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珍珠本在書房學習。

聽見動靜，她放下書跑出來，喊了聲嫂子，就見到幾個陌生人進了家門。

她拽著沈若彤的衣袖躲在沈若彤身後。

沈若彤摸摸她的頭髮，笑著對她道：

“珍珠乖，這是嫂子的客人，你喊姐姐就好。”

季珍珠聽了沈若彤的話，衝兩人喊了兩聲“姐姐”。

採兒蝶兒都是笑應了，又取了荷包裡的松子糖要遞給季珍珠。

季珍珠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接，仰頭看向沈若彤。

沈若彤笑著向她點點頭，她才上前接了糖，又說了“謝謝姐姐”。

採兒蝶兒俱是笑應了。

沈若彤就又叮囑季珍珠：

“爹待會兒要在書房招待客人，珍珠今天先在自已的臥房讀書好不好。”

“好！”

季珍珠懷裡揣著糖，蹦蹦跳跳地去了書房，拿了三字經回到自已的臥房。

季大武見狀引著車伕去書房坐了，王氏則去了灶房燒水給客人上茶。

沈若彤則引著蝶兒採兒進了堂屋。

三人坐了沒多時，王氏就端了茶水瓜果來，又放了個炭盆給幾人取暖。

家裡灶房有個灶沒熄火，都是燃著備著熱水的。

沒有成套的茶杯，王氏拿了碗，裝了些茶葉衝了端上來。

給沈若彤的則是一碗白水，畢竟她有孕在身，不好多吃茶葉。

兩女面無異色地接過碗喝了茶，沈若彤笑著道：

“粗茶，讓二位見笑了。”

兩人連連搖頭。

採兒率先放下茶碗，直接道：

“沈小姐，我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將軍府想請您去給夫人做飯。將軍說了，可以為你們在將軍府收拾出住的屋子，若你們想做小攤生意仍然可以做，只要不耽誤給夫人做飯就好了。若是你們擔心吃食方子洩露，你們做飯的時候是不會讓其他人進去的，價錢也都可以商量，只要膳食能讓夫人多用，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沈若彤聽了，並未急著回答。

她喝了口水，將碗放下，這才道：

“將軍府如此誠心，我們全家都感激不盡。只是，這吃食，不知您知不知道，是我出的法子，指點我娘做的呢？”

採兒看了眼蝶兒，蝶兒介面道：

“這自然是知道的。”

沈若彤點點頭：

“那將軍府開的條件這麼好，為夫人做飯，有哪些要求？”

這麼優越的條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絕對不可能只是一日三餐去做他們賣的那幾樣東西。

採兒笑了，和聰明人說話果然省心。

她道：

“夫人自小就是錦衣玉食過來，吃過美食不下千種。當然你們進來府中做飯要求也不高。只不過三餐都得不同，連續五日的膳食都得不同。夫人孕期喜歡酸辣口味，你們多做酸辣口味菜餚即可。”

“不過偶爾夫人可能也會嗜甜，所以也需得會做甜口菜餚糕點。”

“至於你們需要的，無論是吃食還是廚具，只要和管家說，管家都會準備好。”

採兒又看了看沈若彤挺起的肚子，想起了剛剛抱著三字經的小女孩。

“將軍府裡請了大夫，專門為夫人備著的，也可安排為你看一看。府裡有個教學先生，也不介意多一個啟蒙學生。”

沈若彤本還淡定的，聽了這兩句，心臟跳了跳，呼吸也稍稍急促起來。

說來她穿過來最擔心的，還是未來生孩子這一難關。

在現代難產還能剖腹產，在古代，那可沒有這個技術啊。

而沒有一個好大夫好產婆，她生孩子也是心裡嘀咕啊。

即使王氏有經驗，但她還是想有個靠譜的大夫產婆備著。

這也是她想去給將軍夫人做飯的原因。

若是和將軍夫人打好關係，說不得還能將夫人用過的大夫產婆借過來用一下。

那她要放心許多。

而將軍府的先生，學識能力，自然比她自已兩眼一摸黑去找的先生要好。

沈若彤靜了靜心，只道自已要和家人商量一番，留二人在此喝茶烤火。

她則前往灶房，王氏正在灶前燒火，準備再燒些熱水做午飯。

見沈若彤進來，王氏道：

“今兒中午做個粥，再配些鹹菜，炒個蔬菜和酸菜肉絲如何？娘看你這兩日吃的不多，今日喝點粥清清脾胃，吃點酸菜開胃。”

