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鼻子,刺鼻的火藥味還是很大,原來的手轉輪還是完好無損,不過已經移了位,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垂著頭喪著氣,兩邊伸出來的兩根門栓一根已經不在門上,另一根也已經彎折,被炸斷的截口還在輕微的晃動著。
門栓都沒了,應該可以推了吧。
我沒理李松,上前在門上找了塊相對乾淨的位置開始推門,佟繇也站到我身邊,開始跟我一起推。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用力,然後旁邊又多了一雙手,李松也上來一起推了。
“嗞.........”,動了!動了!雖然感覺很是卡澀,但是明顯能推得動了,金屬摩擦的聲音說明裡面還是有什麼裝置多多少少在影響著我們推門。此時此刻說實話,手上用著力心裡還是後怕著,這好彩啊,要是真像李松說的那樣,沒炸開,那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關鍵還耽誤任務,還可能危及老鄭他們幾個的生命。
正想著這些呢,發現雙手再也不能前推分毫了,一看,他二人也一樣,我們互看一眼,又一二三最後用了把力氣,結果還是那樣,不過還好,起碼推開了二十多公分的空隙,他倆進去毫無問題,我擠一擠,進去應該也沒問題。
確定再也推不動後,我們三個都後退一步,透過門縫,我這個角度剛好能瞥到那門起碼有十公分厚,手雷就不可能炸穿,還好沒按李松的來。
安靜,不是我們安靜,而是裡面絕對的安靜,我們三個都沒做聲,想先聽聽門縫後面,做一個大致的判斷,畢竟對門後的情況環境我們都一無所知。
安靜,黑暗,沒有一點的人聲,雜聲,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我們預想中,所有人聚集的點,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方向錯了。但是仔細一想,這厚重的鐵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佈置,還有這門上幾波人開啟的痕跡,都說明無論當年鬼子建造這,還是現在各方人馬來這,這裡都應該是極為重要的地方,你想啊,銀行裡面門最厚的地方不就是金庫嗎?而這,就應該是這地下要塞中的“金庫”。
他二人也沒做聲,我知道一定也跟我有一樣的懷疑。
“沒問題,絕對是這兒,別想那麼多,進去看看,嘿,你倆別說,裡面還挺涼快。”站在那沒一會兒,忽然一陣陣的涼風從那門縫中夾雜著一股腥臭吹了出來。
“這味兒,裡面到底是什麼?”佟繇捂住鼻子厭惡的說道。
“確實不好聞!”我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我先進去探探,你們稍候!”李松倒還好,竟也沒在意這味道,一手手電一手軍刀閃個身就沒入門後的黑暗當中。
佟繇放下背上的揹包,換成左手拎包,右手抽出了刀防備著,我也順便拿下了一直卡在揹包上的葉錘,試著用右手發了下勁,還好,應該還能揮的動。
大概過了快十分鐘,仍不見李松出聲。
怕不是出事了吧。
“李.......”。
“安全,你們進來吧!”
我剛想喊一下,門那邊李松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聽到聲後我跟著佟繇就都進去了,我進去的時候還得收個腹才行,收腹頂起來的胸口還緊緊擦著門邊和門框,別說,這一收腹,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來,又餓了,這次還是很餓那種。
有什麼用,忍著吧!為了革命事業,流血流淚都不怕,還怕餓?這一身神膘剛好能用上。
擠過去之後我拍了拍肚皮,手電光這麼一打,給我幹蒙了。
右手邊伸手就能摸到牆,正前方兩米的位置也是牆,整個右邊就是個牆角,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斷頭路,再一看,左邊才是通道,大概七八米長,等於說我們進來的那條通道在這裡打了個90度的彎,再延伸了七八米左右。
“這是陰宅地宮嗎?”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此。
因為眼睛繞過站在身前的佟繇,我看到了在前面通道右邊的牆,也就是我們炸開鐵門的平行牆上,赫然有一個牆門,門上做了飛簷,飛簷下還有一大塊像是牌坊一般的石板雕刻,那石板分了三層,上下兩層刻的是複雜的飛龍祥雲,中間則是幾個字。牆門兩邊則是兩個門柱,柱上還有字。
下面的木門上縱橫排列整齊的銅製浮漚釘,大多都生了綠銅鏽,當然,少不了一樣生鏽的銅製鋪首銜環,其中一扇門開著,李松在裡面。
經常看考古記錄片,盜墓小說的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就是一個地宮入口的標準配置啊。
難道小鬼子在建造這地下要塞的時候,順道在下面發現了什麼古代大墓?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發現大墓為什麼要這麼做通道和圍牆啊,這明顯不合常理,哎,不想了上去看看。
