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樂時繹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忙著要去檢視,卻被白潯野輕悄悄地避開了手。
“先離開這裡。”
視線控制不住地想要拉過對方的手去一探究竟,思緒被放得很慢,一種不好的預感逐漸湧上心頭,樂時繹顫抖著嘴皮,嗓音低到幾乎發不出來,“你……”
“我沒事,”白潯野短暫地笑了一下,躲閃開視線,道:“先走。”
直覺告訴他沒這麼簡單,身後的怪物卻還在迅速逼近,樂時繹閉了閉眼,奮力壓下心中的情緒,“……走。”
嗓音低啞的甚至快要聽不清,可能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和快要躥出嗓子眼的……慌亂。
無錯書吧不,應該不會那樣,他表現得那麼平淡……甚至還可以笑出來……是自己想多了才對。
越是如此,越要鎮定下去。
全身血液再次恢復流動,樂時繹走在最後面斷後,卻臉色蒼白顯得毫無血氣。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戰鬥早已將生態摧毀,幾株斷裂乾枯的古樹歪七扭八地生長著,枯瘦的枝幹正伸向彷彿沒有邊際的虛空。
胖子深知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後腿,又或是因為那點可貴的自責,難得一直特別安靜地縮在座位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樂時繹腦海裡幾乎要被剛才的畫面給填滿,面色沉重地坐在邊上,一言不發。
車內整個氣氛都變得壓抑、緊張。
極度危險的氣息毫無預兆地籠罩而來,那一刻,他有預感,甚至可以確定自己聽到了劃破面板的刺啦聲。
明知道真相如何,可他卻不敢詢問,去找白潯野對峙,那種來自心靈深處的牴觸,甚至超越他希望其實受傷的人是他自己……
這一路走來沒有任何人可以逃過受傷不被感染的可能,哪怕是無意中的一個小劃痕,只要來自異變的怪物,都會在短短時間內被同化感染。
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過了這麼久哪怕是再去砍掉他的手,也早在他砍掉怪物手臂時無濟於補。
等等……
過了……多久了?
樂時繹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扭頭看向身側,眼中的震驚逐漸轉變為疑惑,最後從頭到腳,一個細節也不放過地打量過正在閉目養神的白潯野,只剩下只多不少的問號堆滿腦袋。
???
從剛才到現在,起碼有半個小時……超過十分鐘了吧?!
真的是他太緊張想得複雜了?
視線向下,可惜他的手被擋住了視線,看不到現在的情況如何……
等不了,弄不清楚他心裡靜不下來,樂時繹目標明確,伸手便握住他的手腕,一抹刺眼的紅痕闖入眼簾,瞳孔驟然緊縮。
那是血……
剛開始他也緊張了一路,實在敵不過身體傳來的疲憊,這才閉目淺休一會,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對方又想起檢視的事。
猝不及防,防不勝防,白潯野下意識去掩蓋住痕跡,已然還是遲了。
預想中的畫面還是擺在了面前,五穀雜味瞬間湧來,樂時繹心中止不住地一抽又一抽,像是要吸不上來氣。
半晌後,才淡聲地動了動嘴皮,“果然。”
白潯野抿了抿唇,到了這一步,他無話可說。
配合車上原本的寂靜,瞬間又冷上了十幾個度,五月份的天氣,卻給人一種被塞進冰窟裡的感覺。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插話,小明的爺爺能活到一百歲,講究的就是一個“穩”字。
兩條路,他們選擇活得久那條。
他救回來的人不是用來擋在前面的,樂時繹氣極反笑,“徒手肉搏誰能強過你。”
白潯野悄悄觀察了一眼對方的神色,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重點問題,他或許可以再瞞久點……
沒有“人”可以逃過感染的風險。
從相遇到現在為止,這已經是自己第三次看到他受傷,初見時他就懷疑過對方身上的傷,血流的到處都是按照正常人來看,一分鐘內便會產生不良反應,除了虛弱他竟沒有任何感染的跡象。
第二次是在脖子上,傷口很細很長,他也懷疑過,但並沒有多想,只當是幸運。
現在是第三次,在他們剛得知了一個重大訊息後。
疑似成功的實驗體,可以抵抗病毒感染跡象,甚至是拯救人類現狀,自然不會受到怪物影響……
雖然很難想象,但各種跡象擺在面前,即使他不想承認,事實證明只有這一個答案符合所有條件。
實驗體,白潯野可能就是報道上那個逃走的實驗體,霍格爾甚至所有人都想抓去做實驗的人。
難怪他那天看到訊息的時候反應很奇怪,還問了一堆有的沒的的問題,甚至一句話就能將霍格爾忽悠住,還讓對方起了挖牆腳的心思。
那他豈不是還當面說了很多壞話……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真的是實驗體!
這個認知就像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一場夢,讓人難以置信,樂時繹微微側傾著身子,眼角餘光有意無意落在白潯野的臉上。
越是打量的仔細,心中那些想法反而又變得模糊。
……這樣好看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實驗體?帥哥是不少,能比上自己的還真前所未有。
難道整過容?
可他的每個角度都堪稱完美,甚至連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絲毫沒有造假痕跡,醫美技術什麼時候這樣高超了?
錯了,錯了。
衣袖下的拳頭緊緊握住,手指關節用力到泛白,樂時繹強忍移開目光,心中告誡自己。
清醒一點吧!現在可不是犯老毛病,想那些事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