王氏貼心地沒有問起他們商談的結果。

沈若彤便也沒有提起，只是答道：

“好啊娘！滷味也熱一熱！我還想要吃昨晚的饃，把它貼在滷味鍋裡，蘸著滷汁吃，香！”

王氏笑著連連點頭，起身去抓麵粉揉麵。

沈若彤坐著喝了幾口水，理清了思路，也想好了。

將軍府她要去，至於點心菜餚，酸、辣、甜，她腦子裡都有前世現代出名的菜譜。

她娘王金花是做菜能手，相信他倆一起，絕對能夠滿足那位夫人。

腦子裡簡單列了個章程，她出門去。

二女見她來，也放下茶碗。

沈若彤笑道：

“二位姑娘，差事我同意了。不過，這價錢，想等到去府裡試菜之後，我再與你們夫人談。”

採兒和蝶兒還沒說會有試菜一事，不過被沈若彤猜出來二人也不意外。

事不宜遲，採兒蝶兒這就想沈若彤和王金花兩婆媳去將軍府，被沈若彤婉言拒絕，道等幫家中幼妹及爹做好飯了再去。

兩人即使再急，那也得等著。

沒辦法，現在全興寧，就這麼一對做的菜能讓夫人吃下去且吃得歡的婆媳。

沈若彤倒是從這試探中，又發覺，他們婆媳地位似乎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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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位將軍夫人孕吐反應、厭食症狀很嚴重？

如果這樣的話，那她可以考慮讓一家子都進去將軍府住了。

本來只想著自已和王氏去方便做飯。

但每日出攤的話挺麻煩，季珍珠一個小女孩在家也不放心。

她心裡琢磨著，進了廚房，告訴王氏他們倆中午不在家吃，不用準備太多他們二人的飯食。

王氏一聽，就知道沈若彤這是談成了。

恰好麵糰也揉好了，雖然份量多了些，但這做成饃也可以留著。

王氏麻利地把面劑子貼在鍋邊沿，又往灶里加了把火，出門和季大武說了這事。

此時車伕已經聽採兒的上了馬車。

季大武沒什麼意見，只是又在廚房裡，對著婆媳二人囑咐了一遍，讓他們小心行事不要衝撞了貴人。

又道即使沒能得到這差事也不要緊，家來就是，他們家的小食生意也夠賺了！

兩婆媳點點頭，各自去洗漱了一番，又換了身乾淨衣服，就坐了將軍府的馬車，往將軍府去了。

······

馬車行駛到將軍府並未停下，門口守著的人見著馬車和車伕，就開了門。

馬車直直駛入了將軍府，直到到了二門口才停下。

採兒蝶兒先下了車，王氏和沈若彤跟著下了馬車，緊緊跟在她們身後。

採兒走在前面，路過的僕從時不時和她打招呼。

蝶兒走在沈若彤與王氏身邊，低聲向她們講解將軍府的規矩：

“······將軍府管的不太嚴，將軍和夫人都是和善人，並不太注重規矩。只是看重品行。你們待會兒進去，將軍和夫人若是問話，你們老實回話就好，也不必太緊張。”

兩人都點頭表示知道，跟著穿過迴廊，彎彎曲曲的小路，兩人到了一扇門前。

採兒先掀了布簾進去回話，沈若彤聽到裡面一道威嚴的男聲說“讓他們進來吧”。

沈若彤垂著頭，和王氏對視了一眼，兩人先後跟著蝶兒進了房間。

屋外還寒風呼嘯，一進屋內，兩人就只覺四季如春。

沈若彤垂了眼跟在蝶兒後面。

學著蝶兒朝踏上二人行了個禮。

禮才行完沒多時，就有一溫柔如水的女聲道：

“快請起，萍兒，快取凳子來。”

