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什麼鐵局、還是販鐵什麼嗎，怎麼是密須商會啊？密須是哪啊？沒聽過啊”。我嘟囔著。

“跟著我走吧 ，一會你會都知道的”鄭自衛說著拉開了小樓的鐵門。

我在他後面，瘦猴在我後面。

“秦伯，我們回來了，您才吃啊？吃啥啊這是？”鄭自衛笑呵呵的打著招呼，就見一進門左手邊應該是一個門衛室，隔著一米見方的玻璃，看到一個60歲左右的老頭正端著碗吃著東西，看著電視。

老頭也不意外，聽到聲音麻溜的放下碗，從旁邊的門走了出來。

“鄭工啊，帶人回來了啊!”，老頭聲音飽滿洪亮，步履穩健，走到近前兒我才發現這老頭渾身透著一股精氣神，鬚髮皆白，面正額寬，雙眼帶神，雖說不上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卻也是精神矍鑠，說神采奕奕也不為過。細細一打量，右腰處還彆著一個快拆刀鞘卻不見刀。

老頭也不見外，看到我就笑眯眯的，朝著我胸口就稍用力的捶了兩下。

“不錯，不錯，小夥子壯實，耐用，哈哈哈，鄭工你們好眼光。”

什麼玩意還耐用，我他媽輪胎啊，還耐磨呢，我心裡罵著，嘴裡卻喊著“秦伯是嗎？您老好啊”。誰他媽知道你是不是局長他爹，他舅還是二大爺啊，可別一來就得罪人。

“好、好，鄭工你們上三樓吧，元主任在等你們。”老頭說完就回去繼續吃飯看電視了。

“跟著我走，這裡是一樓大堂，中間是堂廳，左邊是倉庫，右邊是食堂，只有步梯沒有樓梯。”

聽鄭自衛說完，我跟著他朝著樓梯走去。

這就是一種7,80年代建造的那種老式辦公樓的感覺，一樓進去正對著大門就是兩行樓梯分列左右，鐵欄杆木扶手，在兩個樓梯之間擺著一個明清式樣的長條形供桌，看顏色應該是榆木的，應該不怎麼值錢。桌上放著一個高透的玻璃罩子，大概30厘米見方，裡面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一塊礦石，暗紅色，或許是鐵礦石之類的吧我猜。

再看供桌兩旁，掛著兩幅木雕的對聯，用標準的小楷字型雕著：“根苗一發浩無際,萬人鼓舞千人看”。

還來不及想是什麼意思，就匆忙跟著鄭自衛上樓梯了。

整棟樓很安靜，能聽到的只有秦伯門衛室裡傳出的電視聲，還是英語的我聽著好像，心想老頭挺潮啊。

二樓沒開燈，應該是人都下班了吧。大概瞄了一下，二樓似乎也有跟一樓一樣的對聯。太黑了看不清。

跟著上到三樓，整個三樓也只是走廊開了兩盞不太亮的頂燈，一上到三樓我就看到了跟一樓一樣的對聯位置，上面同樣的字型雕刻著“南山慄林漸可息,北山頑礦何勞鍛”，要說一樓的對聯我實在一下子看不出什麼意思，三樓的這個倒是多多少少看出些門道，四層樓，一層一副對聯，莫非是一首詩？我琢磨著。

轉瞬，就看到有一個辦公室還留著個門縫，裡面透出的白光很亮，在昏暗的走廊裡面很是扎眼，鄭自衛正帶著我往那間辦公室走著，幾步路也就到了門口。

噹噹噹，“元主任，您在嗎？我帶人回來了”鄭自衛邊敲門邊客氣的問道道。

“進來吧，鄭工”，一中年男人出聲道。

鄭自衛應聲推門而進，示意我跟著他，瘦猴沒跟著進來。

進門我就跟鄭自衛分列左右站定，屋裡光線很是刺眼，人從昏暗的環境一下子來到過於明亮的地方，瞳孔會劇烈收縮，我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開始打量起這件辦公室，心想著：‘有病啊搞這麼亮，這個局目前沒看到一個正常人’。

