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累了,拉了個地上的破箱子到他們幾人中間,隨便掃了掃上面的灰,就坐了下來。
老秦頭深呼吸兩下,咳嗽了兩聲,緩緩的說道:
“鄭工,律賊你聽過嗎?我想你應該多多少少聽說過吧,在萬寒久冰的西伯利亞古拉格,那是一個養育魔鬼的地方,一群群的俄羅斯人,高加索人,通古斯人,哥薩克甚至韃靼人,當然這些人都是囚徒,窮兇極惡的囚徒,在裡面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階級性犯罪組織,這就是律賊。咳咳”
“我打斷一下,其實下午我就已經跟我的訊息來源確認過了,你父親就是律賊組織成員吧,並不是你所說的什麼專家,對嗎?”老鄭也直接明牌了問道。
“不錯不錯,都查到這些了,你說的也對也不對,我父親是律賊,但他是律賊裡面的素卡,他參加過衛國戰爭,作為‘懲戒營’的一員,他甚至跟著大部隊打到了柏林。其實,素卡已經不是真正的律賊了,他們背叛了永不跟政府合作的律賊信條,嚴格意義上,他們是律賊中的叛徒。當然跟政府合作自然有他們的好處,畢竟任何黑幫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面前都不堪一擊,後來我父親靠著軍功進入到了第七直屬局工作。咳咳”,咳嗽打斷了老秦頭的話。
“第七直屬局?這是什麼單位?”明兄問道。
“克格勃你們都知道是吧,1954年克格勃委員會成立,那可是一個絕對的龐然大物,下設四個總局,七個直屬局,六個直屬處,他們滲透在國內外各行各業,除了資訊,諜報,國家安全外,還有一些內建部門專門負責研究間諜裝備等。我父親就屬於這個部門,這個部門叫特殊裝備研究製造局也就是第七直屬局。”
“1954,嗯,時間倒是對得上。”老鄭肯定的說道。
“是的,其實當時眾多的援助專案落地,大批大批的專家和技術人員來到了這個國家,你想啊,怎麼可能只有真正的專家和技術人員呢?國家之間,就算是蜜月期,特工人員也是少不了的啊,那麼這個時候不就是趁機安插的好時機嗎?”老秦頭反問道。
“確實,這是一個好機會啊,也就是說您父親作為克格勃的特工,偽裝成專家,來到了哈市是嗎?目的呢?”老鄭認真的問道。
“目的嘛,剛才我說了,他所在的部門是特種裝備局,他來的目的基本跟你們一樣,為本國的裝備製造尋找天然或者歷史遺留的特殊材質。”
“你們要知道,你們的國家有著這個世界上最悠久的文明歷史,且綿延不絕,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雖然她剛經歷過百年的戰亂和顛沛,但她依舊是最迷人,最神秘,最引人垂涎的國度啊,這裡有著數不盡的財富和寶貝,當然,我說的財富不是單純的金錢。”老秦頭說著說著,渾濁的眼睛裡似乎冒著光。
看來老秦頭是真愛國啊。
再加上老頭標準的國語。
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這老頭就是一個熱愛祖國的中國人。
老秦頭看我們都聽得仔細認真,突然掏出了手機,我看了下竟然是一臺三星的GN,換手機了,只見他拔出上面的電容筆,在手機螢幕上快速的寫了幾個字,然後竟直接把手機遞給了老鄭,看著老鄭點了點頭。
老鄭初始還有點驚訝,但臉上的表情馬上恢復自然,接過手機看了看,略微想了一下,便在手機上用手指快速的寫了一個字。
又把手機還給了老秦頭。
我看老鄭的手勢,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寫了一個“好”字。
我第一個感覺是:這兩個老狐狸,肯定在謀劃著什麼,也是,這麼多人一直被牽著鼻子走,是時候反擊了,我也只能選擇無條件的相信老鄭。
“繼續吧秦老。”明兄看老秦頭放好了手機,繼續問道。
“好,不好意思啊,我們繼續迴歸正題,等下,安東,水。”老秦頭叫了下鐵塔。
鐵塔聽到後,立馬拿出水壺走過來遞給老秦頭,老秦頭接過水壺後,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在鐵塔的小臂上敲了兩下。