沈若彤起身，一個圓凳被放在身後，沈若彤朝侍女點頭微笑致謝，坐下來之後，這才抬頭看向了榻上二人。

只見女子著一身水紅寬袖鑲金邊的對襟，下著淺粉千褶裙。她半靠在軟榻上，一位婢女在幫她捏腿腳。

而她旁邊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男子，這男子身著黑色灑金服，一張臉不怒自威。見著沈若彤二人，便直接開口道：

“本將軍聽說你們是媳婦出點子，婆婆做飯？今日吃了你們賣的攤食，味道著實不錯。只不過，還得要你們先去廚房做一個飯菜試上一試。如此，你們便去做一個酸味、一個辣味、一個家常口味的菜上來吧。”

沈若彤本打算仔細聽兩人的要求，要大顯身手。

只是，看見這將軍的面貌，聽見他聲音的瞬間，沈若彤腦子一嗡。

曾經出現過的畫面又出現在她的腦海，遍佈綠色的峽谷、一群將士、射出的弓箭、以及士兵的大喊······還有一個粗曠男聲回答：

“如何了？”

······

“······如何？”沈若彤回過神來，聽見這兩字，轉頭看見王氏擔憂地看著自已。

她穩穩神，仔細看了眼將軍夫人，又看了眼將軍，點頭道：“好。”

王氏與沈若彤被蝶兒引著去了正房的小廚房。

蝶兒說了幾句，又叫了廚娘來把廚房各處食材、香料歸置的地方講了，這才帶著所有人離開了廚房，並道有需要幫忙的出去吩咐一聲就好。

待廚房只剩他們二人，王氏拉著沈若彤坐在灶前，一邊點火，一邊低聲道：

“彤兒，你剛才怎麼了？”

沈若彤搖搖頭，不好把自已又想起夢裡的事情讓王氏擔憂，影響到她。

只是道：

“可能是今天到處跑了一上午，有些累了。剛剛那個房間太暖和了，我都沒聽清兩位貴人說什麼。”

王氏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想著她到底年幼，又懷著身孕，進了這麼繁華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也是正常。

她便把將軍的要求說了出來，他們要做一個家常的菜、一個酸口、一個辣口。

沈若彤在廚房裡轉了轉。

不愧是將軍府的廚房，幾乎什麼食材都有。

沈若彤轉了一圈，就想好三個菜做什麼了。

家常菜就清炒個小白菜，酸口的菜做一個酸豆角肉末，辣口菜的話，便做一個麻婆豆腐。

王氏在燒火，沈若彤把白菜洗了，又取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把做法告知了王氏。

王氏知曉如何做了，沈若彤想了想，去外面叫了個人進來，幫王氏打下手，切肉末、酸豆角末。

這些做好了，便讓人出了廚房。

沈若彤這段時間，別的不會，燒火卻還是小有所成。

說她吝嗇也罷，小氣也好。她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做菜的法子。

他們一家可還是要靠著這個吃飯呢！

她把廚房的小門關上。

鍋已經燒熱，王氏往鍋中下了豬油。

沈若彤告訴她，反正不是自家的，豬油這麼多，不要捨不得放。

她們要做出好吃的菜，油不能少！

王氏也是抱著要讓兒媳婦賺到這筆錢的想法，做起菜來也沒半點猶豫，因著精神高度集中，發揮的還更好了。

三口鍋都被燒熱，是王氏為了快速上菜，也避免了竄味的可能。

熱油爆香大蒜，瀝乾水分的小白菜隨即下鍋。

滋啦啦的聲音響起，王氏迅速翻炒幾遍，見小白菜斷生了，往裡加入食鹽，又翻炒幾次，掐著剛好熟了卻又不老的程度，把小白菜起鍋。

另兩邊鍋裡油都已經燒好，王氏有條不紊地下了肉末、酸豆角、豆腐，即使兩邊一同操作，也沒有下錯調料，手都穩穩地。

不過一刻鐘，三道菜便已經出鍋。

沈若彤也跟著功成身退，離開灶前。

她開啟廚房門，濃郁的香味沒了小門的阻隔，瞬間傳了出去。

好香！

這是所有站在門口的人的想法。

他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婆媳手中的盤子。

蝶兒連忙上前，拿出食盒：

“快快，把菜都放進去，我們就趕緊過去，將軍和夫人都還等著呢！”

