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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進大學校園

在他還沒弄清這所有著長長名字的學校究竟是個什麼樣時,就已被領進了宿舍。玻璃上叮叮噹噹的聲響使他轉過身去看窗外,外面又下雨了。那時暑假剛結束正趕上學生上學高峰期,綠皮火車上十分擁擠,要想找一個座位非常困難。他和父親只能把行李放下後,在一旁湊合著待下,兩天一夜。他睏倦的望著泥色的雨點在校園路燈映照下紛紛落下,知道是該他告訴父親的時候了。

爸,到了。他低著頭,像做錯了事似的。

到了?到哪兒了?他父親擱下手裡的大包,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四處看了看,嗓門很大。

到學校了。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小。

到學校了?

他父親彷彿不相信似的,眼還往四處瞅,忽然像發現什麼似的。

哦,這就是你考的那個什麼學校呀?父親的聲音天生大。

您小點聲好不好?他看見學校裡的學生停下來像看稀奇似的看著他,很不自在。

他父親硬了硬脖頸,待要再數落幾句,看他這個樣子,就甩了甩了手,把包一拽,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面。

找到宿舍,安置好床鋪後,他父親把包往地上一扔,往床上一歪就睡了。他心情有些激動,剛到這裡,雖說很困,卻也睡不著,把門掩了掩,走出屋去。

外面雨已經停了,風卻很大,可能是吃過飯了,一些學生拿著飯碗大聲說笑,走過他身邊時像沒人似的,他大半時間都低著頭,偶爾也抬抬頭,裝著看兩邊風景,只是在幾乎快要撞上對面人時才漂上一眼,隨即很快又低下頭去。他總擔心別人看他那雙從家裡來時就穿著的輾轉上千裡的鞋,黑乎乎的。暗暗的又加快腳步,拐上一條看上去人少的路。因為是剛到這學校,不知這條路通向哪裡,走了幾步,又轉過頭,遠遠的望著說說笑笑的人群。

吃飯的人不多了,食堂的灰色水泥牆上迎風飄著幾張沒撕盡的白紙。食堂側對的是一堵石頭牆,牆上凹凸不平,低窪處塞滿了各式雜物。牆邊稀疏散著幾株早已枯死的藤蔓。石牆斜對面是一塊草坪上面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有的立著在向遠處望著。

當他回到宿舍時,他父親正抖動著箱子發火,“這麼晚了,你還回不回來了呢?”他也沒有作聲,只是不聲不響的往床上一倒,閉上眼睛,暈暈乎乎的聽得父親在拍打衣物箱子的,懶得動了。

他父親也沒理會他,開啟箱子,只管自說道:這些東西興許不好看,你真用的得著的就是這些------

他懶得理會,他父親的聲音卻沒停止:一件毛衣,兩件襯衣,一條褲子,一雙球鞋------

剛開學,學校要搞什麼軍訓動員,那時班上人都還沒見面除了剛在一塊過了一天的同寢室的幾個人外,大家都還不認識,誰是自己班誰不是的還搞不清,就稀裡糊塗的上學校俱樂部去。

到了那裡,同宿舍的擠在一起,也沒講什麼話,他自是如此,屁股一挨著椅子就默默的有些自得的觀賞著鬧哄哄的人群。

他的前面座位差不多是空的,一群女孩子正圍成一團在走廊裡和輔導員講著,可能是在找座位。輔導員用手指了指他前面一排,於是有一群女孩子過來了,興許是眾目睽睽的緣故吧,他們一個個臉有些發紅,有的走路時還用手理一理對著他們這一邊臉上的頭髮。

走在前面的女孩在他座位的斜對側停了下來,她一頭烏黑的長髮自然的披在肩上,她看了看前面,對她同伴微微把嘴一抿,又把身子輕輕一扭,往後轉了轉,眼光剛好和他眼光對上,忙垂下了頭,臉略略一紅,用手把垂在左耳的原本不需要打理的頭髮搙了搙,就坐下了。

想來真是可笑,有時你天天經歷某事,天天看見某人,可一轉頭卻又忘了,而在一些她本人都把這當作極為平常的舉動,自己根本沒意識到,卻在另外人心裡留下一輩子也難忘的印象。以後常在夜深人靜,或是一個人呆不順心時,他眼前會不自覺的浮現這一刻。

不久開始了軍訓。軍訓時有一個女孩站在了前排,留一頭男孩似的短髮,眼睛大大的,臉蛋圓圓的,一根寬寬的軍用皮帶束在了腰上,胸脯也挺得很高,吸引了包括教官在內的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他。

當一個人開始引起你注意時,你看她越多,她身上吸引你的東西也越多,上天也像註定了她這個時候最吸引人,這一點可能軍訓時帶隊的兩個教官也有同感。

“立正、稍息、向左轉、齊步走-------”看起來大夥兒都是差不多的,教官偏要搞幾個好的壞的典型,而好的典型偏偏又落到了那個女孩身上。好的典型偏偏又落在了那個女孩身上,有事無事的把那女孩找出來做示範,要大家看她的腳怎麼轉,身體怎麼協調,為什麼這麼轉就協調。對班上的男生來說,自是巴不得,不看白不看。

“江容,你出來做示範。”被喊著的她起初低著頭,剛一挪動身子,男生中不知是誰,突然大聲咳嗽了一下,她立刻停了下來,看著教官,一動不動,結果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什麼?”教官剛板起臉,卻也扭過頭笑了,不過很快收住了笑,大聲道,“嚴肅點,來,大家看她做示範。”

操場上頓時沒了聲響。被喚作江容的女孩抬了抬頭,又瞄了瞄女伴們,她們大多面無表情,有幾個還眯著眼。而男同胞們則不同了。擺腿的,搖腦袋的,拿腳在地上劃來劃去的還有故意把身子晃來晃去的。她一咬牙,就出了隊,站在全班人面前。

“立正、稍息、----”隨著教官的聲音越來越高,大夥兒尤其是男生的眼光也越來越高,從腳部到腿部,到胸部,再到臉部,幾乎都是目不轉睛。

太陽已經偏西很遠了,夕陽在地上投下長長那個的人影,她白皙的臉蛋在陽光斜射下微微泛紅,額頭、鼻尖微微沁出細密的汗珠,翹皮的小嘴唇像小孩子吹氣泡時鼓鼓的,顯得頑皮可愛。大家看稀奇似的只顧看著她,以至於做完後教官連喊幾聲“立正”這些男生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