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3章 挑釁

隨著一記哨聲響起,臺上比試正式開始。

那大長腿美男侍衛與弱唧唧小貓侍衛均同時向對方身上撲去,一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一個扣住了對方的手臂。

相傳搏擊術從北幽平原地區傳入,比試的規則是兩個人赤手空拳相對,在提前劃線圈定的範圍內互相比試拳腳,看誰最先跌出圈外,另一方便獲勝。

然而,雖說是拳腳相對,但搏擊術對於雙方動作的幅度卻有著非常嚴苛的規定,譬如出拳不可高於肩膀,膝蓋不可抬至胯上。

不準跑跳,不準滾爬,不準打臉,不準用腦門撞對方等等等等……

可以說,這種運動純粹是為了比試雙方的體質體力,與技巧毫無瓜葛。

因此宮中時常演練此術,用來鍛鍊和檢驗侍衛們的基本功夫。

再看那臺上,一邊是瘦似小貓,一邊是八尺昂藏,孰強孰弱,孰勝孰負,原是個傻子也能一眼瞧出來的結果。

誰料——

只見那大長腿侍衛“啊——”的大叫了一聲,似龍吟虎嘯,將臺上臺下的人都嚇了一跳,作勢要抓著那小貓侍衛的肩膀將他整個人舉起來。

那小貓侍衛差點嚇破了膽,便也跟著“啊”的尖叫起來,閉上眼,死死抓著對方的手臂不放。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抱著杵在臺子上,“啊”的叫聲持續了差不多有半盞茶的工夫,那小貓侍衛才覺得有些不對。

他怯怯的睜開一隻眼,卻發現自己兩隻腳居然都還好端端的踩在地上,而對面的大長腿侍衛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憋得滿頭大汗,愣是讓自己靴底連個縫也沒有抬起來。

那小貓侍衛見此情形,突然壯起了膽,內心道:我可以,我能行!

於是他調整了呼吸,右手鉗住了長腿侍衛的左臂,下盤向右一扭,右腳向前一勾,動作靈巧的將那大長腿絆倒在地,令他摔出了圈外。

看到這裡,成澈一時間竟找不出該用什麼詞語來描繪自己此時的心情。

身旁的李蘭舟卻毫不客氣的大聲罵了出來:“這、這也太次了吧!”

臺下再次傳來一片驚呼,其中還夾雜不少替那小貓侍衛的叫好聲,以及獻給那大長腿的鄙夷噓聲。

那幾個與大長腿相熟的侍衛見此情景,卻再一次見怪不怪的各自摸了摸腦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緊接著,校武場上又組織了幾波騎馬、射箭的演練,成澈和李蘭舟湊合著看了幾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天賦異稟”的“奇才”——騎馬能被馬腿踹飛,射箭能被弓弦彈傷自己的臉。

爛都爛得花樣百出,令人錯愕。

想不到這位看上去英姿颯爽的美男侍衛,居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鑞槍頭。

成澈皺著小臉舉起小玉壺,卻發現壺裡居然一滴酒也沒有了,心情不由變得更差。

她垂著腦袋才嘆了口氣,四周便圍上來了四五個人。而這些人,從方才看見一身玄甲的李蘭舟大搖大擺的走進校武場開始,便一直凶神惡煞的盯著她們。

其中一人扯下了挽在革帶上的飛鷹藍袍,手臂交叉在胸前,態度狂妄的喝道:“這裡是御臺軍專用的校武場,你一個玄甲軍小卒來這裡作甚!”

果不其然……

成澈見他們發難的物件只是李蘭舟,不聲不響的壓低了宦帽,縮起肩膀垂下腦袋,儼然一副作小伏低、與朕無關的模樣。

李蘭舟亦沒想到這些御前侍衛真會過來挑事兒。

她向來不善言辭,眼下又是變裝出行,本就心虛,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手足無措了一陣,只好也叉起雙臂,揚起下巴,翹起二郎腿。

李蘭舟學著那些玄甲軍侍衛平日裡趾高氣揚的模樣,彷彿沒聽見那名御前侍衛的詰問一般。

玄甲軍與御臺軍向來不對付,況且在這些御臺軍侍衛們眼中,這名玄甲軍侍衛從方才落座開始,便一直對臺上的比試高聲議論,毫不避諱,簡直就像是來砸場子的。

那為首的御臺軍侍衛早就看她不慣,眼下又見她舉止這般傲慢,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便更加怒不可遏。

