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糖……沫子。”
路涼川捂著羞紅的臉,將頭轉到了一邊。
他是真不知道沫子太純潔,還是在故意戲弄自己。
“誒?不是糖麼?”沫子顯得很驚訝。
“確實不是糖,姐姐。”
“這個東西明明是氣球誒。”
不知何時,江諾白已經撕開了一個包裝。
在把玩了一陣過後,她似乎終於找到了這個東西的正確用法。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橡膠氣球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那個不是玩具!”路涼川急忙從江諾白的手裡搶走了套子,隨後直接從窗外扔了出去,一連串動作做完後,他這才如釋重負。
至於沫子。
她早就躲進了被裡,臉紅得發燙,耳根像是被染上了一層晚霞。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甚至能從她的頭頂看見一縷白煙瀰漫。
很顯然,沫子是真沒見過那個東西的外包裝。
雖然購物車裡收藏了一堆OO內衣。
但那只是穿給路涼川看的。
至於上壘?沫子從來都沒想過。
“咳咳,時間不早了。”
“白白,你也應該上床睡覺了,明天我們還要去海邊呢。”路涼川輕咳了兩聲,示意江諾白不要再去玩這種東西了。
“好耶!”
換上了酒店備好的睡衣。
路涼川將一套被褥鋪在了沙發上。
然而等他的腦袋剛沾到枕頭,一張清純動人的面容便湊了過來。
“涼君你要睡在這裡麼?”沫子將垂下的髮梢撥到耳後,撅著小嘴問道。
“哥哥為什麼不去床上睡呀。”
江諾白撲到了路涼川身上,用自己只剩骨頭的小身板,不停晃動著,想要將路涼川拽到床上去。
“你倆在床上睡吧。”
“白白這麼大了,總得避嫌吧。”
路涼川悻悻地轉了個身,將臉埋在了沙發的角落。
“誒?是嘛?”
“確定不是因為涼君害羞了嘛?”
沫子像個泥鰍一樣,將臉滑到了路涼川面前。
本身沙發就不大。
再加上三個人這麼一擠,沫子和路涼川的鼻尖很容易就碰到了一起。
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儘管江諾白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路涼川卻只能聽見他和沫子的心跳聲,大腦彷彿在一瞬間徹底殆機,他的瞳孔緊縮,喉嚨變得乾澀難耐。
沫子的眼睛水靈靈的,彷彿被一層水霧所覆蓋,僅僅是一個抬眸,路涼川心絃就被狠狠觸動了。
“真不來床上睡?”
“我,不,”
“那我也陪涼君在沙發上睡好了。”
說完,沫子用屁股往裡擠了擠。
在二人肌膚相互觸碰的那一瞬間,路涼川渾身像是觸了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跟個機器人一樣跑到床上縮成了一團。
看到這一幕的沫子也是忍不住捂嘴偷笑了兩聲,旋即便抱起江諾白躺到了他的身側。
感受著逐漸蔓延過來的體溫。
路涼川緊張地瞪著雙眼,原本侵蝕自己的睏意早已消散。
翌日清晨,一縷陽光灑在沫子臉上。
“啊!早呀涼君。”沫子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然而等她側身,卻是空無一人的床邊。
“涼君!”沫子猛地坐起身。
“早……早啊,哈哈。”
無錯書吧路涼川將貼在窗戶上的臉拿了下來,頂著兩個濃郁的黑眼圈充滿了憔悴。
“涼君,你……還好吧?”
“想什麼呢,我當然很好了。”
他想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但徹夜無眠讓路涼川的身體疲憊不堪,能保持清醒就已經是個奇蹟了。
“實在不行,今天我帶白白去海邊吧?”
沫子貼心地替路涼川捏著肩。
手指恰到好處的力度讓他緊繃的神經此刻終於是有了些許放鬆。
但路涼川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絕不能因為自己掃了白白的興致。
“嗯唔~哥哥姐姐,天亮了麼?”江諾白揉著惺忪的睡眼,哼唧了兩句。
“是啊,太陽都曬屁股了。”
“白白應該起床了,吃完早餐我們就要去海邊了。”路涼川拍了拍鬆垮的臉頰,強行讓自己清醒了一波。
“嗯唔~好。”
江諾白下意識地答應了。
可等她緩過神,想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卻猛然間發現,自己感受不到雙腿的存在了。
江諾白臉上湧現出一抹驚恐。
她無助地看向了路涼川。
“哥,哥哥,我站不起來了。”江諾白咬著嘴唇,強忍住內心的恐懼哽塞道。
聽到這句話。
二人內心一驚,急忙跑到江諾白身邊,剛一掀開被子,瞬間被眼前這副場景嚇得呆住了。
僅僅是一晚上。
江諾白的雙腿沒有了任何血色,甚至肌肉都開始向內萎縮,有的地方甚至能清晰的看見骨骼形狀。
“不,不會有事的。”
“哥哥在這裡。”路涼川抱起江諾白。
他能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不斷萎縮,體重也變得越來越輕,肉眼所及之處,看不到一丁點血液流動的跡象。
“哥哥,白白是不是要死了啊。”
江諾白的心情逐漸平復了下來,畏懼死亡實際上是畏懼未知。
畢竟誰都不知道死後的世界。
“不會的,不會的。”路涼川瘋狂搖著頭。
“白白還沒有去過海邊,怎麼可能會死呢?”沫子捧來了一堆衣服,慌亂的想要替江諾白穿上。
可原本還正合適的服裝。
僅是一夜之間,就變得寬鬆肥大,連正常穿著此刻都是一件奢求。
就在二人焦躁心急之際,江諾白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乾枯瘦小的手臂緩緩抬起,似乎是像在抓取什麼。
“白白,你想要什麼?”
“哥哥給你拿。”
路涼川注意到了江諾白的異樣,替她撫平眼角的褶皺後,輕聲問道。
“哥哥……”
“我在。”
“我看見爸爸媽媽了。”
語落,路涼川和沫子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們目光呆滯地盯著江諾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沫子捂著嘴,將哭聲嚥了下去。
路涼川怔了一會兒接著替她穿起了衣服,只不過,這一次誰都沒說話。
而江諾白,在用盡最後一口呼吸前,嘴角卻擠出了一絲笑容。
“爸爸,媽媽,你們來接白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