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驟然安靜下來，本來就有些肅穆的警察局走廊，氣氛變得詭譎起來。
霍昀霆臉上始終掛著沒有感情的輕笑，自從那個老道被拂塵大傷了元氣過後，他身上的詛咒暫時失效，他的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舉手投足間滿滿都是不容置疑的姿態。
他轉過頭，與拂塵對視，薄唇輕啟，“一語成讖，不是你覺得的真理嗎？”
這一刻，拂塵和霍昀霆兩人之間彷彿隔了一堵無形的牆。
對於老宅地下室有古墓的事情，霍昀霆三緘其口；而對於追尋老道蹤跡的事情拂塵也選擇沉默不語。
四目相交，各懷心事。
好在這時候小警員跟姚康拎著一個布質的購物袋走了過來。
拂塵禮貌的起身，接過購物袋，“謝謝。”
“不客氣，都是應該的！”姚康說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三枚硬幣，“這是你的。”
“嗯。”拂塵接過硬幣，隨手一彈，硬幣在空中劃了一圈，穩穩的落在她的掌心。
“我送你吧，時間不早了！”姚康看了眼腕錶。
霍昀霆起身，攔在了姚康面前，“不麻煩姚隊了，霍家有司機。”
“等一下！”小警員突兀的站了出來，“霍先生，拂塵去現場是因為她的身份是我們的顧問，您是不可以的！”
霍昀霆眼眸微眯，不悅的看向姚康，“新來的？”
姚康扯出沒有感情的笑容，“不好意思霍先生，這是張顏，警校的優秀畢業生，實習階段，還不太懂事。”
“我不懂事？姚隊，我可是熟讀法律的！”張顏氣的攥緊了拳頭。
“那你給他講講！”霍昀霆挑眉，指了指門口，“我們就先走了！”
“好！”姚康做了個請的手勢。
拂塵忽然停止腳步，目不轉睛的看向張顏，“你是公曆七月十三子時出生的？”
張顏敏緊了嘴唇，重重的點頭，“我知道風水學有一定的科學依據，但是我不信，我相信人定勝天！
世間萬物都只能用科學解釋！”
果然，這新來的小警員就像姚康說的一樣，滿腔熱血，一身浩然的正氣。
面對質疑，拂塵也不惱火，蔥白樣的手指抬起，輕輕的勾住張顏帶著輕胡茬的下巴，“你印堂發黑，怕是有生命危險。”
“你放尊重點！”張顏後退一步，稚氣未脫的臉上染上了紅暈。
“這是平安符，能保你兩天，兩天過去了，你的劫也渡了！”拂塵把手腕上的皮手繩脫了下來，塞到了張顏手裡。
皮手繩上有一顆念珠，是三百年前她主人得道昇仙的時候留下的。
“我、真、的、不、需、要！”張顏一字一頓，把手繩遞到拂塵面前。
拂塵掃了一眼，“兩天後記得還我！”
隨後，轉身離去。
“我說了，我不需要！”張顏覺得自己的人格受辱，憤怒的把手繩摔倒了地上，“這難道不是侮辱我？”
霍昀霆彎腰撿起手繩，“姚隊。”
姚康搖著頭接了過去，“我來勸他吧。”
待霍昀霆和拂塵走後，走廊裡只剩下姚康和張顏。
“你跟我也有幾個月了，難道沒看過她在直播上破案嗎？”姚康的臉色並不好看，眼睛來來回回在張顏的眉心處打量。
印堂發不發黑他看不出來，但是他清楚，拂塵絕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張顏的拳頭還攥著，“姚隊，我看過，但我覺得這都是巧合，甚至是劇本！
你也看到了，這個拂塵和霍昀霆的關係並不一般！會不會連霍昀霆都是她的託呢？
更何況，如果她真的那麼玄，為什麼不能直接算出那個死者的身份？
還有她說的金蟬脫殼，不是無稽之談是什麼！總之，我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說法。”
“張顏！”姚康厲聲制止，“發生了什麼讓你開始質疑拂塵？”
張顏的眸光閃爍了一下，隨後緊抿了嘴唇，一言不發。
“我命令你、必須說！”姚康收起了剛才哄孩子一般的語氣。
張顏猶豫了片刻，直接開口，“我是孤兒！院長撿到我的時候我才剛滿月。
跟我一起的只有一個簡單的包裹和裝著深沉八字的字條。
我從您這知道她能幫人尋親之後就開始連線，可是她沒有一次透過的。
後來我給她留言，把我的生辰八字給她，她也沒有回覆。
她的眼裡只有霍、唐、戴，謝這種的大家族，也就姚隊你相信她！”
原來如此。
姚康聽他這麼說反倒釋然了，他拉起張顏的手，把那根皮手繩套在了他的手腕上，“你啊，你想想她直播間每天都有幾萬人，哪能看到你的留言和連線呢？
這幾天你太累了，給你放兩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哦，對了，別回家，就在警察局頂上的休息室住！”
張顏不傻，自然明白姚康的意思是讓他在這躲著，躲掉拂塵說的那個劫難。
“姚隊！我不要，現在正是警力緊張的時候，我怎麼能躲著？”
“聽話！”姚康拍了拍張顏的肩膀，“你要遵守命令！”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充滿幹勁的小夥子，他好像天生就是當警察的料，只要站在那，都能感受到朝氣與正義。
當了這麼多年的刑警，他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光怪陸離，他是打心底想要保護這個男孩。
拂塵的話，他選擇相信。
“姚隊？”張顏捏著手繩，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姚康卻已經揮著手離開了。
他看著姚康的背影，憤然欲泣。
不讓一個警察出去查案跟不讓一個人吃飯有什麼區別？
休假，在這麼關鍵的時候？
必不可能！
這時，刑警大隊的工作群裡共享了一個座標，是在京城西北的老城區附近。
“找到見過死者的人了，現在需要加大排查力度，儘快確定死者身份！”
老城區？
張顏興奮的瞪大了眼睛，他長大的孤兒院就在那，他比這的任何人都熟悉，說不定能找出什麼線索！
他得去，而且得第一個找到線索！
就在他準備前往老城區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那個手繩。
猶豫了一下後，他把手繩放在了收發室，並告知收發室值班的大爺交給姚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