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不好了,我收到了這封信。”
正在此時,吳老闆拎著一封信,急切地衝了進來。
相恆昕見他如此莽撞,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但見江酒寧這是十分關心這封信的內容,便也沒說什麼。
“我看看。”江酒寧勾了勾手,吳老闆便將信封遞到了她的手裡。
江酒寧展開一看,手指不由緊縮,越看眉心擰得越緊。
“怎麼了?”相恆昕趕緊問道。
“給你,你看看吧。”江酒寧深吸一口氣,有些僵硬地對吳老闆說道,“多謝你了,只是我們不宜在此地久留,馬上就要離開了。”
“恭送尊者。”吳老闆鞠了一躬後說道。
江酒寧沒說什麼,帶著相恆昕集合了眾人。
“我們快走吧。”江酒寧有些著急,“妖族的其他人和姜霖都有了新的下落,聽說在姜國。”
“啊?”眾人面面相覷,均是一頭霧水,“敢問宗主,這姜國是什麼地方?怎麼從未聽說過呢?”
“姜國,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江酒寧嘆了口氣,她還以為這個國家已經覆滅了,卻沒想到,還依然存立於世。
只是,想必也和從前大相徑庭了。
“再見了尊者,來日方長。”
吳老闆為眾人準備了馬車,目送著他們離去,他身邊的兩個小童乖乖倚靠在他身邊。
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江酒寧只能看見三個小黑點。
“他們怎麼還沒回去?”江酒寧自言自語道。
“不清楚,只是我還是覺得,這吳老闆有點奇怪。”相恆昕抿了抿唇後說道。
“哪裡奇怪?”江酒寧有些好奇地問道。
“具體說不上來,但是感覺他並非表現出來的那麼好,妖性邪獰,他們沒有人類的是非道德觀念,但這吳老闆卻太有了。”
相恆昕抱著劍,沉思著。
“相恆昕,我看你就是閒的,我們妖怎麼你了,你這是歧視。”
玄澈翻了個白眼道。
就連歐陽妤陌都朝他投來了不善的眼神。
“咳咳。”
江酒寧生怕歐陽妤陌遷怒相恆昕,趕緊打斷了這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過去,罪魁禍首我們也已經抓到了,眼下是把其他失蹤的夥伴找回來,其他的不重要。”
“嚯——”
眾人聞言,一片譁然,不約而同地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江酒寧。
江酒寧驀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怎麼了嗎?”
“宗主,你說,我們是夥伴誒。”
有個小弟子羞澀又大膽地插了一句話。
江酒寧耳尖有些冒紅。
都怪她,跟吳老闆論道以後,整個人都變了。
“閉嘴,本尊才沒有說過,你聽錯了。”江酒寧怒瞪了那小弟子一眼後傲嬌地閉上了眼睛。
眾人見狀忍不住輕笑。
和江酒甯越親近,就越能發現她保護殼下的一層柔軟。
但沒想到,他們卻被表象迷惑了那麼多年。
還真的以為她蠻橫無理,殺人不眨眼。
後來才發現,她從不亂殺生,甚至有著尋常人難有的慈悲心。
“寧寧自然是最好的。”
相恆昕的一句話又成功讓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江酒寧臉再度爆紅。
她忍不住狠狠踩了一腳相恆昕,見他吃痛方才舒心。
相恆昕無奈地笑著。
某人真是不經誇。
馬車車廂裡,縮在角落的蘇杳杳怨毒地看著兩人的互動。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
她看上的人都會被江酒寧搶走!
她才應該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團寵,為什麼江酒寧這麼噁心,總是覬覦她的一切。
相恆昕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好看些的玩物,可這個玩物愛上了別人。
她就不甘心了。
她本來想讓攻略系統給她道具,但不知為何,攻略系統跟失蹤了一樣怎麼叫都不出來!
