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怪客?”
荀悅說出這個稱號的時候,主持人東東和將禺徵都表示疑惑。
但是荀悅卻意味深長地挑眉一笑,道:“反正就決定是這個稱號了,至於為什麼,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
“好好好,就依你的意思,就叫彈指怪客!”
主持人東東拍手一笑,不再多問。
“那,等事項準備完畢後,我們會派人到將家通知你們,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報名完畢後,主持人東東還有許多事需要去忙,確定荀悅的稱號後,就讓荀悅和將禺徵回去等通知。
出了決死武場,將禺徵提議去花街逛逛,但是荀悅直接拒絕,他還另有要事,將禺徵就自已一個人先走了。
將禺徵離開,荀悅也緊接著離開決死武場,只不過是朝一個隱秘的小巷子裡走。
“白姨,你有事找我?”
一進入巷子,荀悅就看到白姨站在牆邊。
荀悅從決死武場出來時,腦中就響起了白姨的聲音,所以他才支開將禺徵。
白姨特意用傳語術讓荀悅到這小巷子來,不知是要跟荀悅說什麼。
“少俠你,已經報名要參加百戰死役了是吧?”
白姨看向荀悅,這溫柔的目光讓荀悅一時間眼前恍惚,好像看到了師孃柳歆的樣子。
“嗯……剛報名了。”荀悅點了點頭。
白姨輕嘆了一口氣:“果然我想的沒錯,你還是報名了。”
荀悅皺眉看著白姨。
“少俠,你是熾焰劍派出身吧?”白姨看著荀悅柔聲問道。
荀悅真是奇了怪了,怎麼這些神秘高手一個個都知道自已的出身。
“是。”既然被看出來了,那荀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原本與少俠你同行而至的,還有一個人吧?”
白姨這話,讓荀悅是驚訝不已。
看著荀悅驚訝的表情,白姨繼續說道:“你們剛來耀武城的那天,我和綠蘿正好在山上採藥,看到遠處有兩人同行御劍落地。”
“那位劍仙,可是有什麼要事因此離去了?”
白姨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荀悅,予藍離去之後到現在還沒有訊息。
“嗯,她突然就不見了,只用刻言術留下讓我待在這裡等她的資訊。”一想到這事,荀悅的神情就顯露出幾分落寞。
白姨柔聲安慰荀悅:“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們離開熾焰劍派後,訊息很快就傳到了森山。所以我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經白姨這麼一說,荀悅才明白為何她知道自已的來歷。
想來,那鐵面女子應該真實身份也不一般,所以才知道荀悅的本名。
“白姨,你說的森山,那裡是?”
荀悅好像有在哪裡聽過這個森山,出於好奇還是直接詢問。
“那是愈心堂的門址所在,我和綠蘿就是愈心堂的人。”白姨答道。
“愈心堂……”荀悅恍然大悟,他記得這是五大宗門之中的宗門。
“少俠,你可知道,這決死武場背後,牽扯了多少勢力?”
白姨神色嚴肅,看著荀悅,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告誡荀悅。
“這我不知道……”荀悅搖了搖頭。
白姨輕嘆一聲後,向荀悅徐徐道來。
“決死武場乃是為審判兇犯而設立,其中不僅是尋常的罪犯,自第一戰打響了名聲後,另外三個國家的兇犯也都被移交到下方的地牢內。”
“這些來自各地的兇犯,尋常的兇犯很多,不尋常的兇犯也不少。”
“不尋常的兇犯,就是跟你我一樣,修煉玄身,身懷玄星流,能施展玄術,有些還是宗門內的棄徒或犯了門規被逐出的,盡是些各種心理極度扭曲的怪人。”
“這些怪人,就是參加百戰死役的隱患,若是不小心,可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
“少俠,我知道你的修為不低,但你已經報名了,我還是出於同是五大宗門之一的宗門弟子身份提醒你一句,這跟你在門內切磋可不一樣,一旦上了場,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就是要你殺人,少俠,你殺過人嗎?”
白姨目光凝在荀悅臉上,讓荀悅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沒有……”荀悅搖了搖頭。
荀悅的回答在白姨預料之內,她側過頭看了一眼巷子外,轉身就朝巷子外走去。
“少俠,言盡於此,我已經提醒過你了,至於該如何決斷,就看你自已了。”
“綠蘿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白姨離開之前留下的話,讓荀悅陷入了沉思。
可這問題對於荀悅來說還太過複雜,他苦思了一會得不出結論,就離開巷子準備回將家。
街上還是依舊那麼熱鬧,荀悅放慢腳步,跟隨著人群,在街上徐步前行。
走了一會,荀悅忽然停下腳步。
有一個人引起了荀悅的注意。
那是一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頹廢男子。
如此繁華的城鎮裡,街道旁竟然坐著一個十分落魄的人。
周圍的人都對那男子避之不及,經過那男子的時候瞥了一眼的時候臉上都露出嫌惡的表情。
而那男子卻一直望著決死武場的方向,面上露出疲憊之色,但眼中卻飽含憤怒與怨恨。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讓荀悅覺得十分好奇。
荀悅想也沒想就走上前,站在那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抬眼看了一眼荀悅,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荀悅走到男子身旁蹲下,問道:“叔叔,我看你一直望著決死武場,是跟決死武場有什麼……呃……過節嗎?”
