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曾想了無數的遍,要親手把兇手撕成碎片,要用世上最殘忍的方式折磨他。
可當看清殺人兇手的真面目,她只覺得諷刺,可笑。
這個她最信任的人,一次次用最狠,世上最殘忍的方式折磨她,把她刺的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金氏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昏死過去。
事情到這一步,其實就可以退堂了,可京兆府尹受到了某些人的壓迫,她沒給訊號,他也只得硬著頭皮坐著。
從那張髒汙不堪的臉上,宋思瞧出幾分熟悉,這不是金氏奉養的幾位大師中的一位嗎?
宋思登時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並不愛金氏,可他愛面子。
當年金氏進府不久,就以要為他的原配夫人祈福為由,奉養了幾位大師在府上,他對原配夫人心中有愧,就同意了。
原來……
金氏那個該死的蕩婦!
整整二十多年啊!
宋思不敢想,是這一頂綠帽子壓了他二十多年,還是那些大師都有用份?
滔天怒火讓宋思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立馬把這些狗男女大卸八塊,留著一口氣,扔到山上喂狼。
花瑤看著宋思那明顯隱忍過度,已經咬牙變形的臉,暗暗掐了掐手指頭。
本想立馬起身離開,可想到堂上還有京兆府尹和幾位衙役,宋思最是好面子,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咣噹砸下,還想著找補,雙手緊緊攥著椅子把手,儘量使自已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失態。
“你不是寡慾大師嗎?宋蔭茵是你的女兒?那我的女兒在哪?是不是你串通外人,使了一出狸貓換太子,想讓你的女兒鳩佔鵲巢,過上好日子?”
楊隨堂沒理會宋思,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從他怎麼認識金氏一直到為何親手殺了宋蔭茵,事無鉅細,一絲不漏。
宋思再也坐不住了,沒想到金氏還沒進門就開始算計他了,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起身離開了。
從小沒感受到母愛的宋玉赭,得知母親的死都是金氏一手造成的,也憤怒起身,想要向金氏討個說法,為母報仇。
可楊隨堂被押下去的時候,留給宋玉赭一句話,讓他本就洶湧的內心,直接沸騰,滾燙的洪流撞擊著他的五臟六腑。
顧不上許多,直接往後衙闖,他母親畢竟死了那麼多年,報仇也不要急於一時,還是給自已報仇更加要緊。
出了京兆府,外面的太陽頗為刺眼。
想到臨別時,京兆府尹那張生無可戀的臉,花瑤輕笑出聲。
知道了侯府這麼大的秘辛,如同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何時就會爆炸。
流蘇扶著花瑤下臺階,“真沒想到,楊隨堂那種連親生女兒都能下毒手的人渣,卻能為了自已的兒子,豁出性命。”
瓔珞:“是啊,沒想到,他說的保他一命,原來是他兒子的命。”
花瑤輕嘆,也許,他始終都不相信宋蔭茵是他的親生女兒。
誰能想到,諾達的侯府竟被一個落魄書生操控著,就連她嫁入侯府,楊隨堂也有參與。
另一邊,宋玉赭氣勢洶洶直奔府衙大牢。
縮在角落,精神恍惚的陸甜兒見到宋玉赭,喜極而泣,猛撲過來,雙手探出欄杆,抓著宋玉赭,“大爺,您是來救甜兒的嗎,甜兒知道,您一定不會扔下甜兒不管的。”
宋玉赭緊緊攥住陸甜兒的手,死死的盯著她,那眼神彷彿是兩枚長長的釘子,要刺穿她直接看入她的內心。
被他盯得如芒在背,陸甜兒試圖抽回手,卻是被攥的更緊。
“大…爺,為什麼這麼盯著甜兒?”
“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大…爺?”
“為了你,放棄了於我前途有益的高門貴女,娶了自已不愛,好拿捏的商賈之女,只是為了能讓進門,我身有隱疾,被人嘲笑,卻想著滿足你,去妓院淘換閨房密器,可這一切卻是拜你所賜。”
宋玉赭解下腰間束帶,捆著陸甜兒的雙手,把她束縛在欄杆上,進退不得。
連續的驚嚇已經讓陸甜兒處在崩潰邊緣,她拼命的掙扎,大哭:“我沒有,放開我,讓我回去,羿兒一定在哭,一定在要孃親,大爺,羿不能沒有孃親啊,大爺救我!”
“羿兒到底是誰的兒子?”
“羿兒還那麼小,不能沒有孃親!”
“啊!”
尖銳的疼直鑽腦髓,這慘烈的喊叫,把其他囚犯嚇得縮到角落。
宋玉赭手裡的簪子,還滴著血。
失去束縛的長髮散下,籠著宋玉赭猙獰的臉,地牢光線陰暗,形容鬼魅。
“清醒了嗎?羿兒到底是誰的兒子?”
“當然是大爺的!”
“那個楊隨堂為什麼會知道你大腿內側的印記!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是想我也親手殺了那個孽種嗎?”
“他和金氏那個賤婦苟且多年,沒想到你也這麼不知廉恥,你們都是一夥的,想來算計侯府!”
“哈哈哈”不合時宜的笑聲,從一牆之隔的男牢傳出。
“我看你還是說吧,要不你兒子就要死在他的手裡了。”
這聲音雖然今日頭次聽到,但宋玉赭卻也記憶猶深。
這個聲音對於陸甜兒,彷彿陰間索命的厲鬼,“不,大爺,您不要聽他胡說,羿兒真的是大爺的兒子。”
“你閉嘴!”
楊隨堂:“想當年我多次落榜,心灰意冷,不過是想借著金氏,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她恨宋思,巴不得他斷子絕孫,好讓我們的孩子繼承侯府。”
“可她當年小產已經身子虧虛,拼死生下女兒後,就在不能生養,就在我打算放棄,你出現了,我看你你的野心,不甘只做侯府的妾室。”
“遂無意接近你,瞞著金氏與你密謀,想要把侯府收入囊中,可沒有把柄在手,我怎麼會信你,你不慎小產,只不是喝了我動了手腳的茶而已。”
聽到此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陸甜兒為了拴住宋玉赭,只能跟楊隨堂借種,致此二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幾乎站不住的宋玉赭,踉蹌幾步,靠在欄杆上,欄杆上的倒刺,刺入背後的面板,也沒有反應。
他承受了多年的羞辱,原來都是拜眼前的女人所賜,她給自已下藥,讓他不能再有孩子,她就能母憑子貴進入侯府,羿兒就是侯府未來的繼承人,他對她這麼好,她卻算計他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