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寺中祈福,也是為了羿兒能早日康復,也是為了侯府的香火啊。”
金氏用帕子掩住眼底,她是去了寺中,但是另有目的。
宋蔭茵撫著金氏為她順氣,一邊為其說話:“母親執掌中饋二十多年,對於侯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父親這樣說話,太傷母親的心了。”
本就怒氣沖天的宋思,見這一個倆個,不為侯府排憂解難,還狡辯開脫,瞪著母女二人。
“她有什麼勞,嫁進侯府這些年,中饋掌的一塌糊塗,賬面上只出不進,好好的赭兒也給養成如今這般,真是娶妻不賢,禍亂三代啊。”
金氏目瞪口呆,不成想宋思竟這樣想她,把她數落如此不堪,登時也上了火氣。
“侯爺才是這個家頂樑柱,怎麼把錯全都算到我的頭上,去您的書房轉轉,那些銀子不都擺在那嗎?”
“孤本字畫,古董瓷器哪個不是大把的銀子,赭兒是侯府唯一的香火,我這個做後孃的,管輕了不是,管重了也不是,我委曲求全,如今落下的全是埋怨…嗚嗚嗚嗚”
宋思怒氣上湧,口不擇言,“怎麼,現在後悔嫁進侯府了,當初若不是你懷了孩子,我也不會娶你。”
金氏頭腦懵了一瞬,這麼多年,宋思是什麼樣,她心中明鏡似的,但從未如此下她這個侯府主母的面子。
她也被這刻薄,直戳心肺的話,刺激的理智全無。
“好你個負心漢,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就跟你通了款曲,可你卻另娶她人,女子名節大過天,我為你受了多少非議,早知今日,我當初還不如嫁給花不了,如今也是上京首富的夫人,有花不完的銀子。”
窗外,貓在花叢裡的花瑤聽得直砸嘴,這怎麼還扯上她爹了。
這男人一旦有了錢,那就成了高危物種,甭管你長得啥樣。
就她爹那張老臉,雖說還沒到嚇人的程度,但若是摘下上京首富的桂冠,那走在路上別說招女人了,看女人一眼,都得被喊耍流氓。
幸好他爹守身如玉,要不就這財力,估計上京城一半人口都得是她的兄弟姐妹,倒時這得多少人來跟她爭家產啊…咳,跑題了。
屋裡的宋蔭茵也沒想到,她爹孃能吵得這麼狠,連年輕時的隱私都撕了出來,臉色頗為不自然。
“父親,娘,你們別吵了,現如今最緊要的,是該想想兄長的事情該如何處置,那個煞星咱們得罪不起啊。”
提到這茬,宋思也冷靜下來。
這時丫鬟引著宋柱進來稟報,宋玉赭醒了。
花瑤主僕從窗下的花叢裡鑽出來,佯裝剛到,跟著一起去了與書苑。
路上,宋蔭茵有意無意的瞟向花瑤。
這丫頭…好像也沒啥變化呀?
但…也不像之前見到她總是親親熱熱的喊表姐了。
花瑤不在,宋玉赭直接被抬進與書苑的臥房。
陸甜兒在床邊照顧,細心的給宋玉赭擦手喂藥,眼圈通紅,看向宋玉赭就忍不住落淚。
玲兒端著水盆,憐葉端著蜜餞圍在床邊。
匍一進門,透過“人牆”,只見一顆奼紫嫣紅的圓球,擱在枕頭上,有氣無力的張著嘴。
花瑤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過侯爺,夫人,大奶奶,大姑奶奶。”
陸甜兒領著一屋子的俾子婆子行禮問安。
那架勢還真有點兒賢妻良母的味道。
金氏看向路甜兒,眼神晦暗,“陸姑娘辛苦了,瑤兒回來了,陸姑娘回去歇著吧。”
宋蔭茵自是聽出她孃的言外之意,於是也向著花瑤說話:“陸姑娘的身份尷尬,以後沒事最好不要往與書苑跑了。”
說完還衝花瑤笑。
若是在上上一世,花瑤定會感動的流淚。
不過現在,她可不打算讓這對母女如意,某種意義上來講,陸甜兒現下可是她的擋箭牌。
陸甜兒面色漲紅,低著頭要行禮退下。
“不必。”
花瑤一開口,三個女人齊齊看向她,她們的心思從未如此一致。
不可置信!
她竟然幫她說話?
“我進府晚,不比陸姑娘在大爺身邊的時間長,比不得陸姑娘瞭解大爺,也不知如何照顧大爺更為妥當,還是讓陸姑娘留下吧。”
宋蔭茵道:“可陸姑娘這身份……”
“人都進府了,孩子也生了,現在計較身份,是想讓上京城的人都以為忠勇侯府竟是些始亂終棄之人嗎,再說,我身為侯府大奶奶,自己房裡的事還是能做主的,就不勞小姑子你操心了。”
花瑤直接打斷宋蔭茵的話,想送走一個麻煩然後母女齊心對付她嗎?
哼!
想的美。
宋蔭茵這一刻終是相信,她娘為什麼會說花瑤跟鬼上身了一樣,這還是那個毫無主見,為她馬首的表妹嗎?
而且,她剛才叫她什麼?
小姑子?
這是要徹底跟她翻臉了嗎?
陸甜兒如此敏感之人,怎會看不出自己在這其中扮演是何角色?
只是,能被人利用,說明自己還有些用處的。
金氏目光驚詫的看向花瑤,敬茶認親那天,不是她斥責侯府無德,正妻沒進門,妾室卻先一步進府的嗎?
這怎麼短短几天心思轉變如此之大?
她想為女兒說話,可也知花瑤說的有理。
心下不滿,也不好逆花瑤的意,只能看向陸甜兒,意有所指。
“剛過來時,聽見羿兒哭了,定是想孃親了,你去看看他吧。”
真是病急亂投醫,花瑤心下冷笑,侯府唯一的獨苗苗,若是在春暉堂出了事,宋思就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想拿孩子威脅陸甜兒,投鼠忌器罷了。
陸甜兒自是也想到了。
言語謙卑的對金氏一禮,“羿兒由夫人照顧,甜兒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眼下,大爺的身體要緊,甜兒願為大奶奶分憂。”
宋思聽著幾個女人的言語官司,頭疼的厲害,一錘定音:“那就留下吧。”
眾人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看向床上半死不活的宋玉赭。
“我的兒,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那個煞星簡直欺人太甚!”
金氏撲倒床邊,哭的真跟死了親兒子一樣。
眾人都懶得看她這母子情深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