉傲慢的對那中年漢子道:“馮叔,跟他一個小財主講什麼禮數,只要能讓他賺錢,就是讓他賣女兒我看他都會做的。”少年話音未落,周懷一臉陰沉的與孟滿甲走了進來。

孟滿甲一邊走一邊說道:“讓我看看是哪家公子要我滾進來的。”一直走到楊星身前問道:“你是誰家的野種,滿嘴噴糞。”說完回身對周懷說道:“周壞人,你是越來越沒品了,怎麼什麼玩意都往家領啊?”

周懷不好接話,只是臉色陰沉的悻悻笑了笑。心道你這小子敢觸碰老子的逆鱗,今天就讓孟狠子教你做人。這就叫借刀殺人,哈哈。

周懷沒開口,那馬臉漢子卻跳將起來,指著孟滿甲叫罵:“你算個什麼玩意,芝麻大小的集長,竟然敢對楊公子無理。你知道楊公子的身份嗎?”說著一個巴掌就向著孟滿甲臉上扇了過去。

孟滿甲沒有動手,身後的三個民兵中的一個虯髯大漢卻上前一步直接抽出腰間長劍,一劍就將那馬臉漢子的手給砍斷,然後高聲叫道:“龍華國守衛軍,誅殺意圖行刺集長的刺客,閒人迴避!”說著接著一劍就向著那馬臉漢子脖頸抹去。

本來那個叫馮叔的中年人已經要出手救下那馬臉漢子,可聽到漢子的話硬生生收回拉出一半的長劍,呆呆的站在那裡,眼看著那軍漢一劍抹過那馬臉漢子的脖子,鮮血飛濺之間那漢子無力的雙手捂著脖子的傷口,片刻後就沒了生息。

楊星乍見手下之人被殺,被嚇得一尖聲叫道:“你敢殺我洛川楊家門客,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孟滿甲一聽這話,走上前去一個巴掌就要扇在楊星臉上,忽然眼前一花,那馮叔已然站到孟滿甲的對面,右手抓住了孟滿甲揚起的手。

孟滿甲盯著馮叔淡然說道:“你要知道你擋住了我這一巴掌,那就要了你洛川楊家公子的小命!”說完淡淡對楊星說道:“回去告訴你爺爺,你惹了一個叫孟滿甲的人,然後讓他把你的人頭給我送到馬家集來。三天不見人頭,洛川楊就從龍華國消失吧!現在你可以滾了。”

楊星聽到孟滿甲充滿威脅的話語,正要回罵。卻看見馮叔已經放開了孟滿甲的手,一臉疑惑的看著孟滿甲問道:“你姓孟?哪個孟?”

孟滿甲卻沒有回他的話而是淡淡的對周懷道:“我已經給你做了刀,現在該你給我辦事了。”說完扭頭就走。

遠遠的聽見周懷高聲問道:“這事你叫你家裡出面提一句就能解決,為何還要親自打打殺殺?”

孟滿甲回了一聲:“因為我喜歡!”說完揚長而去。

楊星看了看地上馬臉漢子的屍體,有些不快的喝問周懷道:“周伯父,我家門客在你家遇害,你要給我洛川楊家一個交代。”

周懷一臉看白痴的眼神道:“楊公子,你不趕緊回去問問你爺爺,你惹了什麼人,然後趕緊安排自己後事?還有閒心在這裡關心一個下人,你還真是一朵奇葩啊!”緊接著對管家喊道:“周福,替我送客,別忘了叫人把地上的屍體和毯子一起給楊公子送出去。還有找兩個和尚來唸一天經,去去我廳內的晦氣。”說完轉入廳後去了。

周福聞言對著楊星伸出一隻手道:“楊公子,請!”接著吩咐僕役將地上馬臉漢子的屍體用鋪在地上的毛毯包起來,抬起就往外走。

楊星還待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馮叔來到他跟前,趴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楊星聽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悲聲叫道:“他們家的人怎麼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個芝麻小官。我不信!我不信馮叔!”

看著手足無措的楊星,馮叔無奈的將他扶起,攙著他向門外走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楊星忽然道:“馮叔,那孟滿甲不是說有事情要辦嗎?來之前我們在街上聽百姓們說有大隊馬匪來馬家集打劫,他說的應該是這事。馮叔,我不走了,回去也是一死,我不能連累楊家。我去幫他守城,就算我死了也算給他一個交代,如果我沒死,就任由他發落吧。”然後,就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從馬車上拿下一把劍,掛在腰間,打起精神向西城門走去。

馮叔看著忽然變得陌生的自家公子心道畢竟是楊家的種,還有股子血性,既如此我便陪著公子走一遭。想著疾步向楊星的方向大步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