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陽光正好,眾人只覺一道金燦燦的光線,從遠處駛來,竟晃得睜不開眼。
長袖善舞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必備的技能。
花不了天不亮就趕了過來,現下正和一位老大人相談甚歡。
餘光瞥見一道金光射來,待眯眼看去,卻覺得有幾分眼熟。
花不了老眼昏花,又在最前頭,只當是哪位得寵的侯爺家的親眷,也沒當回事。
只是…...
他閨女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個時辰也該到了。
難道被人認出首富之女的身份,路上被截了?
花不了急的直咂嘴。
哎,
太有錢也挺苦惱的。
宮門口的眾人都被這道金光吸引,不覺停下交談,探頭探腦的想一探究竟。
待金光停下,眾人才看清那是一輛五駕的金絲楠木馬車。
頓時議論四起。
親王諸侯,該來的都來的差不多了。
先不提這貴的嚇死人的金絲楠木車廂,最重要的是代表身份的五駕,眾人皺眉揣測,難道是哪位近來得寵的新貴?
宮道兩旁的人都死死的盯著馬車的車門,心思各異。
官場老油條們:此人不簡單,待會兒一定要找個機會,認識一下。
後宅管理者們:下來的要是位公子,就讓自家女兒往前湊湊,要是位姑娘,就讓自家兒子露露臉,若是位夫人,回去就得辦個賞花會了。
在眾人的期待中,車門緩緩開啟,一陣不輸剛才那道刺眼金光的珠光寶氣迎面撲來,金錢的味道立馬充斥著整條官道。
先是被馬車的金光閃了一下,現在又被珠寶的貴氣刺了一下,眾人都感覺迎風流淚的毛病犯了。
待視線恢復,眾人急不可耐的朝馬車的主人看去,都懵了一瞬,沒有任何交流,心思卻出奇的一致。
這暴發戶是誰啊?
最前頭的花不了,花首富,被這赤裸裸的炫富激起鬥志。
剛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對身邊的老大人說了句“膚…”淺字口型的都出來了,卻生生卡在嘴邊,那抹嘲笑對方班門弄斧的笑也僵在臉上。
他年輕時也愛出風頭,可也沒這麼過分啊,一向寵辱不驚,兵來將擋的商界奇才,現下六神無主,手腳都沒地方擱。
老大人耳背,以為是自己沒聽清,問了一句,“小花呀,你剛才說夫什麼來著?”
花不了結結巴巴:“膚…復何求啊!”
老大人老懷安慰的點頭,“對,當今陛下英明,天下太平,是沒什麼可求的了。”
花不了沒心思接老大人的高談闊論了,人生頭一次,對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閨女,有了一丟丟的嫌棄。
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花不了從腦袋裡甩了出去。
不行!
那是我親閨女!
再說,我閨女穿的多好看啊,一閃一閃的,還有…前面那挎著籃子撒花瓣的事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捧著鮮花...怎麼還有捧著盒子的?
這…這…這…
她沒看見我吧?
現在躲起來還來得及吧?
不對,她對著我笑...
完了,是衝著我來的!
姍姍來遲的花瑤,對自己的時間把控非常滿意。
放眼望去,這老些人!
而且宮道兩旁的眼睛,精光閃爍,不亞於上一世,她去看的一場維密秀現場的照相機
最最重要的,他爹…,不愧是她親爹!
來的最早,排在最前面。
這樣她就有理由穿過人海,大搖大擺的走到最前頭找他爹。
路上她還有些擔心,要是他爹也來晚了,那這些人只能看到她金閃閃的馬車了,她身上這套衣服,就是為了出場準備的。
車裡的大小箱子都是她為今天準備的衣服首飾。
前頭四個提著花籃,撒花瓣開路的“玉女”,緊隨其後是四個捧著鮮花的“玉女”,最後是花瑤讓林楓給她找的四個清秀的“金童”,手裡捧著花瑤裝衣服的盒子。
花瑤盛裝走在中間,步履輕盈生蓮,挺胸抬頭,目空一切。
那氣場,貴妃娘娘出來走兩步,都怕沒她牛。
上上一世,她敏感卑微,參加宋蔭茵舉辦的宴會,見哪家的貴女湊在一起說話,她立馬緊張起來,覺得她們一定是在議論她。
這一世,她要給憋屈兩輩子的自己一場補償。
所有想做沒來得及做的,沒膽量做的,通通做一遍。
花瑤從容淡定的經過那些,神情複雜的大眼瞪小眼。
那件奪人眼球的矜貴藍曳地長裙,是花家錦衣坊裡的頂級繡娘所制,款式顏色都是領先上京城審美一兩年的。
裙襬上的朱雀用紅絲參著金線繡成,活靈活現,隨著花瑤的移動,彷彿要御風而起,一飛沖天。
花瑤本就生的白,矜貴藍的襯托下顯得尤為白皙,陽光暖暖的照下,更是顯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彷彿真是從九天下凡的仙女。
此時的陣仗,眾人不但覺得不誇張,反而覺得仙女太低調了,這區區二十多人,根本是拉低了仙女應有的排場。
他們都擔心,前頭飄落下來的花瓣,會砸傷這位矜貴柔美的仙女。
宮道旁的臣婦小姐們,都被花瑤的衣服首飾吸引,竊竊私語的討論。
妄圖能從哪個走在時尚前沿的口中探聽一二,她們有自信,覺得穿在自己身上一定也很好看。
花朝享受著萬千目光的欻欻,走了一段,終於有人認出她來。
認出她的人,頓時心緒複雜,原來是首富之女。
可也是皇帝特許五駕,親筆提書賜字的皇商第一人。
以商人的身份能得貴妃娘娘青眼,足以說明一切。
可首富的女兒已經嫁人了,誒,他家不是還有個兒子嗎?
花瑤自信優雅的走到他爹面前,衝他爹笑的一臉燦爛,“怎麼樣爹爹,女兒今日好看吧,是不是又給您長臉了。”
她小時候可是經常被他爹抱出去顯擺。
託他這個顯眼包女兒的福,花首富也被萬千複雜的目光欻欻著。
花不了乾笑兩聲,“哈哈,好看,老遠爹爹一眼就認出來了,除了我家閨女,還能有誰這麼好看的。”
花不了說這話也沒刻意收著音兒,離得近的幾位,頓時嘴撇到耳後根,相互交流著眼神,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貴妃娘娘的壽宴,他們父女整什麼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