緊了緊拳頭,蘇杳杳想起了攻略系統的話。
相恆昕的生辰將至,而他的生辰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只要她能在生辰宴上拿下他,就一定能成功噁心到江酒寧。
到時候,她就不信江酒寧還想要一個被糟蹋過的二手貨。
江酒寧感受到蘇杳杳怨毒的視線,忍不住眯了眯眼。
這蘇杳杳又在背地裡盤算什麼,為什麼她從蘇杳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蘇杳杳,本尊從未處置過你,但你卻三番五次地招惹本尊。
今日你既然落在本尊手裡,那便是想逃也逃不得了。”
江酒寧冷笑,抬起手掌。
不管是什麼威脅,有沒有威脅,一律當成壞人處置。
“不!你不能殺我!”蘇杳杳尖叫。
【宿主,你真的不能殺她,你殺了她,這個世界就會崩掉,到時候你歷劫失敗,就永遠回不去了】
細桶的話每次都這麼掃興。
但江酒寧承認她的話的確有道理,更何況,她是月青梧留給自己的,怎麼都是向著自己的。
“呵,不殺你。”江酒寧輕笑,“不過,有的時候,生還不如死。”
她說完,便一掌襲向蘇杳杳的丹田。
“啊啊啊啊啊啊!”
蘇杳杳四肢百骸瞬間傳來一陣劇痛,她的表情變得無比猙獰,手指狠狠插進木板裡,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疼得渾身發抖。
“江酒寧……你對我做了什麼?!”
蘇杳杳赤紅著雙眼,狠狠地瞪著江酒寧。
“廢話,難道這還沒看出來嗎?!酒寧廢了你的修為。”歐陽妤陌直接翻了個白眼,“蠢貨。”
蘇杳杳氣得七竅生煙,憤怒地看向歐陽妤陌:“你又是哪來的臭蟲,閉嘴!”
“我是臭蟲?”歐陽妤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冷笑,“之前大意了,讓你得逞也就罷了,今天你居然還敢挑釁本公主!”
歐陽妤陌站起身來,憤怒地走到蘇杳杳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說,你是怎麼勾搭上小甲的?!”
蘇杳杳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什麼小甲,我不認識。”
見她表情不似作偽,歐陽妤陌乾脆直接搜魂。
她將手掌置於蘇杳杳頭頂。
很快,蘇杳杳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連續兩次重創,蘇杳杳再也承受不住痛苦,徹底暈了過去。
而歐陽妤陌在看到那段不為人知的記憶時臉色都變得慘白。
原來,這蘇杳杳是在外出遊玩時遇上的小甲,還跟小甲有了一段露水情緣。
小甲那瘋狂的表情讓她感到無比陌生。
她還以為小甲是什麼羞澀的老實人。
卻沒想到,他恨不得將蘇杳杳塞滿。
而蘇杳杳選擇與他春宵一度的原因僅僅是他是一個蛇妖,剛好又長得好看。
但就是這一次,一直令小甲念念不忘,在背地裡偷偷聯絡蘇杳杳。
但蘇杳杳裙下之臣眾多,根本沒空回覆小甲。
這樣一來,食髓知味,小甲壓抑的慾望愈發強烈。
也難怪前世的小甲願意為了她做這麼多事了。
蘇杳杳的招數,是她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那樣極致的瘋狂和肆意,讓她看了都面紅耳赤,更何況是男人。
只是她也沒想到,小甲只是個俗人。
蘇杳杳暈了過去後,大家再次討論起別的話題。
江酒寧也開始閉目調息,壓制著體內澎湃的靈力。
只有相恆昕,一直在沉思著什麼。
突然,他的眸子乍現寒光,手腳冒出了一陣冷汗。
不對。
吳老闆撒謊,他殺人了!
……
“啪——”
一陣響亮的巴掌聲在空氣中響起,吳老闆那肥胖的身軀被扇倒在地。
但他卻不敢從地上爬起,而是順勢四肢著地,像只狗般匍匐到黑影的腿邊。
“尊上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吧!”
他的臉高高腫起,烏青中夾雜著無比顯眼的血絲,但他卻不敢去摸,生怕被黑影誤以為他有所不滿。
“吳良,本尊沒有警告過你,不要過猶不及嗎?
你這次殺了一名合歡宗弟子,萬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懷疑,暴露了我們的大計,就是把你的子子孫孫一併殺死,都不足以解恨!”
黑影聲線陰毒又邪惡,彷彿一條毒蛇般,死死纏著吳老闆的身軀。
吳老闆不敢反駁,只能將頭磕得砰砰作響,沒一會兒便流出了一大灘鮮紅刺眼的血跡。
但那黑影卻視若無睹。
他坐在了一把太師椅上,慘白如白骨的手指輕輕一點,那吳老闆的頭顱便狠狠砸進木板裡,深深嵌進其中,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灰暗空洞。
“蠢貨,簡直不堪大用。”
黑影吐了口白煙,很快,一道身影便出現在半空中。
“尊上有何吩咐?”
