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高架沒有高峰期那麼堵車，陳非很快就開車到了商場門口。

季鬱乘上前開啟車門，陳非趕緊把手機遞給他。

“你先將就下，要是找不回原來的手機，過幾天去買新的。”季鬱乘把手機給陸麗湘。

“謝謝。”陸麗湘接過手機，才發現這也是最新款，而且都沒有什麼用過的痕跡。

“走吧，太晚了，順便先送你回學校。”

確實，現在地鐵也停了，她一個人打車還是有點怕的，季鬱乘拉開車門，陸麗湘便跟著一起上了車，先是禮貌地叫了一聲“陳非哥。”

轉頭才發現後排的座椅中間，一隻雪白的團團老老實實坐著，歪著腦袋張嘴“哈哈”地看著她。

是大雪！

“大雪你怎麼也來了呀？”陸麗湘難得夾了一下，哄小孩似的把大雪抱上了自己的膝蓋。

“吳姨說大雪會算日子，它應該是算著今天你要回家了，早早就趴在門口等你回家陪它玩了，說是怎麼叫都不肯進去，我就讓陳非哥帶它過來了。”

季鬱乘從另一邊上車，伸手揉了一下大雪的腦袋。

陸麗湘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大雪，對她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嗎？

似乎是在印證自己主人說的話，大雪嗚嗚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陸麗湘的手心。

弄得她心都化了。

“大雪你好乖呀，是我不好。”陸麗湘莫名地有些愧疚，自己竟然讓這麼可愛的狗狗等了自己那麼久。

陳非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排，心中一言難盡，這狗是他從狗窩裡抱出來的，確定不是沒睡醒嗎？

意外地，對上了自家少爺冷淡的視線。

雖然跟在季鬱乘身邊也有一年多了，但是他還是摸不清這位少爺的意思，琢磨了下，猶豫著開口。

“陸小姐，還回學校嗎？其實不僅大雪想你了，吳姨也一個勁的唸叨你呢，說你不在家裡她煮的湯都沒人喝了。”

再看一眼，自家少爺已經看向了陸小姐。

陸麗湘抿抿唇，糾結了幾秒，有些徵詢季鬱乘地意見，“那我今晚回季家？”

陳非只看到季鬱乘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確實該回家。”

陸麗湘點點頭，手上和大雪玩著，心裡惦記著吳姨煮的湯，有些美好的滿足，就像以前夏天放學回家，田奶奶會煮好綠豆湯在家裡等她一樣。

車內的輕音樂流淌著，外面是一閃而過的廣告燈牌，陸麗湘漸漸有些犯困。

季鬱乘的話喚回了她的神智，“湘湘，備用機裡沒有我的號碼，你要不要存下？”

陸麗湘還有些迷糊，“啊好的。”

她拿出手機，才發現已經沒電了。

季鬱乘眼裡閃過笑意，突然傾身湊近了她耳邊，報了十一位數字。

“136……”

耳邊，帶著溫度的氣息讓陸麗湘怔在原地，她回頭，季鬱乘已經退開，溫柔問她：“記住了嗎？”

她該說她記住了嗎？可是明明沒有啊。

陸麗湘老實地搖了搖頭。

季鬱乘一笑，又要湊近。

陸麗湘將手舉起，“等、等一下。”

季鬱乘聽話停下。

“為什麼要、要靠那麼近說？”陸麗湘有些奇怪，難道還怕陳非聽見嗎？

季鬱乘一笑，聲音輕輕的，“湘湘難道不知道半夜不能在外面報電話號碼嗎？”

“哈？”

這是什麼鬼？

等等，鬼？陸麗湘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某些靈異電影畫面。

駕駛室的陳非本來想升擋板，可是又怕自己多此一舉，索性把自己催眠成了一個只會開車的聾啞人，後排發生了什麼他絕對不知道。

在陸麗湘胡思亂想之際，季鬱乘已經靠近她，俯身在她耳邊。

溫熱的呼吸聲在耳邊流動，有些癢，陸麗湘忍不住縮了一下。

季鬱乘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令她無法後退，“好好記。”

陸麗湘莫名吞嚥了一下，耳邊和肩膀上都是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

男性的體溫是不是比女生要高一點？

不然她怎麼感覺那些被他碰到的地方都開始灼燒。

可能是有仙女棒在旁邊點燃，不小心就燙到了她的肌膚。

季鬱乘垂下眼，似乎是怕她又記不住，這次他放慢了速度，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說。

兩秒一個。

11位數字，他們這樣靠近了將近30秒。

終於結束，季鬱乘像揉大雪一樣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湘湘要記住。”

-

回到季家，陸麗湘先在餐廳喝了兩大碗湯，又和大雪玩了會兒，看大雪有點困了才回自己房間。

給手機充上電，太晚了怕打擾到田奶奶睡覺，就先發了簡訊給她。

【奶奶，我手機丟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聯絡我。這個手機是鬱乘給我的備用機，我明天去補號碼，你有事先打這個電話哦。】

第二天，季鬱乘說帶陸麗湘去營業廳。

陸麗湘說她先去一趟療養院看她爸爸，季鬱乘沒有多問，只說那一會兒好了聯絡他。

陸麗湘換好鞋子，站在門口乖巧地點了點頭。

季鬱乘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笑問：“我的手機號，湘湘記住了？”

陸麗湘果斷點頭，“記住了！而且昨晚就已經存進手機了！”

季鬱乘有點滿意，但是陸麗湘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滿意，反正離開前他的那個笑就是有點欣慰的意思。

難道自己在他眼中是個手機號碼都記不住的笨蛋？

也是，聽說季鬱乘的成績很好，自己的智商在他面前可能就是一個笨蛋吧。

……

陸麗湘給陸青陽剝了個橘子，一瓣一瓣地撕開送進他嘴裡，“爸爸，你知道嗎？我在這裡真的遇到了很好的人。”

李松月、孟綺、季鬱乘……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要是你能清醒過來就好了。”陸麗湘拿紙巾給陸青陽擦了擦嘴巴。

床上的男人機械化地咀嚼著。

探望結束後，陸麗湘先坐公交車到了大馬路上，因為怕季鬱乘等太久，她破天荒地準備打車。

季鬱乘剛才發了個地址過來，說他的朋友有些黑科技，說不定能幫忙把手機找回來。

陸麗湘在手機上叫了車，顯示要等10分鐘。

旁邊有家超市，她進去拿了兩瓶礦泉水，結賬的時候，被後面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收銀臺上的礦泉水滾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後面的人飛快地說了一句話，東西也不要了，低著頭快步走出了超市。

戴著帽子，看不清長相，陸麗湘只覺得有些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