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在世時,四蠻族都被狠狠‘端正’過。
所以四蠻族年年納貢、歲歲稱臣。送來質子。
送來的質子,若是祁國皇族無人入眼,三年後便要退回去,換一個送來。
質子本來都是千嬌萬貴的一國王子,到了祁國就像供祁國皇族挑選的玩物,入了眼的也不過是被皇族旁系招贅。
他們個個都是羞憤抗拒、敢怒不敢言的。
他作為質子,本該滿心怨恨。可他對她,只有守護。上一世四蠻族殺到眼前,他擋在她身前,斬殺湛國將士都未手軟。
想到這,祁玄月眼角泛紅,這不是深愛是什麼?
他怎麼就如此深情?明明沒見過幾面。
祁玄月越想越感動,把肉片整整齊齊擺在他的碟子裡。
雲霄乖乖吃光了面前的東西,筷子還是用不好,夾不起來,湊合著往嘴裡扒拉。
祁玄月回過神,拿起瓷勺,遞給他。
用勺子就順手多了,很快扒拉完了。
已經吃了很多了,他還是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中間那一整隻燒雞。
燒雞啊!那可是燒雞!所有小狐狸的夢中情食。
他喉頭滾動,忍住了口水。
祁玄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燒雞?
這東西再平常不過,她早吃膩了。
她見他眼神裡都是嚮往,便起身把整盤燒雞端過來,放在他面前:“多吃點~”
這可是完整的一隻全雞!他眨眨眼睛,抿著唇,怕口水掉出來。雙手死死攥著衣襬,怕爪子鋒利起來。
玄月問他:“怎麼了?”
他滿臉的害羞:“臣吃相醜陋,臣不吃。臣不饞。”他又吞了吞口水。
玄月噗嗤就笑出聲,怎麼著?不好意思大塊朵頤?
她體貼的起身:“朕去視窗透透氣,等你吃完再回來。快吃吧。這一整隻都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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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玄月到視窗看著落日與初升的皎月同輝,她託著腮,眯著眼遙望天邊,天色暗了。凌夜大概會選擇夜裡動手。就等她的好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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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的功夫,她再回到桌前,就見盤子裡整整齊齊擺著雞骨架,肉吃得乾乾淨淨,她算見識了小質子新特長,啃燒雞是一把好手。
玄月忍不住想笑,這還“臣不饞”呢?
小質子臉上油光鋥亮的。
無錯書吧雖然此時一臉乖順,規規矩矩端坐,也能想象出剛才他吃燒雞時臉都按在盤子上了。
上一世見他如此纖細,以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人。臨死前才知道他還有精絕的劍術。想來,習武之人,再瘦也是有飯量的,說不定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
祁玄月撫撫鬢髮,收斂了思緒。
點點頭,不錯,愛吃燒雞,太好養活了。
兩人淨手淨面。
祁玄月道:“走,陪你挑住處。”
雲霄眼裡閃著雀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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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心裡嘀咕,聖上是怎麼了?這些年來何曾看過一眼各國質子?
這湛國質子怎麼如此特殊?
又是一起用膳,又是陪他挑住處……
宮女們猛地抬頭,瞪大雙眼,互相看看。
挑住處?在哪挑?
怎麼還進了偏殿?
難不成要住在明凰宮?在明凰宮挑?天啊!!!
小宮女們看不懂了。
聖上十九歲,還未騰出空選秀男伺候,難不成,這湛國質子美貌,入了聖上的眼?
宮女們腦子都震撼到空白,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祁玄月指指:“東偏殿離朕的主殿遠些,但是大些。西偏殿離朕近,雖然小,傢俱新。各有長短。你選選。”
雲霄瞪著沒見過世面的大眼睛四處看,脖子靈巧的扭動。
祁玄月勾著嘴角欣賞他東張西望的樣子,許久才問:“喜歡嗎?”
雲霄看看她,垂下眼:“臣可以去西偏殿看看嗎?”他只聽懂了那句‘西偏殿離朕近’。
祁玄月又陪著他到了西偏殿,果然是出了主殿左轉幾步就是西偏殿。這個好。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確定:“臣真的可以住在這?”
玄月點點頭:“是,你喜歡的話,這西偏殿,此刻起就是你的了。”
雲霄驚喜的要跳起來叫喚幾聲了,為了更像人,硬生生忍住了。
玄月坐在西偏殿的主位上,環顧四周,對靜芝道:“朕可能會經常在西偏殿,一應供應按最高規格。
另外,讓繡房過來量尺,做百十件新衣裳,各個季節的,各個款式的。男用的頭飾配飾也去庫裡選上六十件。她們的眼光不行,你親自去。立即去。”
親自去,還得立即去?靜芝眨了眨眼,她可是從小到大隻伺候過聖上的,如今要伺候這小小質子?聖上真的被他的美貌迷惑了?
靜芝只敢心裡疑惑,嘴上可不敢耽擱,立即答:“是,奴婢這就去辦。”
靜芝出去了,最大的就是靜芸了。靜芸往前兩步,垂首待命。
祁玄月又道:“去挑四個伶俐貼心的宮女……”她轉頭看看他那張勾人的臉,立即改口:“不,挑四個伶俐貼心的太監,十四五歲的。”
靜芸領命去辦了。
靜芳往前一步,她是萬萬沒想到,兩位姐姐都不在,她成大宮女了。垂首聽令。
軒轅看看那門窗,又看看臥房的東牆:“東牆那邊就是主殿的餐廳吧?”
靜芳看了看,腦子發懵的答一聲:“回稟聖上,是。”
祁玄月抿著唇看了看乖乖在身旁站著的雲霄,扯住他的衣領,硬把人家的臉拖到自己嘴邊:“你怕朕嗎?”
雲霄知道祁玄月是世上最好的人類,他不怕,他是焦慮,擔心自己不討人喜歡。雲霄眼裡染著水汽:“臣不怕聖上,臣怕自己笨拙。”
祁玄月的心都縮緊了,跟誰學的?怎麼如此會說話?
她忍不住的湊近,好想抱抱他,哄哄他。他身上的香氣,讓她腦子裡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