又立時安排婆子盛好白米粉。

沈若彤與王氏跟著前往正房。

三道菜被擺上了小桌子。

牧如煙還有些驚訝。

她以為，他們要做三道菜，還是要花一些時間的。

怎麼也得兩刻鐘、半個時辰。

沒想到這麼快就做好了。

而濃郁的香味傳出，她也忍不住咕咚嚥了口口水。

好香！

她不由內心感嘆，這個小娘子的腦袋是怎麼長的，能想出這些做吃食的法子。

而她婆婆也是厲害，能夠在她的話語中把這些菜複述出來。

牧如煙眼睛一掃某道菜，就有侍女上前為她盛來。

最吸引她的，還是酸豆角肉沫。

深綠的豆角末與淺棕色的肉末混在一起，鋪在米飯上。

牧如煙合著米飯舀起一口，脆爽的口感、濃郁的酸爽在口中爆發，混合著肉香。

一口下去，她滿足地眯起眼。

好歹想著還有人在，沒有感嘆出聲。

又看了一眼麻婆豆腐，就有侍女為她舀來。

麻婆豆腐一入口，又是另一種口感。

辣、但卻又有豐富的口味。

豆腐軟軟的，混在其中的肉末反而更有嚼勁。

兩種口感混在一起，令人回味無窮。

同樣地，也更下飯。

一勺酸豆角肉末，一勺麻婆豆腐，在牧如煙沒注意到的時候，她竟然就已經吃完了一碗飯，並且還想再吃。

她擦了擦嘴角，暫時住了嘴，衝將軍點了點頭。

將軍也早看出牧如煙的滿意了。

便轉身出了臥室，沈若彤和王氏在外面客廳候著。

見著將軍出來，二人連忙行禮。

將軍擺了擺手，直接開門見山：

“你們做的菜很好，夫人很滿意。今日起就搬到府內來吧！以後你們就在夫人的小廚房做飯。”

想到採兒和蝶兒的彙報，又衝沈若彤道：

“你公公和妹妹也可一併住進來。你丈夫，聽說也加入了邊疆軍？便讓他也跟著你們住府裡。不過，他們兩個男丁得住到前院去，你們婆媳三人住後院。”

沈若彤和王氏自然沒有意見，這樣安排已經是極好。

“至於銀錢，”將軍皺眉想來想去，到底沒定好一個價格，便道：

“你們商量著定個價吧！”

他觀這兩婆媳，眼神清明，性格品行也沒什麼不行的，又有家屬在邊疆軍，是他麾下，也有心多多照顧。

沈若彤仔細想了想，她這些食譜，古代不一定沒有，但絕對是新穎且經得住考驗。

而且要連續五日三餐都不同，意味著她要準備十五道不同的菜。

這也很費心力，加之王氏每日都得集中精力做這麼多菜，還是很辛苦的。

將軍府不差錢，他們看起來也算是解決了人家的燃眉之急，哪怕誇張些，也不算什麼。

想了想，她便道：

“那便五日一結吧，每五日給二十兩銀。”

沈若彤本以為，將軍可能會皺眉，或者面上出現不樂意等神情。

但沒想到，將軍一愣，還反問：

“這便夠了？”

啊？？？！！！

沈若彤驚了。

她在內心懷疑自已，這還不夠多？

這算下來一天就有四兩銀了，他們一家做小吃一個月也才賺四兩多點呢！

沒看見她娘王氏，在她說出這個價格之後，都眼睛微睜，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嗎？

而將軍卻是想著，之前到處去請了那麼多大廚，哪個不是百兩銀子起步？

做一頓飯，那都得十多二十兩，還得好吃好喝的候著。

結果到這兩婆媳，幹五天做十五頓飯，才抵人家一頓飯的錢。

他心裡實在有點過不去，看著這是老的老，孕旳孕，人家兒子\/相公還在他手底下打工·····

越想越心虛，將軍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水，咳了一聲道：

“那就每五日三十兩吧！然後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就去找管家。”

