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駱曳陽現在的心情。

一鼓作氣上了兩層樓梯，結果樓梯口被人堵死了，進不去。

好吧，起碼證明了五樓真的有人存活著。

都知道把樓梯口堵死，電梯門肯定也被封死了，要不，現在轉身走人？

駱奶奶擦了把不存在的汗，調整了一下小墨鏡。

算了。

這裡是養老院的住宿樓，儲備食物應該很少，這些人緊急中躲藏到五樓，過了四天了，估計已到強弩之末。

她把刀收入刀鞘，手拿著刀鞘那段，刀柄不斷扣響面前堵著的大櫃子，清了清嗓子，喊道。

“開門啊！同志們，你們把你們親愛的老駱落在下面了！”

駱曳陽一邊喊出聲淚俱下的效果，一邊不客氣地直接手動推櫃子。

當她65點力量值吃素的？

區區一個櫃子……

……推不動

你們這是堵了幾層的櫃子啊！

——

“小徐，我們已經不剩多少物資了。”

林瞳趁著大家不注意，私底下找到徐文消，對方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每日擔驚受怕，形貌說不出的狼狽。

“我也知道這個情況……剛才張聖又找我說要去食堂拿物資，但是現在一樓的情況，至少有上百隻喪屍，只能從二樓跳窗下去，回來的時候再用繩子拉上來。”

徐文消靠在牆上，頭疼地揉了揉鼻樑。

他和張聖、顧思棠是唐揚集團的倒黴社畜，公司派三人來到開設的養老院慰問老人，結果就這麼巧地趕上了末世。

末世當天，三人住在連著的房間，第一時間就聚集在一起。

他們住在四樓，一二三樓都已經淪陷，五樓在早前是專門的閱覽層，被改成住宿沒多久，還沒住多少人，三人就決定先往五樓跑，等待救援。

徐文消的異能最先覺醒，可以控風，靠著瞄不準的風刃勉強殺出一條路來，帶著一些人先逃到五樓。

顧思棠也覺醒了異能，她的異能很特別，可以短暫隱身，隱身時還伴隨速度的大幅增幅，有很多腿腳不利索的老人都是被她背過去的，還有嚇麻了沒有行動力的年輕人也多虧了她。

五樓一共二十四人，將近一半都是被她救下的。

想到後面的事情，徐文消緊閉上眼，平緩過燥起的情緒，才撐了一下地板，站起來。

“我們先做些準備工作，找找繩子，沒有的話用床單做繩子，大家先行動起來吧。”

由於他有異能，又間接救下不少人，這段時間眾人都是以他為首，聽他的意見行動的，林瞳是養老院的工作人員，活下來的一半都是工作人員，沒辦法，老人在這樣的處境下實在是太艱難了。

他們能活過這幾天，還是因為住在這層的莫奶奶很喜歡吃麵包，背景也很不簡單，經常有人帶著成箱成箱的麵包來探望，囤下了八箱。

末世第一天，莫奶奶就把麵包全拿出來了，徐文消也有先見之明，擔心後續會停水，組織大家先接滿各種容器，二十來人，才八箱麵包，每個人只發很少的數量，能撐到第四天，已經舉步維艱。

“不好了！郭奶奶上吊了！”

一個男護工從右側走廊跑出來，嘴裡呼喊著，神情迫切，“怎麼辦啊，郭奶奶她……”

說著說著，他泣不成聲。

聚集在此的眾人立刻圍了上去，情緒激動地詢問著，一團亂地推拉著男護工，徐文消從後面擠到他面前，一錘定音。

“大家先彆著急，你先帶我們過去看看！”

男護工一路啜泣，帶到一處門前，腳步停頓，低聲道，“你先進去吧，桌子上……有一封遺書，我看過上面的內容……”

徐文消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剛推開門，門內場景暴露在眾人視線的一剎那，像電影畫面被一瞬按停，門外眾人不約而同地頓住聲音。

屋內是養老院統一規格的客廳，標配的電視、茶几、餐桌和冰箱，基本格局都沒有變過。

其他老人都或是自己想佈置，或是兒女張羅著佈置，小客廳都裝修得像模像樣的，郭奶奶卻平素簡樸，也不見她有什麼兒女，一直保持原樣。

現在，她就懸在那張小餐桌上，腳尖向下，離桌面有一手掌的距離，身體吊在露出的管道上。

那露出一截管道，是這間房間與其他唯一不同的地方。

餐桌上，她懸離的腳旁，放著一封信。

徐文消率先進入，拿起那封信，已經被剛才的護工撕開，他直接取出讀上面的文字。

「好友，見字如面。

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先走一步了。這些年我沒有什麼遺憾，晚年能住在這裡，遇到大家，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要不是末世到了，真想多跟老張跳跳舞，再多陪老李下兩局棋，多吃點食堂的拔絲地瓜，老想著珍惜牙口，這珍惜著珍惜著，到底也沒落得個什麼好。

這幾天的時間，真的很不真實，就像從哪偷過來的一樣。小徐他不說，我也知道，食物應該已經不夠了。我已經老了，腿腳也不好，只能靠輪椅活動，要不是有小棠，我肯定當時就被咬死了，小棠這麼好的人，為什麼好人沒好報，而我這樣的做不出什麼貢獻，只能消耗物資靠別人救助的，卻活了下來。

我是自願如此的，少了我一個，還能省下來不少麵包呢，而且我也實在受不住這樣的日子了，就當我懦弱，先行逃走了罷。

願你們都能早日得救，以後安穩健康地生活下去。

——郭芳霖」

讀到最後一句時，信紙上隱見淚痕，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寫信時郭奶奶落下的。

餐桌旁，郭奶奶用於出行的輪椅靜靜停靠著，卻再也沒有轉動的那一天了。

眾人傳閱著這封遺書，幾位與郭奶奶交好的老人淚灑當場，尤其是張奶奶，每日都跟郭奶奶一起行動，她強撐著看完，身體一軟，幾近昏厥，身旁的護工趕忙搭上一把手。

“昨天、昨天我跟芳霖在一起聊天，當晚她突然很鄭重地跟我道別，我還想著她怎麼回事……沒想到、沒想到……”

徐文消獨立桌邊，看著低迷的眾人，還有旁側郭奶奶的屍身，他拳頭攥緊，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而就在這時，守著窗戶檢視情況的杜龍突然跑了進來。

“有情況！有情況！外面有個人來了，她還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