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中國人?還有你,蘇聯人?”,一口古怪的中文從我前方傳了過來,很明顯,是那毛腳人的聲音。
我這體格子太大,這麼一個撲街還是很傷的,加上腹中飢餓,這麼趴著我就真的不想起來了,耍起了脾氣,結果一聽這毛腳人的話,莫大的好奇心驅使我咕嚕一聲就爬了起來。
女鬼子已經趁亂跑了,這是明智的選擇,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請,請問你是?多謝相助!”老鄭發問的語氣中,我很罕見的聽出了驚訝的語氣,這對於見多識廣的老鄭來說,實屬不多見。
可當我看到毛腳人的時候,已經不能用驚訝一詞來形容了,得用驚恐才行,我張大了嘴巴,腦子短路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相信在我後面靠牆坐著的明兄和我旁邊的鐵塔也會是同樣的反應。
我看到了什麼?
軍官,一個標準日耳曼人形象的中年德國軍官。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二戰時期的德國黨衛軍。
因為看過不少二戰相關的電影,對於“小鬍子畫家”的獨裁發達之路也有一定的興趣和了解,連帶著他的忠實私人衛隊--黨衛軍,我之前也是做過相關了解的,所以雖然這毛腳人穿的制服雖然有些破舊,而且當時環境昏暗,但這深灰色的接近黑色的制服,加上一邊輟著四顆星,一邊輟著顯眼的SS標誌的黑底銀邊領章,還有胸前佩戴的黑色鐵十字勳章,和三級戰損勳章,沒記錯的話,都在告訴我眼前的這個毛腳人是一名二戰德軍的黨衛軍少校,他的三級戰損勳章則彰顯著他作戰的勇猛和對德意志第三帝國的忠誠。
我揉了揉眼睛,我去,難道這東寧要塞下面藏著月光寶盒,可以波若波若蜜的穿越?我們這是穿回了二戰?
那也不對啊!穿時間也不會連地方也穿了吧,我這還能從東寧要塞穿到波蘭德軍的“狼穴”裡?
我,我們當然不相信穿越!
再仔細打量一下,少校的下身褲子沒問題,腳上的鞋子卻又為何是小鬼子的翻毛皮靴?剪了開口明顯是因為鞋子不夠大,放不下他的腳。
再看他手上的步槍,這細長的槍身,還有槍機上明顯的防塵蓋子,都是日本三八大蓋的特徵,也不是他德國人慣用的卡爾98K。
混亂,加上他那張英挺白皙的北歐面容,雖然不年輕了,但看起來也就是四十多歲,可如果他真是二戰的德軍,現在應該是一個一百多歲的老骨頭了。
“你是二戰德軍?”我實在忍不住,再想下去我cpu得燒冒煙,便直接問了起來。
那軍官沒有馬上回答我,他先是把步槍拿起來背在肩後,然後抬起雙手,手掌面向自已,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自已的手,然後把雙手插進已經有些稀疏的金色頭髮裡,用力搓揉了幾下頭皮,隨後用雙手捂住自已的臉,低著頭。
開始抽泣起來,劇烈的抽泣起來。
到最後整個人都哭得顫抖了起來。
旁邊的鐵塔已經把一直躲在通道里的老秦頭帶了出來,他揹著老秦頭他爹,我退到明兄身邊,扶著他站了起來,現在我們五個人一條狗一具屍就在這陰冷的地堡下看著眼前一個二戰德軍中校在那哭得不成人樣。
大概過了幾分鐘,他才漸漸的靜了下來。
“請問你是?”老鄭看他安靜下來又問了一句。
中校沒回答,忽然右手握住槍身往前一提,換到左手握槍,右手換手後立馬拉栓、退殼、上彈,隨後瞄準,動作流暢絲滑,一氣呵成,一看就是個子彈喂出來的百戰老兵。
“你們中有沒有日本人?如實回答,快說。”中校很嚴肅的低聲吼道。
這一下子把我們問懵住了,他這樣拿槍對著我們,還問我們有沒有日本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想我們之中有日本人,還是沒有啊?剛才他一槍幫我們解了圍,打跑了女忍者,按理說他應該跟小鬼子不是一條線的,可是他他媽可是納粹的黨衛軍啊,邪惡的軸心國黨衛軍啊,小鬍子最忠實的衛隊啊,他又應該跟日本人是一條戰線的。
站在他面前的俄國人和中國人才是他的敵人。
看著面前黑洞洞的槍口,按照剛才他那一槍的準頭,我知道說錯了很可能就被一槍爆了頭。
“我們是中國人,他們是俄國人,這狗是俄國狗!”關鍵時刻,還是老鄭淡定牛逼,實在的作了回答。就是這狗是哪個國家,你管他幹嘛?
“哈哈!”