又看了沈若彤一眼，衝王氏道：

“你兒媳以後生產有需要的話，也可以借用將軍府的大夫和產婆。”

“擇日不如撞日，你們這就回去收拾吧！府裡的先生每日上午和下午都會授課，你們家孩子還能趕著下午來上課。”

將軍說完，就藉口有事離開。

沈若彤愣了一會兒，沒想到價錢不僅沒降，反而增加了？

而且看這將軍的樣子，是心虛了？

沈若彤搖搖頭，算了，他們現在能得到這麼多錢已經很不錯了。

況且，還能至少幹三個月呢！

兩婆媳又坐了王府的馬車，趕著回家和季大武說了這事。

季大武也很高興，兩夫妻忙著收拾些衣物，季珍珠和沈若彤也收拾起了自已的東西，沈若彤還幫著把季仲賢的衣物以及筆墨紙硯全部都帶上了。

一家子收拾妥當，廚房的食材滷水等也通通帶上，季大武給大門落了鎖，夫妻倆一人駕了一輛車，往將軍府而去。

······

因著已經確定了做飯人選，牧如煙覺著府裡沒什麼事了，便催著將軍回了軍營。

而季仲賢，在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照常往家而去。

往常家人已經收攤了，但今天，那個小推車還在原地，微弱的燭光亮著，季仲賢快步上前。

“爹，您怎麼還在這兒呢！”

王氏和沈若彤在賣完吃食後就被季大武先趕著去王府歇息了，季大武留下等著預定滷味計程車兵，順便等兒子。

“二郎，今日起，大概接下來三個月，我們都要在將軍府住了。我就是在等你呢！”

“什麼？”

季仲賢疑惑。

“我們家，怎麼要去將軍府住了？”

季大武於是將白天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末了感嘆道：

“賢兒啊，多虧了你媳婦，咱們才能在將軍府這麼豪華的房子裡面住著，爹以前見過最大的官，也就縣老爺呢！那將軍府，真是夠大······而且將軍和將軍夫人心善，給了不少銀子咧！每五日給三十兩！珍珠還能在將軍府的先生那裡讀書識字，彤兒懷孕也可以找府裡給夫人準備的大夫看，以後生產也可以專門找將軍府的大夫和穩婆······”

兩父子一邊說話，一邊將東西收拾上了牛車。

末了，季大武拍了拍季仲賢的肩膀，“賢兒啊，你找了個好媳婦。以後，你可要好好待你媳婦！若是你愧對了她，我們倆夫妻也是不認你的。”

又說：“將軍是好人啊！你也要好好在將軍手下幹活！”

季仲賢想到了沈若彤，心中火熱，沉穩地點了點頭。

二人回到了將軍府，因著男子都住前院，倒是沒有見到王氏三人。

但他們也沒說什麼，把牛車停好，洗漱後說了會子話，就歇了下來。

而沈若彤此時，也洗漱完畢，但還沒有休息。

將軍府對他們挺大方的，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房間，內裡一應傢俱都齊全，他們只需拎包住入。

