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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為我解酒,可好?

宴席設在空曠的場地,侍女們穿著繁複長裙,將各類珍饈送上王公貴族們的桌面。

權貴們推杯換盞,奉承之語不絕於耳。

篝火噼裡啪啦燃燒著,空氣中浮動著奢靡氣息。

江時淵不太喜歡這樣的場景,但應付並不是難事。

他的座位在皇子們之中排最末位。

落座時,江旭升往這邊看了一眼。

不少官員已經聽說了江時淵回宮的事情,也瞭解他沒什麼背景,來奉承的人並不多。

江時淵沒有因此失落或憤怒,而是獨自斟酒。

酒過三巡,杯中酒已空。

江時淵正要去拿酒壺,一旁忽然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先他一步拿起酒壺。

侍女模樣清純,與之前送來的型別大相徑庭。

接觸上江時淵的目光,她柔柔一拜,將酒杯遞過去,“殿下,奴婢名喚瑩兒。”

“好,多謝。”

江時淵拿過酒杯,放上桌面,卻沒飲。

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奏樂上,側臉溫和俊美。

“九殿下……”

瑩兒抿唇,垂下纖長睫毛,臉頰鋪滿了薄粉。

她跪坐在江時淵身側,柔柔道:“奴婢是來侍奉您的。”

火光跳動在瑩兒臉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江時淵只掃了她一眼,便道:“本殿不需要侍奉,請回。”

“殿下,奴婢是真心想侍奉您,求您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瑩兒含淚看向江時淵,眸中閃著惹人憐惜的火光。

可江時淵說完便沒再看她,神色淡漠。

瑩兒跪在原地,大有江時淵不答應她就不起來的架勢。

邊上的七皇子注意到,調侃道:“九皇弟,你這就不識趣了,美人兒就是要憐香惜玉的……”

他說著,伸手勾了勾手指,“叫什麼來著?到這裡來。”

瑩兒抓著裙子的手瑟瑟發抖,含淚看向江時淵。

“九殿下……”

江時淵掃了眼她的手,目光一頓,道:“在一旁候著吧。”

聽他這麼說,瑩兒鬆了口氣,連忙退到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七皇子長嘆一口氣:“唉……你態度太冷硬了,這樣如何能招姑娘們的歡心?”

江時淵沒理會身邊的嘈雜之音。

他抬頭,環視了一圈四下。

高座之上,皇帝正摟著寵妃的腰張嘴任由對方喂葡萄;視線往下,幾名皇子身邊各有美人,公主們身邊也大多坐著小侍,大庭廣眾之下舉止親密;重臣身側,亦有舞女作陪。

周圍的人見怪不怪。

江時淵想起這些日子裡應酬時那些官員的表現,以及在宮中所見所聞,目光漸冷。

君王荒淫無度,臣子只知享樂,這個王朝已臨近衰亡。

來之前,他還隱隱擔憂過,若是皇子之中、臣子之中,有可撥亂反正之人,自己也許會心軟。

現在看來,是想得太多了。

這些人……還不配。

有人前來敬酒,江時淵舉起酒杯與對方輕輕碰了碰,仰頭飲盡杯中酒。

那官員寒暄幾句後,瞧見跪在邊上的瑩兒,瞭然一笑,道:“這丫頭生得倒是水靈,九殿下原來喜好這口?下官倒是知道幾處有這類兒的,不若……”

江時淵不接茬,淡淡道:“周大人,本殿不喜女色。”

周大人:“哦,那下官……”

周大人:“啊?!”

周大人大驚失色,又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難怪!

難怪江時淵回京後這麼久沒有接受過任何官員送去的女人,就連皇后送去的人都沒搭理,還以為是什麼清高的主兒,原來是他們沒找對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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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只覺自己找到了迷宮的鑰匙,和江時淵含蓄幾句後便告辭,要趕緊將這一訊息告知其他同僚!