身影抬起頭來,驀然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
竟然就是骨千瓷的模樣。
“你過來一趟姜國,務必將江酒寧留在姜國。”
黑影吩咐道。
“是,尊上。”
骨千瓷露出了一絲邪笑,“我期待這個機會,很久了。”
“至於你,吳良,你得想辦法,給自己擦屁股,否則,本尊也保不住你。”
黑影手指一抬,吳良那空洞的眼珠復又恢復了神采,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驚魂未定道:“多謝尊上信任,妖就是妖,處事莽撞陰險,險些破壞尊上大計。
既然我回來了,那尊上便可放心去做您的事,青城有我,絕不會暴露您絲毫資訊。”
“好。”
黑影一撩黑袍便消失在了原地。
吳老闆神色莫名地摸了摸脖子,他轉頭勾了勾手指,兩個小童怯生生地上前,卻不像往常那般親暱。
“怎麼?我還會吃了你們嗎?”吳老闆笑眯眯道。
“不,不是,只是感覺您的氣息變了。”兩個小童眼神閃過一線銀絲。
吳良自然注意到了那絲銀線,他故作親暱地摸了摸小童的頭道:“你們這兩隻小蜘蛛呀,可不要學了那隻大蜘蛛的蠢樣,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小童互相對視一眼後愣愣點頭。
吳良收回了手,儒雅地掏出手帕,仔細地擦了擦手,一副富貴公子的做派。
“砰——”
就在此時,客棧的門被踢開,相恆昕面帶慍色出現在了門口。
吳良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還是不動聲色地上前,略帶疑惑地問道:“相尊者為何去而又返,是怎麼了?”
“吳老闆,恕在下直言,你就算沒有殺死其他人,但合歡宗弟子的的確確是你的手筆,你這無法否認吧。”
相恆昕步步緊逼,彷彿要將他看出個洞來。
“這……”吳良面色為難,片刻後他咬了咬牙道,“尊者,在下直說了吧,其實在下一直與那位賣鏡子的修士有聯絡。
這弟子也是她使喚我殺的,我也是被逼無奈,她拿我兩個孩子的性命要挾,我豈敢不從啊!
若是您有怨,便殺了在下罷!在下認罪!只是請您放過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說完,吳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相恆昕瞬間愣住,有些不可思議:“你和蘇杳杳一直有聯絡?!為什麼不說!”
“她……她身邊那個巨人修為高強,在下不敵,不敢亂說。如今你們將他們打敗,在下才敢說出真相啊!”
吳良面色慘白,他害怕又絕望地看向相恆昕。
而兩個小童則是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相恆昕緊了緊手中的劍,最終還是作罷:“算了,既然你也是被逼的,本劍尊就暫且放過你,但是若要讓本劍尊知道你還在青城作亂,定來取你項上人頭!”
“是是是!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在下從今往後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吳良忙不迭說道。
“做人?”相恆昕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吳老闆,“你的確是本尊見過最像人的,人類那一套蠅營狗苟,虛以委蛇都被你學了個十成十。
罷了,你既然喜歡,那你就做吧,但你絕對不能做個壞人。”
“是是是,在下明白。”吳良再次點頭。
相恆昕這才轉身離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吳良在他走後,卻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笑。
蠅營狗苟?虛與委蛇?
那又怎樣,好用就行,贏家是他,就行。
……
“怎麼樣?那吳老闆怎麼說?”江酒寧見到相恆昕回來,趕緊問道。
“沒什麼,說是被脅迫的。”相恆昕嘆了口氣,“應該是我想多了。”
江酒寧抿了抿唇:“蘇杳杳一向憎惡合歡宗,以合歡宗為恥,藉機報仇也不是不可能,是我太大意了。”
“不是你的錯。”相恆昕搖頭,“誰也沒想到,我們此行阻礙重重,第一關便遇到了這麼棘手的事。”
江酒寧輕笑:“看來拯救蒼生,真的不簡單,你出春這麼多年,也辛苦了。”
相恆昕也同樣無奈地笑了笑:“奸邪除之不盡,的確如此。”
就在幾人談論之際。
一道厲喝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馬車裡的是什麼人,趕緊讓開,莫要擋了我們長寧公主回城之路!”
江酒寧聞言一驚,掀開了車簾。
當看到眼前“姜國”二字時,心下顫了顫。
“長寧……公主?”
倒是很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