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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煮粥

在與柳夢琪通話的次日,秦川順利地為父親舉辦了第七次忌日。

身著正裝的秦川讓秦母眯起眼,感嘆道:“你真是越來越像你父親了。”

但此時,秦川已不再感到如先前那般難過。

從家鄉回到京城後不久,秦川便不幸患上了重感冒。

在那間寒冷的房間裡,他一邊用溼漉漉的頭髮與柳夢琪通話了一個多小時,一邊不可避免地被感冒病毒侵襲。

儘管身體不適,秦川依舊堅持上課和打工。

看到他病態的樣子,老闆幾乎是強制性地要他回家休息。

然而到了晚上,秦川的發燒症狀愈發嚴重,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已經無法下床。

身體沉如鉛塊,腦袋因高燒而昏沉,伴隨著討厭的寒顫。

鼻塞和咳嗽並不劇烈,這或許算是唯一的幸運。

無奈之下,秦川只得向老師和兼職地方的老闆請假。

然後他忽然想起,得給柳夢琪發個資訊……

今天是星期二,本該與對方討論週末的約會計劃,但秦川的頭腦混亂不堪,完全無法整理出清晰的思路。

秦川費力地伸手拿起手機,開啟應用給柳夢琪傳送了一條簡簡訊息:“感冒了,這個週末的約會計劃週四之前會提交”,然後便直接傳送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收到了柳夢琪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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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請多加註意身體。我們可以隨時調整日程安排。如果你感到身體不適,請隨時告知,我們可以另約時間,你不必勉強自己。”

秦川看了柳夢琪的回覆,覺得這樣會很麻煩。

情侶合同只剩下一個月了,他不能因為自己感覺不舒服,而浪費寶貴的約會時間。

“不。我會在週末之前弄好計劃的。”

資訊傳送完畢後,秦川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臉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會兒。

在意識開始模糊之際,他模模糊糊地想著:“真想見見你。”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一陣聲音將秦川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驚醒。

還在迷迷糊糊的秦川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麼聲音。

他睜開朦朧的雙眼,呆呆地望著虛空,直到聲音再次響起,這才意識到是門鈴的聲音。

秦川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十五分了。

門鈴又一次響起,顯得格外堅持不懈。

秦川猜測著,難道是有什麼快遞要送來?

他勉強支撐起沉重的身體,幾乎是爬著去開門。

門一開啟,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景象出現在眼前。

“啊,秦川……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很抱歉突然打擾你。”

柳夢琪的聲音透過白色口罩傳來。

“夢琪……小姐……”

秦川驚訝地回應著。

看到他的臉,柳夢琪似乎鬆了一口氣,眯起了眼睛。

秦川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系列荒唐的想法。

這是什麼情況,柳夢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我病得失心瘋了?

如果是在做夢的話,至少她也應該穿上性感的護士裝吧……

秦川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柳夢琪及時扶住了他。

被柳夢琪身上甜美的香氣環繞,秦川的心情逐漸平靜。

她冰冷的手掌輕撫他的額頭,那冰涼的觸感異常舒適。

“你燒得很厲害……先躺下吧。”

柳夢琪輕聲說道。

在柳夢琪的攙扶下,秦川重新躺回床鋪。

他開始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並非幻覺,確實是柳夢琪本人。

秦川難以置信地盯著柳夢琪,他還沒完全消化柳夢琪出現在這個簡陋公寓的震驚事實。

“夢琪小姐,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過一次這裡,合同上也有你的住址。我讓陸叔開車帶我過來的。”

“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是在問你怎麼來的,而是為什麼……”

秦川試圖表達自己的疑惑。

柳夢琪舉起手中的紙袋,平靜地回答:“來看望你。聽說男生生病的時候,女朋友應該來照顧他。”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秦川小聲說道。

“那就支付上班費用如何?”

柳夢琪提議道。

“我不能收……要讓你付費來照顧我,我實在是過意不去。最重要的是,萬一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秦川急忙拒絕,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擔憂。

“……請儘快回去吧。”

秦川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虛弱。

“放心,我和陸叔說了,如果一小時後我還不出來,他會衝進來的。這對拜訪男性而言是最大的謹慎措施了。”

柳夢琪笑著回答,顯然對這種安排感到滿意。

秦川心中苦笑,原來在那個司機眼裡,自己完全不值得信任。

一個小時確實夠幹很多事的,但現在的他毫無鬥志和體力。

“秦川,你去看過醫生嗎?”

柳夢琪關切地問道。

“沒有,我覺得睡一覺就會好……”

秦川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你有吃藥嗎?有吃東西嗎?”

柳夢琪繼續詢問,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秦川默默地搖了搖頭。

柳夢琪從大紙袋裡拿出各種東西,一邊解釋一邊擺放。

“這是運動飲料,這是果凍。先多補充水分吧,果凍放冰箱儲存。”

她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關懷。

“真是對不起,什麼都沒有準備……”

秦川接過插著吸管的運動飲料,心中充滿了感激。

因為既沒有心思也沒有力氣去買東西,冰箱裡一片空空如也,這份照顧讓他倍感溫暖。

柳夢琪站起身來,利索地穿上帶著可愛條紋圖案和蝴蝶結的圍裙。

秦川看著她出神,柳夢琪望著秦川,溫柔地說道:“接下來我要做粥了。”

“誒?”

秦川有些驚訝地回應。

“廚房在哪裡呢?”