“哈哈哈!七十年了,終於看到日本人以外的人了!”他收起了槍,開始大笑起來。
我們幾個聽著他大笑聽著他自言自語,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
恰巧這時候,我跟明兄的肚子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哎,不爭氣啊,塊頭大吃得多也餓的快啊,我倆一個接著一個,今天不知怎麼了,這咕咕聲還奇大無比,蓋過了水流聲。
“那兩個胖子,你們餓了?”我跟明兄正捂著肚子,中校肯定也聽到了,直接開口問我們。
“額,胖子?是,是餓了!”
聽完我們得回答,他點點頭,然後用手打理了一下頭髮,站直了身體,用著奇怪卻正式口音的普通話說道:“你們好,我是德意志第三帝國黨衛隊高階突擊隊大隊長,來自法蘭克福的漢斯,你們可以叫我漢斯中校,哦,或者叫我漢斯也行。”漢斯說完,似乎對最後一句自以為是的幽默很有成就感,忽自挑起了嘴角微笑了一下,左手撫摸了一下胸前的鐵十字勳章,接著伸出了跟他毛腳一樣多毛的大手,做握手狀。
“哦,哦,漢斯中校你好,我是來自中國的某機構工作人員,我姓鄭,你可以叫我鄭工”老鄭聽他說完,錯愕了一下,看著他伸出的手,馬上回過神來,一邊介紹完自已,大步走上去跟他握起手來。
兩人握著手有力的晃了兩下。
“不介意的話,各位要不要跟我去我的住地休息一下,喝杯熱茶?我們可以聊聊天,我已經幾十年沒跟真人聊過天了,鄭,走進了一看,你真像我當年認識的一箇中國人啊!”。
漢斯這是要拉我們去他家陪他拉家常啊!
老鄭回頭看了看我們幾個,尤其看了看老秦頭。
老秦頭點了點頭。
“好的,那打擾了漢斯中校,說實話我們對你的經歷也很好奇!”老鄭很直接的表達了我們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漢斯並不覺得這問題冒昧,似乎還很有興趣要跟我們說上一說,他笑了笑,轉身拉著老鄭的手說道,“走,你們跟著我,跟好了,路不好走還黑!”
我扶著明兄,跟在老鄭後面,這時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一下我們現在所處的這處空間。
這是一塊一畝地左右的不規則天然地下洞穴,中間橫著那條地下暗河,四周的巖壁中錯落著鬼子當年建造的混凝土立柱,應該是為了加固,防止巖洞的坍塌。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暗河一側鬼子建的水泥平臺,另一邊就是我們過來的那個通道,也是一片水泥平臺,平臺上有三處通道的入口,我們出來的那個是最小的一個,其他兩個很寬,除了能走人,應該是為了運輸一些較大的物品用的,三個洞口看著都漆黑無比,深邃異常,非常滲人,我想剛才我們經歷的那些房間或許都能從這幾個口子進去吧。
我們這一側則有兩個帶門的通道口,都是三米寬的大門和通道口,女鬼子就是從其中一個有破舊木門的通道口中逃跑的,一樣的漆黑,一樣的深邃,只不過更加神秘莫測,因為這一邊的,我們完全沒進去過。
地下河上橫著一座水泥鋼筋短橋,寬能過一輛轎車。
整個空間像是個不規則的口袋,暗河流向的終點就是口袋的口子,逐漸收窄紮緊,最後河水都匯流進了一個只有一個二三十公分高一米寬的巖壁口。
沒想到,漢斯竟然帶著我們下了暗河,我們淌著刺骨的河水,順著暗河水流的方向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十幾米,就已經快走到口袋的口子了,這時候漢斯停了下來。
“等一下,我開個門!”漢斯回頭看著我們,神秘的笑了笑。
然後就見他蹲下身子,屁股都泡在了水裡,在靠近我們這一側的河道里,雙手伸到河裡不停的摸索著,然後不停的摸出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塊,把石塊拿起來又放在旁邊,看的我們一頭霧水,這是在找什麼機關暗門?
很快,他就徒手壘出了一堵簡單的石牆,不,那應該叫一個小型水壩,這些石塊竟然互相之間契合的很密實,漏水的地方還真不多。看來不是第一次壘這小壩了。
小水壩有河道的一半寬,由於水流和角度的原因,直接攔出了一塊大致三角形,沒有水流的空地,裸露出一塊河道的岸邊石壁,河底距離河岸大概一米的高度。
只見漢斯蹲在那塊空地裡,竟然把手伸進了河道的巖壁中,想來那裡是有一個洞的,他吃力的拉了幾下,我們就聽到了金屬鏽蝕摩擦的聲音,應該是一扇關了很久的門被拉開了。
“哈哈,請,感謝光臨漢斯的小屋。”漢斯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水,指了指身邊的河道巖壁,我們走上前一看,才看清楚這裡有一個直徑八十公分左右的矮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