“我見你在這兒坐了許久,是不是也想上去比劃兩下啊?”他指了指身後的比試臺,咬牙切齒的說道。

李蘭舟在臺下看了許久,雖也有些技癢,但沒有主上命令她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仍坐在座上,目視前方,不發一語。

“你這——”

那御前侍衛見她毫不搭理,惱羞成怒,但又顧及她一身玄甲,畢竟叢屬容王麾下,不好直接動手,於是便打算刁難她身邊的黃衣小太監,將一肚子氣撒到成澈身上。

那御前侍衛冷哼了一聲,欺負一名宮裡頭的低等太監,他連由頭都懶得尋一個,一把便揪起了成澈的衣襟。

成澈剛舉手“別別別”叫了三聲,卻見李蘭舟迅速出臂,單手扭住了那名御前侍衛粗壯的腕子。

“嘶……你,你放手!”

那侍衛沒想到對方力氣竟然這麼大,吃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其餘侍衛見情勢不對,且是那玄甲侍衛先動的手,便也紛紛出拳上來相助。

然而他們雖人多勢眾,但說到底也都是些個富家公子哥,自然不是李蘭舟的對手。

成澈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攔,便見不過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他們就一個被李蘭舟扭著胳膊,一個被她夾著脖子,一個屁股被她踩在腳下,還有兩個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捂著臉上的淤青哀嚎。

這一仗下來,立時在校武場周圍鬧出不小的動靜。

比試臺下亦有不少侍衛側目看來,就連方才那大長腿等人也被這廂的動靜給吸引了過來。

成澈立馬乾咳了兩聲,示意李蘭舟收斂一些。

她今日來校武場,原是為著兩個目的。

其一,是探查宮中御前侍衛們的身手高低。

其實她心中與江婉屏一樣,也一直對容王府的按兵不動耿耿於懷。

她亦曾設想宮中是否還另有絕世高手,以御前侍衛的身份潛藏在她身邊暗中相助。

雖說這個猜測不太站得住腳,且就算宮裡面真有這樣的人存在,亦不知他是出於何種目的出手,又為何掩藏自己的身份,使得她這個被保護的人竟然也不知道身邊還有暗衛存在。

但若是出於好意,她自然該將其收為羽翼;若是出於惡意,便不得不防了。

另一個目的,則是想辦法提前與飛翼將軍府取得聯絡。

紫宸殿如今的護衛雖由御臺軍負責,但殿外四周仍佈滿了玄甲軍耳目。

就連御前侍衛們想要出入玄天門,都需經過玄甲軍侍衛盤查才可放行,她若坐守於殿中,是沒有辦法將聖諭傳遞出宮外的。

況且,那些個御臺軍侍衛們也並非人人都一心向主,她必須小心謹慎,挑選出一名值得信賴的人,才能替她傳遞諭旨。

出於以上兩種目的,成澈今日原是抱著和平相處的友好態度,打算與侍衛們套套近乎,順便看看有沒有哪位閤眼緣的,能“進一步”發展出“更深一層”的關係。

她本來也考慮過,是否讓李蘭舟在混出玄天門後便脫掉玄甲,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但御臺軍侍衛本就侍奉於御前,李蘭舟身為一等大宮女,難免不會有人認出她面貌來。

而且,她沒有想到這兩股勢力私底下居然已交惡到如此地步。

這下好,眼緣沒對上,反將人家給得罪了個遍。

“哪兒來的玄甲軍,竟敢在校武場撒野!”

“不過屁民出身,還真以為自己替容王殿下效命,就可以肆意妄為啦?”

不一會兒,成澈與李蘭舟的身旁便圍過來不少剛剛演練完的侍衛,將她們二人團團包在中間,她還從這片謾罵聲中聽出了一點酸意。

“這裡是御臺軍的地盤,滾出去!”

其中有一人右臉上長了顆大痦子,正是方才觀看那名大長腿比試時,在臺下抱臂搖頭的其中一名。那大痦子揮舞著大掌,惡狠狠地驅趕她們道。

“老蔡,大家都在這宮牆之內任職,何必傷了和氣?”

一道清朗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自人裙中穿插進來,向那大痦子和氣勸道。

“況且,我見這位兄臺身手確實不錯,此番肯賞臉和兄弟們切磋一頓,有何不好?”

成澈循聲瞥了一眼,也剛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那名在臺上洋相百出的大長腿。

嘖,怎麼偏是這個臥龍鳳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