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小心覷了一眼,只好快速說了一下症狀。
無錯書吧大夫欲哭無淚。
想不到他年紀輕輕就被抓來給靜王王君看病,也不知道有沒有命活著出去,誰不知道沈二公子嬌蠻任性難伺候。
“大夫,今日的事...”
“小的懂,什麼都不知道。”
若雨神色滿意,將診金遞給大夫後,又拿了厚厚的軟衾小心給鬱江茗蓋上。
大夫呼了一口氣,撩起袖子將額頭的汗擦乾,開好傷寒發熱的藥後背著藥箱匆匆走了。
若雨忙不迭又去小廚房熬藥,藥熬好之後小心伺候鬱江茗喝下,順便將蜜餞放在一旁。
鬱江茗擺了擺手讓人下去,拉起被子蓋在頭頂,悶頭就睡。
若雨擔驚受怕守在外面,整夜都沒敢睡,就怕自家公子出事。
好在一夜安穩。
一覺睡到了翌日晌午,鬱江茗被餓醒了。
“公子,您醒了,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嗯。”
沈知風挑剔得很,非山珍海味不吃,用膳奢侈至極。
一個人就得用二十幾道菜,這還不算上各種點心,比靜王還能擺譜。
碟碗紋理精緻,菜色誘人,味道極鮮。
鬱江茗吃了兩口,眼神滿意,就是剩得多。
他將剩下的賜給了隨身的一干小廝們,吩咐了一句。
“以後準備五道菜就行了。”
“這怎麼行,太委屈您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不如若雨重新找個廚師?”
若雨嚇得跪在地上,公子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想討好王爺?
他記得王爺說過不喜歡浪費。
“本王不喜歡多話的。”
“是。”
雨趕緊應聲,疑惑自家公子的自稱卻不敢再多說什麼,怕挨鞭子。
鬱江茗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這小孩不僅忠心膽子還大,前日杖斃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原主稍微磕磕碰碰了一下,他就眼淚汪汪發大水。
原主刁蠻任性,對他算不上好,一生氣就拿鞭子抽人。
只不是因為當初從乞丐手中救了這孩子,就得了滿腔忠誠。
真蠢。
鬱江茗慢條斯理用完膳,就著若雨端來的盥洗盆淨手,將漱口水吐進痰盂裡,又取了帕子將手擦乾。
剛準備坐下,一個小廝恭敬站在門口小聲道:
“王君,洛側君帶著王府一眾小侍來請安了。”
鬱江茗愣了一下,眼睛一抽,午膳來請什麼安啊。
“就說本王...君身體不適,讓他們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請安了。”
他說完揉了揉眉心,一個威嚴深重的妖皇居然淪落到了女人後院,跟一群男人比心眼子。
真是世風日下。
若雨眼神詫異,往日裡公子必定會好好訓誡一番的,今日竟然這麼冷靜。
難道是被王爺昨日的行為傷透了心?
他是從丞相府跟過來的陪嫁,自然知道自家公子被靜王無意救了一次後就一心想著入王府做王君。
當初甚至不顧丞相反對,毅然求女帝下旨賜婚,原本以公子的樣貌,入宮為君後輕而易舉。
可惜靜王喜好收集各種各樣的美人,胖的,瘦的,嬌弱的,粗獷的。
明明府里美人一大堆,公子卻總覺得靜王最愛他,不然為什麼會救他。
鬱江茗冷呵:“愣著幹什麼,將人都趕走。”
“是,公子,若雨絕不會讓那些個狐媚子笑話公子。”
他下巴一揚,一臉盛氣凌人走了出去。
鬱江茗看得好笑,這群人可不是好打發的,誰讓沈知風當初死活不聽勸非要嫁過來呢。
不過,男人長成這副模樣,在這朝代註定是個犧牲品。
鬱江茗回想了一下。
丞相原本是想將沈知風安排進宮的,憑著沈知風的樣貌,入宮後必定能得盛寵。
可惜,少年艾慕之心炙熱滾燙,完全聽不進他人之言。
沈知清又在背後故意引導沈知風,說什麼女帝又老又醜,靜王年輕有為,體貼溫柔。
靜王哪裡想要什麼王君管束,這一冷不丁地被賜婚簡直要氣瘋了。
自從沈知風嫁過來後沒得一個好臉色,就連洞房花燭夜都拋下沈知風一人和小侍鬼混。
沈知風不甘心,經常利用手段將靜王騙來,越是這樣,靜王越是厭惡得連碰沈知風一下都覺得噁心。
只要靜王晚上去哪個小侍房裡,沈知風第二天必定會趾高氣昂用身份拿捏對方,方式不可謂不殘忍。
沈知風和靜王的關係愈發水深火熱,後來靜王一氣之下娶了個側君回來。
有側君周旋轉移了沈知風大部分注意力,靜王總算歇了一口氣,誰知這口氣還沒歇好,沈知風就將靜王最寵愛的小侍杖斃了。
靜王大怒,甚至不管不顧丞相那邊,直接讓人押著沈知風跪在院子裡淋了三個時辰的雨。
沈知風身體嬌弱,常年待字閨中,一驚一怒之下受了寒,魂歸西天。
鬱江茗神色冷淡掀開手腕上的衣袖,一點紅色硃砂明亮刺眼。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被那女人碰過,否則他怕自己忍不住殺人。
孤獨做了三百年妖皇,養尊處優了三百年,鬱江茗已經很少想起曾經的事情。
那些熟悉的面孔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弭在長河裡,他只記得,到最後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等死。
不,或許還有一個拋棄他的伴侶,在他等死的時候也許正在攻略其他人。
哪怕他不記得那人的樣貌,心裡蔓延出來的怨恨卻如鯁在喉,時時纏繞著他,讓他片刻不得安生。
鬱江茗嗤笑,他也不是什麼非他不可的人,這個不聽話,那就換一個罷了。
曾經他是妖界公認的暴君,如今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後院男人。
天和地的落差讓鬱江茗頗有些陰鬱。
這個世界的男人不好混,一不小心就會懷崽。
他只是靜王府不受寵的王君,說出去的話分量不重,若非丞相嫡子身份,原主也活不到現在。
鬱江茗思索著暫時沒有好去處,只能先待在王府裡再謀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