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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住手

葉冰卿看到窗邊坐著的少年,朝他一笑。加快腳步走進酒樓,上到二樓。

“景澤,抱歉,讓你久等了。”葉冰卿說著坐到了景澤面前。

“陸公子,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說著景澤拿起桌上的卷軸,雙手遞給了葉冰卿。

葉冰卿接過,“這是什麼?”

“陸公子不是說喜歡我的畫嘛,我為你畫了一幅。”

葉冰卿展開卷軸,穿著黑色勁裝,男子打扮的她躍入眼簾,畫上的人眉目間帶著一股英氣,鼻樑高挺,嘴唇厚薄適中,只是臉龐還稍顯稚嫩。

“謝了,我很喜歡。你母親的眼疾好些了嗎?”葉冰卿把卷軸合起來,放在一邊。

“好多了,多虧了公子的幫助。”

景澤是一名書生,家境貧寒,靠賣些字畫維持生計。家中老母有眼疾,醫藥費貴,景澤付不起,只有眼看著母親病情不斷加重。

葉冰卿得知後,幫他給母親治病。還救濟他,讓他有更多時間準備之後的春

試。

天枝國春試三年一度,從各地選出優秀的平民子弟,送入京都書院修習一段時間,然後再舉辦秋試,從秋試中選拔出一些人來做官員。

葉冰卿為了避免有心人誣陷自己和男子私會,和景澤見面總是一身男裝,並且以陸舒的名義和他來往。

葉冰卿幫景澤是有目的的,前世不知何原因,皇帝罷免了好幾任戶部尚書,頒佈旨意說,要選秋試狀元為新任戶部尚書。而景澤會是將來的春試狀元,能當上戶部尚書的可能很大。

葉冰卿提前預訂的菜一個個被端上來,她拿起筷子,正打算大塊朵頤時,從窗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葉冰卿趕忙站起身來,扒著窗戶往外望,看到一抹綠色的身影上了馬車。馬車車簾上畫著龍紋,表明車主是皇家的人。

景澤詫異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那背影好像,好像前世埋我的那位公子!

葉冰卿立馬轉身,朝樓梯跑去,嘴裡不忘提醒景澤道:“錢我已經付過了,你吃完飯直接走就好!”

葉冰卿匆忙地從人群中擠出,跑出酒樓,到了街上,載著綠衣公子的馬車漸漸走遠,變得越來越小。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

葉冰卿一路狂奔,追著馬車,越走越遠,都沒注意到自己到了如此偏僻的地方。

京都看似繁華,生活在富裕中的官宦子弟,誰會注意到城西角落裡的貧窮和黑暗呢?

那裡吃飯都成問題的流民,乞丐,及藏在暗處等著拐賣人口的人牙子。

青樓裡的不少奴婢、姑娘,都是被這裡的人牙子轉手賣去的。

中午吃飯時間,街道上的人更少,衣著華貴的葉冰卿格外顯眼,袖上用金絲線繡成的花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此時,街角暗處站著一位身材矮小,神態猥瑣的中年男子,正賊眉鼠眼地打量著葉冰卿,他握緊手中加了強效麻醉藥的帕子,伺機而動。

馬車走的不快,眼看葉冰卿離它的距離拉近,再過一會就能追上了。

一片紅色覆蓋了她的視野,茉莉花香更近了。

葉冰卿捂住撞得有些疼的頭,抬眼一看,一雙桃花眼正灼灼看著她,左眼下的一顆淚痣襯得這雙眼睛更加嫵媚。

是賀水。

葉冰卿不理他,想繞開繼續去追那輛馬車,卻被他揪住了後衣領,拉了回來。

葉冰卿惱怒地說:“幹什麼?快放開我!”

