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正好網約車司機打來了電話,陸麗湘撿起地上的水上了車。
坐上車,她隨手擰開一瓶,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還有一瓶準備碰面了給季鬱乘。
她坐在後排靠窗看著窗外,中間的綠化帶開始還是一片綠色,漸漸地,就變成了兩個重影,然後是很多很多綠色在她眼前飛。
不對勁!
陸麗湘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又猛地睜開,晃了晃腦袋,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害怕自己會暈過去,陸麗湘憑藉著最後一點意識點開手機的通訊錄。
頁面上只有兩個號碼。
排在前面的是季鬱乘,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通話鍵。
“喂,季鬱乘……”她壓低了聲音,怕被司機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但陸麗湘卻不知道此時她的聲音帶著平時沒有的媚和嬌。
電話那邊似乎愣了一瞬,“湘湘?”
季鬱乘反應很快,“你怎麼了?”
陸麗湘現在的腦子根本就無法分清是在哪個環節出了錯,療養院?公交站臺?超市…?還是現在的車裡。
她手撐著腦袋,難受得要命。
“我……我在車裡。”
季鬱乘當機立斷:“你開啟揚聲器。”
陸麗湘照做。
“師傅……”手機裡傳來季鬱乘的聲音,他在和司機不斷溝通。
在他聲音的陪伴之下,陸麗湘徹底陷入昏迷。
-
陸麗湘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天花板上是一個破舊的吸頂燈。
她揉了揉腦袋坐起來,床架還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看一眼四周,這裡好像是一個小旅館的房間?
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此刻的她竟然沒有半點害怕的感覺。
看到季鬱乘推開房間門走進來,陸麗湘也沒有驚訝,她坐在床邊,“這裡是哪兒?”
季鬱乘走到床位的桌子邊倒了杯水遞給她,俯視著她莫名一笑。
她對他是真的很放心。
“我朋友開的一家小旅館,今天本來就要請他幫忙找手機的。”
陸麗湘喝了口水,抬頭看他,“我還以為你朋友是什麼IT大佬呢。”
沒想到,還是身兼數職的啊。
季鬱乘在她旁邊坐下,“他技術很厲害,只要對方開機,就能精準定位。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開旅館。”
特別是,這種不正經的小旅館。
陸麗湘在季鬱乘坐下來的那一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此刻的環境有些曖昧,他們兩個人,應該不是那種能在一張床上聊天的關係。
她剛想開口問為什麼這個朋友喜歡開旅館,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個方位的房間裡傳來的。
咿咿呀呀的,伴隨著床架的吱吱呀呀,還有一些非常激烈的言語。
陸麗湘傻了,抱著杯水瞪著眼睛對上了季鬱乘的視線。
破舊的房間,斑駁的牆紙,壽命就快要到頭的吸頂燈忽地滅,下一秒又重新亮起。
像是一曲在陸麗湘心尖跳舞的樂章。
又是一秒陷入黑暗,她感覺季鬱乘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可能是鼻樑,可能是臉頰……
季鬱乘凝視著她,突然傾身靠近她,在她的臉上輕輕吹了一口氣,陸麗湘只覺得自己被熱浪捲走,心跳好快,臉上著火。
她咬唇,臉往後仰了一點,“你……”
季鬱乘彎了下唇角,鼻間是她身上的馨香。
他坐直身體,身形顯得有些散漫,食指在自己的臉頰上點了點,“湘湘的臉上剛才有毛絮。”
典型的睜眼胡說八道。
陸麗湘摸了下自己的臉,又看了一眼床品,呃,質量確實不怎麼樣的樣子,會飛毛也不奇怪。
“哎呀……你怎麼那麼棒呀~”可能是隔壁房間又傳來了女人誇張的叫聲。
刻意喊叫出來,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燈又亮了,照得陸麗湘石化一樣的面龐。
就算她再怎麼單純,也知道他們在幹嘛。救命啊,這個小旅館的隔音效果這麼差的嗎?
陸麗湘的臉紅得能滴血,她從床上起身,低著腦袋看自己的腳尖,“那個、我感覺我可以出院了。”
“噗嗤——”
季鬱乘笑出了聲。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感覺好多了,可以走了。”陸麗湘急忙擺手。
一雙白皙的手在季鬱乘眼前揮來揮去。
像是蝴蝶翅膀。
季鬱乘倏地伸手握住其中一隻,看著陸麗湘的雙眼意味深長道:“湘湘的手好軟好小。”
下一瞬便放開了手。
陸麗湘一怔,被他握過的那隻手在身側縮了縮,他好像真的只是感慨手的大小。
雖然捏手很奇怪,但是給陸麗湘的感覺就是跟別人握了一下手。
她把剛才的怪異感放回肚子裡,可能季鬱乘在國外待久了,對這種肢體接觸沒什麼特別的界限吧。
“砰——”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
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年輕男人嘴裡叼著煙,衝他們喊道:“快他媽走,掃黃來了!”
外面瞬間響起忙亂的腳步聲。
陸麗湘傻了,什麼東西?掃黃?自己莫名其妙暈了還沒報警呢,警察叔叔這就找上門了?
季鬱乘格外鎮定,伸手拉過她,出了房間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陸麗湘被動跟著季鬱乘,剛醒過來的她一跑起來還是有些犯迷糊。
兩個人從樓梯口跑到了小旅館的後門,躲在一間小儲物室裡面。
蹲下來的時候,陸麗湘有些犯暈,腦袋撞進了季鬱乘的懷裡,怕自己把季鬱乘撞倒,下意識地就環抱住了他精壯的腰。
跑得匆忙,她身上也沒有加一件外套,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衫。
感受到胸前的柔軟,季鬱乘的眼睛眯了眯。
陸麗湘手忙腳亂地想要拉開距離,沒穩住身形,又再次跌入男人的懷裡。
她抬頭看他,眼睛溼漉漉的,還帶著驚慌失措。
儲物間裡有一扇小窗,金色的夕陽從外面照進來,空氣中有著點點飛塵,此刻卻像是給兩個人之間籠罩了一層一觸即破的薄紗。
離那麼近,季鬱乘的眉眼愈加讓她驚豔。
好像西方油畫畫中的天使。
季鬱乘勾了下嘴角,舌尖抵了抵上顎,此刻的他非常需要一支菸。
外面的腳步聲不斷,警察叔叔們顯然沒有準備放過這一角落。
陸麗湘回神,在季鬱乘的耳邊問:“怎麼辦?”
女孩子的香氣將他包圍,他閉了閉眼,卻覺得現在的情況可能抽菸也沒有用。
季鬱乘壓住眼底的暗湧,摸了一下她的頭頂,竟然還有心情調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