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見怎麼都哄不好她娘,只能使出殺手鐧,趴在她娘懷裡可憐巴巴的道:“孃親,我餓了。”
這一招果然好使,她娘立馬止住眼淚,親自去廚房安排午飯。
回家的感覺真好。
花瑤歪在院子裡搖椅上,暖烘烘的陽光曬得她舒服的眯起了眼。
流蘇端來外域產的水晶紫葡萄,放在搖椅旁邊的小几上,剝了一顆遞給花瑤。
花瑤紋絲未動,張開嘴巴:“餵我嘴裡。”
流蘇抿嘴一笑:“小姐比以往更會享受了。”
瓔珞盯著那泛著水光的大葡萄,道:“小姐這是回到家,心下松泛了,別說小姐了,我都覺出花府的空氣都比侯府的甜。”
葡萄鮮美多汁,花瑤一顆一顆的吃,覺得不痛快:“去拿個小碗,多剝一些,我要一口吃下去。”
流蘇道:“小姐還是一顆顆的吃,太多,會噎到的。”
瓔珞道:“是的呀,小姐,一會兒該吃中飯了,飯前水果吃的太多,該不好克化了。”
花瑤閉著眼,彎唇笑一聲:“說的有理,那剩下的,你們替本小姐克化了吧。”
時隔一世,花瑤都記不太清上上輩子的奢豪生活了。
進了飯廳,看到那足夠容納千人設宴的大廳,和能圍坐四五十人的圓桌,還有那堪比滿漢全席的上百道菜餚,才堪堪記起自己上上輩子未出嫁之前過得是什麼天人生活。
在看到坐在對面的宋玉赭,花瑤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是不是她前十六年的生活太過奢靡了,最後才會讓她落得如此慘的結局。
這一頓團圓宴下來,她爹孃和她兄長几乎屁股都沒沾過椅子,轉著圈給她夾菜,最後她扶著肚子,步瓔珞蘇扶著她才勉強走出飯廳。
宋玉赭一人坐在角落,桌子太大,也沒人給他佈菜,只能夾幾道面前能夠的著。
一頓飯下來,食不知味。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冷落?
休了她。
必須休了她!
此時的他突然非常想念陸甜兒的溫柔體貼。
而此刻的陸甜兒正在春暉堂立規矩。
金氏坐在上首,臉色陰沉:“陸姑娘,你入府的幾個月來,我自認侯府待你不薄,可你怎是回報侯府的,正頭大奶奶剛進門,不想著好好侍奉,卻帶著孩子去逼宮,你以為逼走瑤兒,侯府大奶奶就能輪到你頭上了?”
陸甜兒心下一緊,跪下磕頭:“甜兒萬萬不敢如此想,自入侯府,夫人待甜兒恩同再造,連大姑奶奶出閣前的閨房都允許甜兒住,甜兒只想為侯府為夫人分憂而已。”
陸甜兒抹著眼淚:“大奶奶敬茶認親那日,因為甜兒母子,大奶奶連和離的話都說了出來,甜兒想著,只要能求得大奶奶的原諒,不使大爺、夫人為難,就是讓甜兒為奴為婢,只要能消了大奶奶的怒氣,甜兒都願意去做。”
“大奶奶是個命好的,蜜罐里長大的姑娘,萬事都有父兄護著,自是受不得氣的。”
金氏看了陸甜兒一眼:“這麼說,外面的流言是從瑤兒嘴裡傳出去的?”
魏媽媽呵斥道:“放肆,無憑無據,怎敢汙衊大奶奶!”
陸甜兒惶恐磕頭:“甜兒不敢……”
跪在陸甜兒身後的玲兒膝行向前,叩在金氏腳下:“陸姑娘不敢汙衊大奶奶,只是那日,大奶奶說,侯府這是騙婚,問大爺可想過傳出去的後果。”
金氏目光從玲兒身上掃過,落在低頭啜泣的陸甜兒身上。
“不論這話從誰的嘴裡傳出,此事都是因你而起,沒名沒分就攪得侯府不寧,不處置你,整個上京城會說我們忠勇侯府無人了,我這個主母也沒臉主中饋之權了。”
“從今日起,羿兒交給魏媽媽照顧,上京郊外有個莊子,是我的陪嫁,裡面有處小佛堂,你去那裡住些時日吧。”
陸甜兒怔住了,袖子下的十指緊握,指甲深深嵌入肉裡也絲毫沒有痛覺。
她不能離開侯府,她無依無靠,還沒在侯府站穩腳跟,一旦離開,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同樣愣住的還有俯首在地的玲兒。
見陸甜兒久久沒有回話,金氏冷道:“怎麼,陸姑娘是不放心把羿兒交給魏媽媽嗎?”
“甜兒不敢如此想,羿兒是大爺的孩子,是夫人的孫兒,一切聽夫人的安排。”
陸甜兒沒有求情,恭敬的行禮退下了。
待主僕二人轉出春暉堂,魏媽媽給金氏換上新茶:“她就這樣應了?總讓人不太踏實。”
金氏抿了一口茶水:“這個女人不簡單,讓玲兒盯緊她,有異動立馬來報,避免夜長夢多,趕緊把她送到莊子上。”
這邊,宋玉赭一人回了侯府。
宋思夫婦見了心下大駭,“錢袋子”怎麼沒回來?
忙追問緣由,宋玉赭煩悶不已,敷衍幾句,去了燕棲閣。
他受了一日的冷臉,坐了一日的冷板凳,現下只想找他的解語花,撫慰他受傷的心。
陸甜兒見宋玉赭沉著進來,滿臉笑意起身相迎。
她早得了耳報,花瑤留在孃家沒有回來。
看來流言起了作用,不枉她冒了如此風險。
現下這麼好的機會,她更不能離開侯府了,只要花府提出和離,那她在侯府的地位就穩上一分。
經過上次試探,陸甜兒心知宋玉赭靠不住。
可眼下也沒什麼好法子,她不死心,把金氏讓她去莊子上住的事說與他聽。
畢竟是侯府嫡子,只要他反對,金氏就不得不不做出退步。
沒成想,她還沒開口,宋玉赭就先倒起苦水。
陸甜兒暗地咬牙,狗男人,沒見老孃正煩著呢嗎?哪有心情與你逢場作戲。
宋玉赭沒得到預想的小意溫柔,也不耐聽陸甜兒說些有的沒的,擰眉甩臉,出了侯府大門。
宋家姐妹聽丫鬟稟報,花瑤留在孃家沒有回來,很是沮喪。
她們已經想好怎麼整她,出口惡氣了。
宋二道:“這個商賈之女真是氣死我了,嫁進侯府沒幾天,破了多少規矩,想怎樣就怎樣,再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這侯府就要跟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