沒有電腦，一張普通的辦公桌，一個四開門的玻璃門櫃子，裡面放著滿滿的資料夾，資料夾脊上沒有檔名字，只有1234的數字序列。一個清瘦的男人正拿著一本書，左手拿著筆在書上寫著什麼。沒了，就沒了，一股濃濃的斷舍離風撲面而來啊這是。

再細看這個元主任，怎麼說呢，常看港劇的朋友們一眼就能認出來，這跟陳豪也太像了，典型的兩廣人臉型，一頭濃密順直的長髮傾瀉下來，上身穿著一件暗紅色襯衫，下裝穿什麼看不到，想象力不夠豐富的朋友可以去翻一翻陳豪的古裝劇照，長頭髮那種，看一眼就知道什麼樣了，我就不再贅述了。

“鄭工，你介紹下，簡單說一下情況吧”，除了外表有些讓人意外，這元主任其他的還算正常我覺得。

“好，這是沙舟，法院執行部門的，未婚，”剛準備繼續說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之前上報的資料我看過了，不用多說了，本想安排他去一處幫老蕭他們的，現在看看貌似除了身體強壯點也沒什麼別的特長了，腦子好不好用也不知道，就先去二處吧，行了，你們先出去吧。”

“媽的老子確實腦子不好使，好使也不會讓你們這幫怪人給我弄到這來，一群他媽的怪物，死娘炮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老子小日子過得好好的，直到剛才被你們這一幫人坑蒙拐騙搞到這來，來就來了不說好茶好飯招呼著，上來就說我腦子不好用，我看是你們腦子都不好用！”我大聲咆哮著。

一個晚上無厘頭的遭遇，憋悶的心情終於在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本不是隱忍的性格。

外面的瘦猴反應最快，聽到聲音閃身進屋一把捏住了我的右手，又是那股熟悉的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力道。

元主任平靜的看著我，沒有任何波瀾，甚至呼吸都感覺不到有什麼波動，對鄭自衛還是那句話：“你們出去吧。”

“是，主任”，說完鄭自衛點點頭扭身出去了，瘦猴拉著我也跟著出去了。

人在暴風般發洩之後大腦基本都是空白的，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們拉到了三樓最左邊的一個辦公室，一進去瘦猴就放手了，走到最裡面一個辦公桌前坐了下去，自顧自掏出手機，不再理我。

“不好意思啊，元主任就是說話比較直一些，你不要在意，來，坐下來喝喝茶，消消氣，說著指了指門邊的茶几和沙發。”

“正式介紹一下吧：反正已經是同事了，我是販鐵局二處的，也就是行動處，我叫鄭自衛，你以後叫我老鄭就行，那是李萌，你也認識了，他比較內向不太愛說話，目前我們是一組的”。

說完老鄭把手伸了出來。

我這個人可能沒別的，但是理我拎得清，教員說的對：“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槍炮”，你有禮我就有貌。

我也伸出手跟老鄭握了握：“你們看過我資料，也沒什麼好介紹的了。”

“你喝點茶靜靜，等我一下。”說完老鄭從茶几旁邊的箱子裡抽了一瓶東方樹葉遞給我，這他媽給我搞笑了，合著你們這茶几上的茶盤、茶具是擺著看的啊原來。

見他走到靠牆的一個鐵質檔案櫃，開啟櫃門，翻出一本一指厚的書，走過遞給我。

“這是販鐵局的簡介，包括歷史沿革，功能作用等，還有重要的組織構成情況，各地的分支機構聯絡人，今天也晚了，你拿回去吧，一個月時間看完它，這個資料只能外借一個月，是鐵局絕密資料，相信你看了會對將來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不要外洩，後果很嚴重。”

我接過書隨意翻看了下點點頭示意我明白了。

“明天早上九點你準時來報道吧，手續問題明天再正式處理，再次歡迎你加入販鐵局，走，我送你下去吧。”

說完，老鄭帶著我下樓了，秦伯依舊在看著他的電視。

“我就不送你出去了，這裡離你家不遠，你打個車吧，對了你是不是對這幅對聯感興趣？這是蘇軾的詞--石炭，一層一聯，你可以自己找來看看。”，老鄭開啟鐵門說著，好細膩的洞察力啊我心想。

“不用送了老鄭，明天我準時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