柳夢琪詢問,秦川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柳夢琪皺起眉頭,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狹小且只有簡單小灶和水槽的空間,與她腦海中高階公主的廚房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哎呀?沒有IH爐嗎……要這樣擰開嗎?”

柳夢琪看著廚房的裝置,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一下,夢琪小姐,讓我來做吧。如果你受傷就不好了……”

秦川試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但被柳夢琪一聲嚴厲的“秦川你躺下!”制止了。

秦川老老實實地躺回床上,但看著柳夢琪在廚房的樣子,心裡仍然感到不安。

他對這位世俗脫節的大小姐的廚藝,實在沒有太大的信心。

不久後,鍋裡飄來一股甜美的香氣,柳夢琪關掉了爐火。

她甩了甩束成半高馬尾的頭髮,轉過身來看著秦川。

“秦川,碗和勺子在哪裡呢?”

“碗在架子上,勺子在這裡的抽屜最上面……”

柳夢琪將粥盛進碗裡,放在托盤上,連同勺子一起拿過來。

她扶起秦川,問道:“你覺得可以嗎?”

秦川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原本沒有胃口,但想到這是柳夢琪親手準備的,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吃完。

帶著這樣的決心,他開始品嚐碗中的紅薯粥。

粥裡的紅薯小塊散發著淡淡的甜香,他舀起一勺送入嘴中,發現口感細膩,帶有蜂蜜和牛奶的香甜味道。

“真好吃……”

秦川低聲讚歎,柳夢琪聽後羞澀地微笑起來。

“這是蜂蜜牛奶紫薯粥,以前我生病的時候,陸叔經常做給我吃。”

“原來陸老頭會做飯啊……真的很好吃,一點也不誇張。”

秦川說道,他的胃口似乎比預期的要好,轉眼間就將碗裡的粥吃了個精光。

“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這是最重要的。”

柳夢琪說道,看起來很滿足。

“夢琪小姐很會做飯呢,對不起,之前看輕你了。”

秦川承認道,他的心中充滿了歉意。

“從小就在為成為準新娘而修煉,家政技能自然是要熟練掌握的。能夠為他人做飯,我確實感到非常愉快。”

柳夢琪說道,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自豪。

一提到“準新娘”,秦川的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他想到柳夢琪的手藝將來只能獻給她的未婚夫,心中不禁湧起嫉妒之情。

不知為何心煩意亂起來的秦川,吃了柳夢琪買來的藥,鑽進被窩。

柳夢琪坐在枕邊,異常專注地端詳著秦川的臉,彷彿在欣賞一幅藝術品。

“你傻笑什麼。”

秦川有些尷尬地說道。

“對不起,在這種時刻,我稍微有點……開心。”

柳夢琪笑著回答,她的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開心?”

秦川有些不解地問道。

“能來你的家,也為你做了飯,我很開心。可能我的話太不合時宜了,真是對不起。”

柳夢琪解釋道,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歉意。

她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秦川的頭髮,說道:“劉海放下來的話,看起來比平時年輕呢,很可愛。”

這種話讓秦川感到既羞愧又甜蜜。

“那,要不要唱首催眠曲?”

柳夢琪提議道。

“……請不要把我當小孩。”

秦川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握著你的手吧。生病的時候,心裡會很空虛的。”

柳夢琪說著,握住了秦川的手。

秦川也輕輕回握住,柳夢琪冰涼而柔軟的手,讓他很想一直握著不放。

“夢琪小姐。”

秦川輕聲呼喚。

“我在。”

柳夢琪應道。

“你為什麼今天會來?”

秦川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

“因為之前你不是說‘想見我’嗎。”

柳夢琪這樣說著,加緊了握著的手。

秦川想起之前丟人哭出來的場景,用另一隻手遮住臉,說道:“那件事請忘了它吧。”

柳夢琪笑著回答:“我不會忘的。”

這樣的回答,讓秦川感到既尷尬又感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時間已經過了五點,約定的一小時差不多到了。

“秦川,我該回去了。”

柳夢琪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捨。

秦川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開。

柳夢琪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似乎因為發燒,秦川的神智不清,他囈語般地說道:“不要。”

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柳夢琪就會和他分手告別,去另一個男人身邊了。

“我再也不想放開這隻手了。”

秦川的心中充滿了不捨。

他以後也想永遠陪在她身邊。

走開!

柳家財閥,還有那該死的未婚夫!

“不要走,求你了。”

秦川拼盡全力拉住柳夢琪的手。

她失去平衡,倒在秦川身上。

秦川抱住覆蓋在身上的柔軟身軀,誓要牢牢抓住。

劇烈跳動的心臟此起彼伏,無法分辨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感覺到覆在身上的柳夢琪身體溫度在不斷升高,秦川只是緊緊環抱住她的後背。

“除了我,請不要和任何其他男人結婚。”

就在這句話快要脫口而出時……叮咚,門鈴響了。

秦川這才清醒過來,鬆開抱著她後背的手。

柳夢琪像被彈開了一般迅速站起,整理著凌亂的裙襬。

“一定是陸叔來了。”

“……我去開門。”

秦川搖搖晃晃地站起,在柳夢琪的攙扶下開啟了門。

果然是陸雲飛。

“小姐,我來接您了。”

“好的,我們回去吧。秦川請好好休息。”

“非常感謝你,夢琪小姐。”

陸雲飛交替看著秦川和柳夢琪的臉,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懷疑地眯起眼睛,從眼鏡後審視著秦川。

“小姐,你的臉很紅呢……有發生什麼事嗎?”

“……一個小時內,能做什麼呢。”

柳夢琪回答,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