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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講講故事

老秦頭一說完,所有人都有種鬆下來的感覺,我看到小明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就連一直站著戒備的瘦猴都坐上了旁邊的一個木椅子,翹起二郎腿,看著我們發呆,明顯的放鬆了警惕。

“不介意的話,先說說您是怎麼來的中國可以嗎?簡單聊聊就行。”老鄭還是發問了,這也是問中了我們都想問的問題,雖然我知道黑龍江很多中俄邊境的城市都有大量的人在做著相關的中俄貿易,無論合法的不合法或者是遊走於兩者之間的,隨著蘇聯解體,俄羅斯國內政治經濟形勢的連年下滑,同時伴隨著我國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的經濟發展,國家層面的交流減少,但是也有越來越多的俄羅斯人南下中國討生活,富商巨賈不少,但更多的販夫走卒,三教九流俱有。像老秦頭這樣的,一看就不是簡簡單單做個小生意的,我對他的身世還是頗有興趣的,我看了眼手機上時間,11點45分,然後掃了一眼對面那一排空空的展櫃,心想著下一個問題得問問老秦頭這是咋回事,得咧,先聽老頭講故事吧。

“時間太久遠了,容我回憶一下,你們也隨我一起,理一下吧,人老了,腦子不夠快了,我是1952年來的中國,我今年已經75歲了”老秦頭還是靠在沙發上,佈滿皺紋的臉看上去似乎極其蒼老。

“您75了?那也就是說您來中國的時候是11歲是嗎還是個孩子啊。”小明很認真的算著,問著。

“沒錯,那時我還是個孩子,是我父親帶我來的中國,我父親是莫斯科大學物理學的高材生,是中蘇兄弟結盟期間,蘇聯援助中國156個援助專案共計3000多名的的派駐專家之一,因為我母親早亡,我一直跟著父親生活,祖父母外祖父母也都死於戰亂,所以我沒有留在蘇聯,當時就跟著父親一起來了中國,誰能想到啊,一轉眼已經幾十年了,我的父親已經化進了這東北無垠的黑土地中,而我也老態龍鍾,行將就木了,你們看看我,除了樣子是俄國人,其他的跟中國人還有什麼區別呢?”老秦頭說的口渴了估計,竟然也開了一瓶神奇樹葉水喝了幾口。

“對了,忘了說了,一開始我們不在東寧,我們在哈爾濱,我記得沒錯的話我父親援建的廠叫什麼哈爾濱量具刃具廠,時間太久了,應該沒錯吧,我真是不太記得了。”老秦頭喝完水接著說道。

“哈爾濱量具刃具公司是嗎?這個公司現在還在啊,當年也跟現在一樣是在哈爾濱松北區嗎?”小明一聽就來了興趣,趕緊問了一下。

“松北?松北?”老頭聽了小明的話,反覆唸了兩次這個區名。

“應該不是松北,好像是叫香坊區吧我記得,沒錯,應該是在香坊吧,小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了,還是說這麼多年廠子已經搬了啊?”老秦頭看著小明,眼睛微微一瞪,似有一道精光閃過又瞬間恢復如常。

因為執行工作做多了,看人也看得多,老秦頭這一下沒能逃過我的眼睛,當時就突然覺著這老頭並不是看上去那麼老態和羸弱,腦子依舊靈光,做這麼多的回憶狀是不是在迷惑我們?

“哦哦,對對對,是香坊區,不是松北不是松北,我一下記錯了,老爺子您記性真不錯。”小明趕緊就話趕話回應著,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是想試探下老秦頭是不是信口開河,忽悠我們。

“量具刃具公司?這個是做什麼的啊?做尺子做刀的嗎?是字面上的意思嗎?”配合著小明,緊接著我就繼續發問道,說實話我真的以為就是生產這些,當時還奇怪怎麼沒有這個公司的刀子產品在市面流通,起碼我在論壇裡沒聽過。

“你這麼理解也可以,不過不是簡單的刀子和尺子,這刀是各種機械機床之類用的鑽頭刀,銑切割刀具等,尺子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種簡單的鐵尺,最簡單都是那種極其精細的卡尺,千分尺等,這都是後面才能生產出來的,我記得剛剛建成投產的時候,生產的就是鑽頭,別看這小小的鑽頭,秘密都在這鑽頭的材料裡面,而我父親就是專門研究物理材料科學的專家。”從老秦頭的話裡能聽得出來他對他父親的懷念和崇敬。

老鄭沒停,接茬問:“那您怎麼會來到東寧呢?從哈爾濱到東寧,似乎並不是一般人會做的選擇啊,相較於哈爾濱,莫說東寧了,整個牡丹江也就是個山溝溝啊。”