男子這才收回一直看著決死武場的目光,看向荀悅,默了一會,才用沙啞的聲音低沉地說道:“是啊,那裡面關著的人,跟我有很大的過節。”
荀悅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看來還真被他說中了。
“你是我在這邊那麼多天,第一個敢上前跟我說話的人,小兄弟,你不怕我麼?”
男子掃視了一眼街上來來去去的行人,和他對上視線的,都嫌惡地瞪了他然後轉過頭加快腳步離開。
好像多看這男子一眼就會失去什麼一樣。
“怕?為什麼我要怕你?”荀悅笑著搖頭。
男子的目光在荀悅臉上停留了好一會。
“小兄弟,你為何上前跟我搭話?”
荀悅十分誠實地答道:“我就是看叔叔你看著決死武場的眼神有些奇怪,覺得好奇,就上前來搭話了。”
街上的行人也並非沒有看向決死武場的,但都是瞥一眼就算了,就只有男子一直盯著,像是在看仇人一樣地死死盯著。
“叔叔,你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為什麼自已一個人坐在街邊。”
“看你那麼憔悴,是不是好久沒吃飯了。”
面對荀悅這般關切的詢問,男子的臉上不由地露出落寞神色。
“我……家人都被殺了,兇手抓到了,被判了死刑,但是……”
男子遲疑了一會,說了幾句後就不繼續說了。
“但是……那兇手提出要用以武伐罪的形式執行對自已的審判,是嗎?”
聽男子這麼一說,荀悅也大概猜到了。
“是啊!如果沒有這以武伐罪,那兇手早已被處決了,可如今……等到有人報名,也不一定輪得到他!”
男子的語氣變得激動,談及這件事,他就無法再保持片刻的平靜。
“為什麼要給害人性命的罪犯延長生命的機會,為什麼這些罪犯不能在下達判決之後就得到應有的懲罰!”
“為什麼……那麼多有本事的人,不願意報名以武伐罪和百戰死役,把那些該死的罪犯都殺了!”
“如果有人出面,把這些害人性命的罪犯都殺了,這樣對那些可能犯罪的人都是一種警告吧……”
“可是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再報名百戰死役!”
男子說著說著,便止不住落淚,他伸手去抹淚,低下頭去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已的臉。
可哭泣時身體的聳動,卻變得愈加激烈。
“叔叔……”
荀悅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安慰他,釋出玄星流到男子體內要給予其玄星流讓他不感到飢餓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男子體內受到了不輕的內傷。
於是,荀悅便施展玄術將男子的內傷治好,同時將男子身上的髒汙滌除。
“小兄弟,你會玄術?”男子感到身體的變化,詫異地看著荀悅。
“嗯,我會玄術。”荀悅點了點頭。
男子臉上的淚水和髒汙被滌去後,露出的面容倒是頗為儒雅俊朗,從其氣質能知道他應該是在較為富裕的家庭出生的。
“叔叔,你如何看待那些報名參加以武伐罪和百戰死役的人?”荀悅看著男子問道。
男子猛然一顫,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我如何看待嗎?我覺得,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罪犯,本就該死!只是這以武伐罪的規定讓他們得以苟活,有能力的人,參加以武伐罪和百戰死役,審判這些罪犯,在我看來是替天行道,慰藉那些無辜受害的已故之人,替那些無辜受害之人的家屬出一口惡氣!”
男子的語氣十分激動,他的這番話,讓荀悅明白了。
“叔叔,這些錢你拿著。”荀悅將剩下的九兩銀子都放在男子的手中。
“儘管叔叔你已經失去了家人,但是你還活著,這些錢希望能讓你重新開始。”
無錯書吧荀悅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向男子微微一笑。
“我走啦!如果有機會的話,到決死武場看我如何審判那些該死的罪犯啊!”
荀悅轉過身,消失在男子眼前時,他的背影讓男子看呆了。
“對了,我是彈指怪客。”
男子的腦中響起荀悅的聲音,他愣了一會,低頭看著手中的九兩銀子。
“彈指怪客,是吧……”
男子的臉上久違地露出笑容,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重新開始啊……好吧。”
原本一臉頹廢的男子已經不見了。
“何樂而不為呢。”
從那以後,荀悅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天點醒他的頹廢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