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勒遭雪災,大批牲畜被凍死餓死,民眾陷入饑荒。沈逸上奏朝廷,開通互市。
有了糧食的流通,北勒渡過了難關,未再侵擾大煜邊境。邊民安然過冬。
年關將至,慕南雲要回京覆命,沈逸託他給沈夫人捎了書信。
書信上,他告知自己的父母,他看上了邊關一個聰慧美麗的姑娘,二人情投意合,因駐守邊疆,不便回京,即將在邊關成婚。
沈夫人拿到書信時,極其失望。她已給兒子物色好了丞相府的嫡女,就等他請命回京下聘娶親。
她沒想到沈逸會自作主張,在邊關娶親。京城離邑郡府甚遠,她想阻止成婚之事,但鞭長莫及,只能憤憤選擇預設。
而沈逸親自籌備著與燕來的親事,三媒六禮,按禮制程式逐項進行。
邑郡府的沈將軍給燕來下了厚重的聘禮,引得鍾靈村的姑娘們羨慕不已,村民們直誇他們二人郎才女貌。
轉眼過了春節。
由於邊疆沒有了北勒騎兵的侵擾,邊民安居樂業,甚是歡喜。郡邑府衙舉行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燈會,校尉與邊民同樂。
燈會上,各色花燈,惟妙惟肖,光彩熠熠。
燕來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燈會,在飛絮的陪伴下,擠在人群中,觀賞著琳琅滿目的花燈。
北雪跟在兩人後面,看見別人家的小孩兒吃零嘴,他也嚷著要吃。
燕來只好買了三份兒零嘴,三人一邊走一邊盡興吃。
迎面走來三個戴面具之人,個個英武瀟灑,突然攔住她們的去路。
燕來正疑惑誰這麼大膽,膽敢在邑郡城內調戲良家婦女。
不料中間之人率先摘下面具,燕來才看清原來是沈逸。再仔細一瞧,便辨認出另外兩人是阿柱和柳懷。
沈逸向二人使了個眼色。
只見阿柱問飛絮,想不想到城南看煙花,飛絮立即答應,便喜滋滋跟上阿柱就走。
“飛絮姐姐,我也想去看煙花,我要跟你去。”
只見柳懷拉住北雪的小手,“走,我領你去看煙花,順便再給你買好多好玩的東西。”
一聽還有好玩的東西,北雪開心壞了,拉起柳懷的手就走。
“唉,兩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丟下我就這麼走了?”燕來看向沈逸。
沈逸輕輕拉起燕來的手,“不是還有我嘛?走,給你買兔子燈去。”
燕來這才恍然大悟。
燕來悄悄瞟了一眼沈逸,風度翩翩,君子謙謙。這樣的美男子就要成為自己的郎君了,不覺紅了臉。
“又偷看我?”目視前方的沈逸突然問道。
“沒,沒有啊,我是看你戴的面具很別緻。”燕來窘迫,極力辯解。
沈逸湊近燕來耳畔,“成婚後,讓你看個夠。”
“登徒子。”
沈逸邪魅一笑,拉著她來到一處花燈處。
他精心為她挑選了一隻兔子燈,與幾年前送她的那隻,一模一樣。
燕來像是得了寶貝一樣,愛不釋手。
兩人提著花燈,漫步在喧鬧的大街上,最後尋了僻靜處,依偎在一起,觀看空中綻放的煙花。
煙花絢爛,兩心相印。
請期後,沈逸便數著日子等待去鍾靈村迎親。
將軍府張燈結綵,紅紗繡帳掛滿整個廳堂。
在鍾靈村,燕來頭釵珠玉擁玫瑰,身有紅衣繡鳳凰。
她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淡淡的胭脂,一掃平日的淡顏,為細膩的白膚添了一層嫵媚的嫣紅,整個人頓時千嬌百媚,仿若盛開的牡丹花。
她蓋著紅蓋頭,靜靜等待他的到來。她想象著他一襲紅袍,紅錦玉冠,騎高壯白駒的英俊倜儻模樣,心潮便微微盪漾。
鍾靈村婦人孩兒爭相來看熱鬧,嬤嬤飛絮招呼著賓客。
賓客的茶水換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見迎親隊伍的蹤影。
燕來等待的有些忐忑,一次又一次催問喜婆幾時了。
太陽偏西,拜堂的良辰吉時已過,仍舊未見沈逸的迎親隊伍。
登徒子沈逸定是反悔了,她要找他當面對質討個說法。
燕來一把拽下頭上的紅蓋頭,在眾目睽睽之下,翻身上馬,一甩馬鞭,氣勢洶洶直奔邑郡城。
在廣闊的田野上,一襲紅塵,滾滾向前。
“駕駕駕”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急促。
噠噠噠的馬蹄,如鼓點般密集。
燕來雙眸猩紅,透出恨意。該死的登徒子,竟敢戲耍老孃,看老孃不去殺了你。
不到一個時辰,燕來就飛奔在將軍府門口。
令她大吃一驚的是,將軍府並未有絲毫的喜慶,府院中掛著的紅綢緞花飄零在地,院內房中更是狼藉一片,各種物件七零八落,東倒西歪,像遭了搶劫一般。
整個府中籠罩著一種衰敗之氣。
燕來心驚膽顫穿梭在將軍府,好不容易找見一個看門的老漢,一問才知,沈逸遭奸佞誣陷,給他定了通虜的罪名。他已被朝廷派來的監軍大人抓捕,此刻正被押送在回京的路上。
為了找到更多通虜的罪證,將軍府也被洗劫一空。
他的幾個親信也被一道押運京城。
整個邑郡府被監軍大人接管,新任命的校尉正從京起身。
此番話如當頭棒喝,燕來一陣眩暈。一手扶住牆體,一手托住額頭,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
“姑娘是將軍要娶的夫人吧?此地不宜久留,您趕緊走,以防您也受牽連被抓起。”
燕來不知所措,她該如何是好呢。
她站在原地,緊緊磋著雙手,踱來踱去,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誰能救救沈逸,慕南雲?不,此刻他已在京。
柳懷?對,柳懷呢。
“沈將軍的貼身侍衛柳懷呢?他也被抓了嗎?”
“抓了,都一併被抓走了。”
“他們何時被抓捕?”
“今日一早。姑娘還是趕緊走,莫要留在此地了。”看門的老漢一再催促她。
阿柱哥呢?對,阿柱哥還在鍾靈村,不知道阿柱哥會不會受到牽連,她要及時回去與他商量對策。
她在將軍府翻箱倒櫃,快速找出幾件衣衫,換下了自己顯眼的行頭,順帶包了起來。
回村前,她必須去府衙門前打探一些訊息,儘快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沈將軍被抓一事,想必在街坊已經傳開了。
燕來打定主意,挎著包,牽著馬,便向街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