“長生”,佟繇用手電照著牆門上面刻在石板正中的兩個大字,自顧的唸了出來,我也看到這兩個字,看到的瞬間,我還覺得應該是猜得沒錯,裡面是墓無疑了。
“兩邊石柱也有字,像是刻出來的對聯。”我跟著佟繇的手電看去,逐字念起來:
“高-上-神-宵-府,凝-神-煥-照-宮”。
我又連著讀了一遍。
“你覺不覺得這像是什麼寶殿啊,天宮之類的叫法,又一點不像是墓室的對聯。”我問佟繇。
“別管是墓穴還是天宮了,進去不就知道了?”佟繇說完就閃身進去了。
我也趕緊跟上去,此時的我,滿是好奇,誰知剛進門還沒走上兩步,沒來得及看路就被站定在前面的佟繇肩膀撞到了肋骨。
“嘶,你倒是走啊,有點疼,我--------叼!”剛想說她怎麼不走,手電往前一看,眼前的景物,我也只能呆若木雞,就連熟悉的口頭禪,最後的那個“叼”字說的我都卡了殼,還小了聲。
“真是寶殿啊!”我凝神定氣,扯了扯站在我左邊童謠的額衣服說道:“快一起照著。”。
符咒,符紙還是經幡?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東西,進來後發現這是個差不多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偏圓形的自然洞穴,說是自然是因為能看到洞穴裡未經人工修飾的自然石壁和摻雜其中的斑駁樹根。
從洞頂上垂下來幾十條黃色的厚布,每條都有一兩米寬,十幾米長,長短各不相同,長的幾乎垂地,短的也離地有兩三米,從我們的角度看起來是掛滿了整個洞穴,層層疊疊,很多都已經腐朽斷裂,斷口處駁雜的絲線棉絮加上落滿的灰,一股陳舊破敗感撲面而來。
然,布不只是簡單的布,上面全都寫著巨大的符文,我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眼就能認出這些都是道家符文,不知道鬼子當年是用什麼顏色的塗料或者油漆,現在那些符文都已經變成了暗黑色,那些暗黑色符文的筆鋒有力而又猙獰,爬在不知道哪裡吹來的陰風帶著飄動的布條上,就像一把把飛劍,在我們面前張牙舞爪。
“這全是符啊!壓迫感好強!李松,你在哪?”佟繇終於說話了,看來這個地方讓她感覺很不安,想找到李松,趕緊撤退。
“你們往前走,直走。”隨後透過層疊的符咒,在我們正前方,隱約看到一絲手電的光閃過,李松的聲音也從那邊傳了過來。
“沒事,走,過去看看。”
“嗯”。
我跟佟繇一前一後的朝著這洞穴的中心走去。
我們儘量的躲著這些佈滿灰塵的陳舊布條,但是奈何太過多,實在躲不過的時候就用葉錘把布條撩開。
“咳咳,掀起的灰塵讓我們兩個都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這。”手電順著掃過去,我剛好看到旁邊的一片區域,似乎布條的灰都薄了許多,我拉著佟繇過去仔細一打量,發現有幾個布條都被切斷,切口新鮮而又整齊,其中兩個布條上還能看到小小的彈孔。
“看來他們在這裡交過手。”佟繇挑起一個斷碴說道。
“對,貌似打的挺激烈,繼續走。”我們順著打鬥的痕跡往前走,我看了看,竟然也是朝著中心方向,也就是李松的位置去的。
血腥味兒,走著走著就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越近越濃,這麼濃厚的血腥味,出血量可想而知,非死即殘,我的心一揪。
“慢點!”我拉住前面佟繇的手臂,有些踉蹌。
“怎麼了?又疼了?你聞到了?”她放慢腳步問我。
“嗯,有點,聞到。”。
沒走幾步,佟繇從我手上拿過葉錘,挑起前面越來越密像門簾子一樣的符咒布,我擺了擺浮塵,終於看到了那血腥的來源。
還記得跟我們在地下河僵持,被老漢斯一槍打斷手指的那個女鬼子忍者嗎?
就在我前面兩步路遠的地方,她背對著我們跪在地上,上身前傾,一把不知道是不是長矛的長柄兵器貫穿了她的身體,殺傷的刃部應該頂在地上,我看不到,但是從她身體的姿勢可以看得出來,雙手無力的垂著,之所以一眼認出是她,除了裝束還有一把不遠處地上的十手刺,就是她右手上被血染紅包紮好的紗布了。
血腥味就是她身下的一灘血散發出來的。
“來了,日本人?”。
一束光晃過來,刺眼,我用手擋了擋,李松用手電晃了晃我們這邊,冷靜的問我。
我低著頭回了他:“是,日本忍者。”。我能看到他站在我右前方大概七八米遠的位置。
“哦,你們看這,燈光打近光最大。”他沒再說日本人的事,讓我們按他說的做。
“咔。”我跟佟繇把手電光開到最大,往前一照。
燈光起的瞬間,一個三米高的石臺上,一座巨大的鎏金神像矗立在我們面前,不算石臺,足有五六層樓高,神像面朝我右手邊,也就是李松的位置,側面看神像頭戴冕旒,看起來不像是佛教諸神。
幽深的洞穴,掛滿飄動的符咒,還有中間這巨像,豁然間呈現出來極強的幽閉恐懼和壓迫感,怔的我跟佟繇拿手電的手一動不能動,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聽到李松一字一字的念道:“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長生大帝統天元聖天尊,九龍扶桑日宮大帝尊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