九殿下有斷袖之好這件事,很快便在宴席間傳開了。

話傳到江旭升耳邊時,他正和嶽敏芝閒聊。

嶽敏芝道:“三哥哥,江時淵竟然是個斷袖,你以後儘可放心了,舅舅最不喜歡斷袖了!”

她一派輕鬆,覺得江旭升少了對手。

但江旭升卻放鬆不下來。

上輩子,江時淵也沒有和女人接觸過,但這也不妨礙他勾結朝臣弄死自己啊……

江時淵詭計多端,說不準這斷袖的訊息就是他整出來迷惑人的!

江旭升想了想,招來侍從,耳語道:“讓那個什麼寶兒今晚留下江時淵,一切還是按照原計劃來。”

侍從愣了一下:“殿下,您說人……是瑩兒嗎?”

江旭升怒了:“本殿怎麼知道他們叫什麼!趕緊去辦!”

他說完,踹了侍從一腳。

侍從趕緊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此夜燈火通明,註定無法安靜。

*

營帳中,雪白的小狐狸在書頁裡翻了個身。

子時已經過去有一陣了,江時淵還沒回來。

這都幾點了?幹嘛去了?酒有那麼好喝嗎?不知道他要睡覺了嗎!

小狐狸兩隻後腳蹬著被子,兩隻眼睛氣得圓鼓鼓的。

門外的喧囂聲早息鼓偃旗,江時淵到底去哪了?

難道是……被人暗殺了?

都讓他別那麼高調了!

南州左思右想,決定自己去看看。

他跳下床,轉瞬間,模樣漂亮的少年郎便站在原地。

藍衣黑眸,一頭青絲烏黑濃密,與凡人無異。

髮絲披散在肩頭,南州在房中找到一根髮帶,一邊隨手扎頭髮,一邊穿過營帳走了出去。

多虧了江時淵,現在他的妖力恢復了不少,雖然還沒三成,但穿行牆壁不算難事。

南州出了營帳後,指尖在空中點了點,前方立刻出現點點螢火,飛舞著為南州引路。

隱去身形後,南州跟著光點停在一處營帳前。

江時淵被侍衛攙扶著進了一處營帳。

他腳步有些虛浮,俊美面上浮起一片不正常的紅。

南州冷哼一聲。

怪不得不回家,原來是在外面喝多了,真是野啊。

仗著自己現下隱去了身形,南州從路邊撿了個棍子,大搖大擺進了營帳,打算偷襲江時淵,繞到他後背狠狠抽他兩下。

不信守承諾的人類是會遭報應的!

南州站在角落裡,環視了一圈四周。

看得出來,這營帳是個不錯的地方,尤其是這床,特別大,一掀開門簾就能看見,若是有人捉姦,一定是個合適的地方。

侍衛扶著江時淵坐下後,便出門去取解酒茶。

南州手動給門上了鎖,慢悠悠走到江時淵面前,思索著怎麼偷襲他心情會最好。

思索片刻,他將位置定在江時淵……臀部。

舉起手裡的小棍子,南州彎了彎唇,抬手要打。

可手剛舉起來,還在昏昏欲睡的青年便抬眼看來,眸中含著笑意。

“怎麼站在那裡不說話?我這樣很難看嗎?”

南州大為震驚。

江時淵……他怎麼能看見自己?

不可能啊,他分明用了術法,按理說江時淵也應當和其他人一樣看不見自己才對。

他眼中的驚異轉瞬即逝,但江時淵還是敏銳捕捉到了。

“怎麼了?”他問。

南州停頓幾秒,還是未說出實情。

金色的眸子掃了眼江時淵,哼道:“來看看你在何處逍遙,既然你還還好活著,那我走了。”

他說著,轉身欲走。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南州……”青年從背後抱住他,聲線沙啞,“我醉了。”

呼吸吐在耳側,滾燙的溫度激起一片酥麻。

他越來越近,清冷麵容上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暈眩,眼尾一抹豔紅更是令南州心跳瘋狂加速。

“南州。”

他一字一句念少年的名字,每一個音裡都含著綿綿愛意。

“為我解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