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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17歲的夏油傑(3)

夏油教主點了點頭,隨意的擺了下手:“嗯,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

“不過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想想,人生的選擇無非是看如何說服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你,但我很慶幸能見到過去的自己。”

夏油傑望著他,望著這個有點陌生的,成年後的自己,再次沉默。

慶幸嗎?

他並沒有這種感覺,比起慶幸,他更多的是驚訝。

鎖骨上被尖牙咬破的地方有絲絲痛,令他想起了那雙蛇瞳,他側過頭朝烏卡淺跑走的地方看了眼:“她是?”

“烏卡淺,”教主說了她的名字,轉而笑道:“我的神明,很可愛是不是?”

“那,”夏油傑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暗金的眼眸微彎,也跟著笑:“現在的我快樂嗎?”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夏油教主想,於是他反問回去:“現在的你快樂嗎?”

面前的少年臉上那淺淺的笑化作苦澀,“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你即是我,再清楚不過。

煙花還在綻放,忽明忽暗,這其實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太過嘈雜。

但夏油傑覺得幸好是這樣嘈雜的環境,讓他可以把這一切當做一場荒唐的夢,夢裡的他尋到了自己的神明,得到了解脫。

他垂著頭,不再看煙花,也不再看成年的自己,像一隻孤獨的繭,他把自己纏繞了起來。

或許是在等待破繭成蝶,又或許是在作繭自縛。

夏油教主嘆了口氣,走到他身前,輕輕的擁抱了17歲的自己。

懷裡的少年身形竟比他想的還要單薄,他的手掌能摸到自高專校服下凸出的肩胛骨。

像即將長出翅膀,又像被折斷羽翼後留下的痕跡。

在那個苦澀又炎熱的夏天。

他想責備他如此的不會照顧自己,可他太瞭解他了,他即是他。

罷了罷了,夏油教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

他那時候不過也才17歲,滿口的正論、信念被殘酷的現實一步步瓦解、崩塌,他別無他法。

也無從釋懷。

“傑,”他喊他自己:“你做的一切都有意義,你的選擇也會有意義。還有……”

夏油教主鬆開手,看著眼前的少年,眸光微閃,恰好微風襲來,他緩緩笑開:“多笑笑吧,有人說我們笑起來很好看。”

風把跑遠的人帶了回來,烏卡淺一手抓著裙襬,一手提著從蛇嘴裡搶回來的金魚,停在兩人身邊。

她身後跟著兩條搗亂的蛇,每條腦袋上都頂著個大包,看上去有些滑稽。

夏油傑還在擔心她看到兩個如此相似的人,是否會嚇一跳,烏卡淺就已經抓過他的手把那個透明水袋遞給了他。

“金魚,我不好容易救回來的,送你了,傑。”

他提著手裡的金魚,略微詫異:“你一早就知道?”

小蛇皺皺鼻尖,豎瞳縮成細線,壞笑了下:“我見過你的樣子,不過最開始確實認錯了,後來撈金魚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最開始叫他daddy,後面卻叫他傑。

他低頭去看金魚,嘴角被涼涼的手指戳了下,像是想要他笑:“我會照看你的,神明無處不在。”

蛇瞳少女說著,露出個更加明媚的笑:“要開心,夏油傑。”

“在你那個世界裡,如果無法開懷大笑,至少現在,在我們相遇的此刻,要允許自己開心。”

“因為你的存在對我而言是有意義的。”

“你要記得世界上會有一個閒散的神明,她要你活著,她要你笑,她會想著你,亦會看著你。”

“世界不會頃刻毀滅,天道也不會只落在一個人的肩上。”

“夏油傑,要開心。”

清幽的聲音一點點遠去,變得空靈,他聽到腳步聲,看到成年的自己牽著他的神明,朝著人聲鼎沸處去。

交錯的時空分開,夏油傑提著金魚,站在依舊昏暗的巷子裡,巷子的盡頭泛著光,有一高一矮兩個人影站在那兒。

他們身上穿著和他相似的高專制服,高個子的那個白髮張揚,戴著一副在他看來有點傻的墨鏡,正動作誇張的朝他揮手。

他身旁的茶發少女手上夾著煙,也在朝他揮手,只是動作幅度不大,似乎懶得抬手。

“傑,任務完成了嗎,我跟硝子的都完成了,特地來找你一起吃飯哦,是不是超感動?”

兩人朝著他走過來,還沒完全靠近,五條悟便驚訝的停在了他面前不遠處。

“誒,你怎麼哭了?啊,不會真的是感動哭了吧,好啦好啦,別哭了,大不了老子以後多請你吃飯……”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的摯友真的會哭,白髮少年少有的有點手足無措。

硝子也愣在了原地:“夏油,你……受傷了?”她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隨即把手裡的煙滅了:“那什麼,要是疼的厲害,我現在就可以替你治療。”

“哈,你們兩個……”他笑,眼淚滑過嘴角,輕聲無奈的嘆道:“笨蛋。”

不知在說誰,更像在說他自己。

是啊,天道本來就不會只落在一個人的肩頭,它是屬於一代人,甚至是好幾代人的。

關於之前令他痛苦的種種,他突然有了決定。

悟說過,光是一個人強是不夠的,那就以培養出更多優秀的咒術師為目標吧。

他會留在高專,並試著去做一個好老師。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世界會如他所願。

蝴蝶的某一次振翅,引起了少年心口的震顫。

她說,夏油傑。

要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