沈若彤問人要了紙筆，決定製定選單。

按照五日一迴圈的模式，她回憶了腦子裡的那些美食，做了以下安排：

第一日，早膳，皮蛋瘦肉粥配酸蘿蔔，再加上酸菜粉絲包。

午膳，酸菜魚、胡蘿蔔燉牛腩。

晚膳，芋兒燒雞、乾鍋鴨。

第二日，早膳，酸辣粉、小米粥。

午膳，乾鍋豆腐荷包蛋、口味豬手。

晚膳，菌菇肉片湯、剁椒魚頭。

第三日，早膳，重慶小面、排骨玉米湯。

午膳，酸蘿蔔老鴨湯，孜然排骨。

晚膳，辣子雞、外婆菜炒雞蛋。

第四日，早膳，雜醬麵、水晶小籠包。

午膳，乾鍋肥腸、小炒肉。

晚膳，酸湯肥牛、酸豆角肉末。

第五日，早膳，煎餅、老母雞湯。

午膳，麻婆豆腐、紅燒牛腩。

晚膳，北京烤鴨、酸菜五花肉。

這些菜裡面，除了一些是需要提前燉好的，但因著在將軍府都有奴婢值夜，所以也不需要他們看火，還算輕鬆。

而他們出完攤，就差不多是夫人用早膳的時間。

明日起，和客人們說一下最近早間出攤的時間，便能安排好，回到將軍府做早餐。

沈若彤寫好了單子，並沒有交出去，只自已收好了。

第二日一早，兩婆媳就醒了過來。

他們三人算是住在一個單獨的帶廚房、水井的院子，按照他們的要求，並不會有除了他們之外的人進入院子，連鑰匙都給了他們，可見將軍府對他們的放心。

王氏從廚房裡舀出熱水，三人熱乎乎地洗漱了，那邊快速做的一個麵條也好了。

王氏這個主要是做給季珍珠的，她要在府裡上課，不能和他們去出攤，自然要吃的飽飽的。

給她盛了一大碗麵條，王氏和沈若彤又各自吃了一小碗——他們在出攤的時候還能吃。

迅速洗了碗，三人一同出了院門。

往前走，轉過一個彎，有兩個侍女等在前方，一個是帶著季珍珠去學堂的，一個是帶著沈若彤和王氏出府，和季大武匯合的。

三人道了別，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今日的客人不少，但王氏和沈若彤因為要趕著回將軍府做早食，準備的食材也不是太多。

和後面沒有買到的客人道聲抱歉，又告知了接下來三月的出攤時間安排。

即使再無奈，他們也只能嘆口氣離開，又表示記住了他們以後的時間安排，準備以後早點出門來買晚餐。

三人收拾妥當，牛車搖搖晃晃地進了城，隨後駛入了將軍府。

王氏與沈若彤進入小廚房，裡面已經燃起了柴火。

好在這是專門為正房夫人準備的，不像大廚房還要負責全府的吃食，因此，他們任何時候來都是可以的。

一些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比如王氏需要的麵糰。

王氏洗乾淨手，把麵糰分成一個個小劑子。

酸菜粉絲都已經經過處理，她手一摁，酸菜粉絲被包入麵糰。

也不知道王氏如何做到的，沈若彤只見她一手拿著麵糰一手轉圈，就把酸菜粉絲全部裝了進去，形成了一個整齊好看的紋理。

沈若彤做包子沒能幫忙，便去拿了皮蛋，洗淨剝開殼放碗裡，然後等著王氏來切碎。

肉末她已經找了幫廚弄好，那邊王氏也包好了八個包子，放進蒸籠。

皮蛋被她三兩下切成碎末，那邊鍋裡的粥已經熬到了理想狀態，王氏將肉末以及皮蛋碎末放入，加了些許鹽，微微攪動，又蓋上蓋子讓它小火燜煮。

正房傳來了動靜，僕人們前前後後走動起來，小廚房這邊也已經準備妥當。

沈若彤叫了早就等候在此的侍女進來，就有人麻利地把準備好的粥和包子都裝入食盒。

但防著夫人或者將軍還要再用，王氏又包了八個包子蒸上，這才歇下。

他們來做飯，還有一個福利，就是做的飯食可以備下他們自已的份。

不過好在，王氏準備的包子份量大，正房那邊沒再來傳飯。

而從蝶兒過來告知他們可以自行用飯的笑容中可以看出，想必夫人這一餐吃的也是很合胃口的。

拜託了府中小斯走一趟，把皮蛋瘦肉粥、酸蘿蔔以及酸菜粉絲包帶些給季大武。

沈若彤和王氏各用了些粥和包子，其餘多的，就和廚房的侍女小斯等分了。

距離午膳還有一段時間，兩婆媳回到了院子裡，把換下來的衣物清洗一遍，又躺著補了會兒覺。

午膳時，照樣是王氏做飯，沈若彤打下手，結果仍然喜人。

兩婆媳吃了飯，回到院中，王氏做些手工活，準備食材這些事情則是交給了季大武。

晚膳準備完畢，二人就再次出門。

季大武已經將食材都裝車完畢，牛車駛出了將軍府，朝著它往常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