葉冰卿被賀水拽住了,掙扎了一番,無果,只能睜著大眼看著馬車走遠。

葉冰卿一口咬上了賀水的胳膊,在他白皙的面板上留下兩排刺眼的牙印。

“嘶”,賀水吃痛地鬆開她。

葉冰卿這時想追上馬車已經不可能了,馬車變成了遠處的一個小點,混在了周圍的建築中。

葉冰卿一下想起青樓被乘風扔出去的經歷,自己犯險去了一次那裡,還沒來得及找那個侍女,白花了錢,就被扔在了街上。

自己還要犯險去一次滿花院,而且不知道林枝初在這段時間帶著那侍女了沒有。

街角暗處的人牙子看到這一幕,嘴裡嘟囔了一句髒話,扭過頭離開了。

賀水甩下袖子,蓋住那排牙印,“下嘴真狠,屬狗的吧。”

葉冰卿怒氣衝衝地瞪著賀水,嘴裡“哼”

了一聲,像只生氣的鵪鶉。

賀水低頭看著她,忽地一笑,當目光落在葉冰卿腰間的冰藍色玉佩上時,神色一凝,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玉佩你哪來的?”

葉冰卿看到賀水手中的玉佩,覺得有些眼熟,低頭一看腰間,才發覺那玉是自己的。

他是賊嗎?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人東西拿了。

一陣微風颳過,路邊高大的槐樹枝葉沙沙作響,幾片槐花花瓣旋轉著慢慢落下,槐花香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一幅幅陌生的畫面,出現在葉冰卿的腦海中——

女子穿著華貴,頭上飾品繁多,桃花眼中帶著笑意:“清兒,你去向太后娘娘借來火鳳琴可好?母妃教你彈首曲子。”

女子端詳了火鳳琴一陣,將白玉般的手指放在琴絃上。

一段琴音傳入葉冰卿耳朵裡,不同於她學過的其它琴曲,這首曲子節奏非常快,讓人聽著有熱血沸騰之感。

畫面一轉。

依舊是那位穿著華貴的妖豔女子,她眼中不再帶笑,替之的是不捨,“清兒,這塊玉你拿好了。遇槐則生,你可別弄丟了。”

女子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葉冰卿視線裡。

遇槐則生,葉冰卿知道自己重生和這塊玉脫不開關係了。

只是,那女子是誰?清兒又是誰?

葉冰卿瞳孔聚焦,想起了現在的處境。

賀水端詳著玉佩,愣在原地。

葉冰卿趁機一把奪過,將玉緊緊握在手裡。

“關你什麼事?又不是你的!”

賀水盯著葉冰卿的臉,眼神空洞,使她感到些不自在。

“你…你看我幹嘛?我可不是斷袖。”

他不是得恐水症了吧?呸...不對。

賀水抬手想拿起落在葉冰卿頭上的槐花,被她閃了過去。

“你又幹什麼?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這裡怎麼安靜,我要是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這幾個字了。”

說著,賀水攔住葉冰卿的腰,把她往身前一拉,距離近得使兩人的鼻吸都交織在了一起。

葉冰卿臉“唰”一下就紅了,口齒不清地說:“你…你…”

“嗤…你這反應,怎麼跟個姑娘似的?”

葉冰卿感覺頭上傳來一陣輕笑,一腳朝賀水踢去,賀水鬆開他,側身閃過,“真暴躁。”

葉冰卿握緊手中的玉佩,轉過身去快速走了。

賀水沒有再攔葉冰卿,盯著她的背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沉思著什麼。

悵然若失的感覺縈繞在賀水心頭,讓他感到莫名的憂傷。

自己這是怎麼了?

葉冰卿氣鼓鼓的快步走著,陣陣孩子悽慘的哭鬧聲傳入她耳朵裡。

她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聲源處。

逼仄的小巷裡,一位年輕的婦人正揪著一個小男孩打,那孩子看起來也有8、9歲了。婦人身後,還站著一個更小的男孩在笑。

婦人和年紀更小的那個孩子,穿的還算體面,被打得孩子衣服破破爛爛,褲子都短了一截。

婦人下手很重,拿著一根竹條,照孩子背上打,那男孩被打得衣服上滿是血跡,破爛不堪的衣服,快全碎了,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鼻血,再打下去,那男孩怕是命就沒了。

男孩眼睛漆黑透亮,正看著站在巷口的葉冰卿。

葉冰卿心臟感到一陣抽搐的痛,上前去攔下那婦人,“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