“你說的很對,除了一個省,其他真的沒什麼聯絡,哦,對了,稍等下,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老秦頭說完,坐直身體拿過手杖,雙手撐著站起來了,跺了跺腳活泛一下後,走向了大班臺後面的一個保險櫃,那保險櫃看著有一定年頭了,就聽一陣扭動密碼的聲音過後,“咔咔”一聲清脆的門鎖聲,老秦頭拿出了一個5r大小的相框一樣的東西,拿出來後老秦頭自己站在那端詳著看了一會,才轉身朝我們走過來。

他沒有把東西給離他最近的瘦猴,瘦猴也沒看他,似乎對他手裡的東西也沒什麼興趣,老秦頭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前,徑直把東西遞給了老鄭就坐下來,“你們看”。

老鄭拿過來,我跟小明馬上湊頭過去,果然是一個相框,不過裡面裝的不是照片,裡面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紙,是那種老式筆記本的紙,可以看到一邊還有撕下來的痕跡,上面有鋼筆寫著一句話,這句話上面一行有個抬頭,下面一行有個署名,署名下是個日期:10.8.1959雖然不懂俄文但是看得出來是誰給老秦頭寫的留言或者信件,我想應該是他爸寫的吧,由於非常珍貴,老秦頭把它裱了起來好生存放。

“這寫的什麼內容老先生?”老鄭看著老秦頭疑惑道。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們都不懂俄語,這是我父親在1959年8月10日早上去上班之前給我留的一段話,翻譯成中文就是:兒子,我要出去牡丹江東寧出差一週,錢在抽屜裡,爸爸,1959年8月10日。”說完老秦頭伸手示意老鄭把東西還給他,生怕我們摔了似的。

“沒猜錯的話,您父親他沒回來對嗎?”小明若有所思的說。

“是的,而且後來我問過爸爸的同事和領導,都說並沒有讓父親出差的工作安排,我父親是自行離開去的東寧。”

我覺得既然這樣,也可能他父親去的不一定是東寧,於是便問道:“那您父親會不會去的不是東寧?可能他要隱瞞一些什麼,所以不會跟你說真話。”

“不不不,這是我跟父親從小的約定,因為只有我們兩父子相依為命,我們父子兩無論出遠門去哪都會寫下便條告訴對方的,我相信父親不會騙我”老秦頭說完抬頭看了眼窗外的鬱蔥樹林,似乎父親就在這山水中,“說實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快忘了他的樣子了,但我還是很想他”。

所以老秦頭來東寧這麼多年是為了找他爸?什麼時候來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有好多的問題啊,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正當我在想這事的時候。

電梯門突然開啟了,只見鐵塔臉色陰沉的小跑了進來,來到老秦頭跟前,彎腰低頭跟老秦頭說了一溜俄語,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大事,老秦頭聽到一半,本來斜靠著的身體突然坐直了,迅速交代了幾聲,鐵塔就跑進了電梯。

“發生什麼事了?”老鄭問道。

老秦頭似乎有些疑惑,說道“有人在醫院對安德烈動手了,想要他的命,折了兩名員工,還好後面警察到了,安德烈現在已經轉移到我家了,我很奇怪,東寧地界,還沒人敢動我秦家,一定是外面來的過江龍,而且是衝著我秦家來的。”

“人沒抓到?什麼樣的人?或許看看監控能有些什麼線索”老鄭建議道。

“沒抓到,我已經安排人調查這個事了,只知道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黃種人。兩個人做事很乖張,沒有做任何偽裝,突然發難,所以我才感到奇怪。等等安東的調查結果吧,本地公安我們也打了招呼,會協助我們進行查詢的。”

老秦頭說完抬手看了看手錶,“呦,都快一點了,耽擱各位時間了,人是鐵飯是鋼,中午一起吃個便飯吧,不用挪地,我叫人送上來,吃完了,你們可以馬上開我的車去辦你們的事情,再耽誤不了你們多久,可否?”

其實經過剛才的對話,我們已經基本沒什麼疑慮了,老鄭也剛跟冼主任電話溝透過,他放下電話衝著我們幾個點了下頭,轉頭對老秦頭說:“好的,麻煩您了,煩請儘快,我們吃完馬上出發。”

“好的,沒問題。”說完老秦頭走到大班臺前拿起其中一臺座機撥了個短號,接通後說了幾句話後就回來坐在沙發上了,他揉了揉鼻樑骨,閉上眼睛,長嘆一聲:“各位,請自便,我養一下神,老咯老咯,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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