敲完就喝起了水,鐵塔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們幾個一圈,最後對著老秦頭微微點了點頭。接過水壺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守著。
“沒猜錯的話,您父親是受到指派,來東北,尋找當年關東軍可能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吧,畢竟小鬼子的關東軍深耕東北多年,各種研究、掠奪從沒停過,看看這地堡,還都只是冰山一角”老鄭說著,用指節敲了敲地面。
“鄭工你說得對,當年二戰結束後,有接近六十萬的日本戰俘被我們帶回國,當然都送到西伯利亞的戰俘營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日本關東軍,不乏有很多高階軍官、特工。”
“你們要知道,這麼多小鬼子,可不是都用來挖土豆和給蘇聯女兵燒洗澡水了,很多人身上都帶著重要的軍事情報和其他資訊,經過系統的審訊,我們蒐集整理歸類了很多的資訊,並將資訊傳送給相關部門進行研判使用,其中就包括我父親所在的第七直屬局。”老秦頭抬手看了看錶,不緊不慢的說著。
“請直接說你的目的吧。”明兄似乎有些不耐煩。
老秦頭看看明兄,笑笑說道:“很簡單啊,我父親當年就是根據情報來了這個地堡,他是來找某些東西的,後來就完全失蹤了,我的公司為什麼在東寧,就是這個原因,這幾十年,我找了很多地方,包括一些未開放的地堡區域,但是這裡,我是第一次發現,所以我必須進來,我有預感,我的父親很可能就死在這。”,說到這,老秦頭有些激動,語調拉高了,也用指節敲了敲地面。
鐵塔聽到後還謹慎的回頭看了看我們這邊。
“至於你說的是否跟他們有勾結,不存在的,謝苗,羅夫,還有被炸死的,都是跟著我多年的老兵了,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只不過我們都是戰士,對死亡看的比較淡然而已,他們會去天堂的。”老秦頭說著虔誠的比劃了個十字。
“還有什麼疑問嗎各位?”
“有,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但是我希望秦老不要有所隱瞞,就是您在東寧的身份,現在還是貴國的情報人員嗎?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老鄭問完,一邊掏出手機低頭快速的打著字。
“鄭工,我是純正的商人,這點你放心,你看到的這些孩子,他們都是退役了計程車兵,在俄國並不好找工作,剛好來這裡為我做一些安保工作,養家餬口而已。”
“至於你在我公司看到的那些武器,我只能跟你說我是在1991年左右帶過來的,那個年代,你懂得,別說幾隻槍了,坦克飛機都是買五送一的。紅色帝國的遺產多到你們難以想象啊!”
老秦頭說著說著,眼神就有些迷離,似乎又回想起了帝國當年的榮光。
老鄭聽著時不時點點頭,但手上動動停停,一直在打字,我甚至懷疑他根本沒聽。
“但我覺得你跟貴國政府沒點關係我是絕對不信的。”聽老秦頭說完,我是根本不相信他沒有國家背景的,便問道。
“有聯絡,只不過是從事正當的中俄邊境貿易,順帶幫助我國從中國採買一些稀缺資源和商品,我只是個中間人這些大宗交易我只是賺個辛苦錢而已。”
“再說了,你真當中國的國家安全機構是吃乾飯的嗎?如果我是間諜,真能容我在東寧呆這麼多年?”老秦頭這一問,他前面說的話,當時我就信了一大半。
我點點頭:“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我剛說完,旁邊的小明就掏出了手機,他低頭看著手機。
同時我看到老鄭也把手機放回了兜裡。
“看啥呢?明兄。”我好奇的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明兄。
“沒啥。”明兄趕緊放回手機,
“行了,別編了,秦老,麻煩你把手伸出來一下,我得給你把拇指銬上了。”坐在我右手邊的老鄭這時突然冷冷的來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