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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大牛家的熱鬧

想到大家都在廚房忙活,自己卻一個人在外晃悠,於是司秋便也去廚房幫忙。

廚房與堂屋之間有一扇木門隔開,走進去便是一個方形的灶臺。

上面有兩口大鐵鍋,而勤勞的司母此刻就在灶臺前切菜。

司父也在幫忙剝蒜,小弟在幫忙燒火,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

司秋趕忙問:“娘,有什麼活我可以幫忙。”

爹孃看到,卻一個勁推她出去,司父急道,

“妮妮,你怎麼下床了,不是讓你多躺一會嘛,把身體養好,明天就要去上學了。”

司母也接著勸,

“是啊,秋寶,廚房油煙味濃,就讓你爹和小弟在這幫忙就行了,不用你幹啥,趕緊去躺著,回頭飯好了我們喊你。”

司秋有點哭笑不得,以前總是聽說舊時代農村人普遍重男輕女。

怎麼到了司家,反而把女兒當成寶一樣呢。

她只好滿臉感動地說:

“爹孃,我實在躺太久了,想下來走走,你們都在廚房,我一個人躺床上多無聊啊,就讓我在這裡陪你們吧!”

爹孃見狀,一臉無奈地答應了。

小弟也機靈地去堂屋搬了一個小板凳,放在一個乾淨的地方讓司秋坐。

司秋再次感嘆:自己是遇到神仙家庭了呀!

很快,灶臺上方就傳出陣陣香味,那是獨屬於農家土灶的氣息,夾雜著食物原始的味道。

記憶裡司母廚藝很不錯,司秋想自己晚飯應該有口福了。

一家人的齊心協力下,很快晚飯就做好了,廚房中間有張小桌子,剛好適合一家四口,他們便在廚房開飯。

簡單的倆菜一湯,西紅柿雞蛋湯,金黃色的蛋花在一片紅色的西紅柿片裡暈染,令人賞心悅目;

還有一道茄子燉土豆,也是湯汁濃郁,土豆和茄子都軟趴趴的,很適合下飯;

另外一個是醋溜白菜,幾小段紅辣椒點綴著,色彩格外豔麗。

最簡單的烹飪方式,最原始的食材,卻呈現出來藝術家般的菜品,司秋禁不住對司母豎起大拇指。

她見狀得意一笑,“多吃點,秋寶。”

說罷,便一個勁給司秋夾菜,直到碗裡像小山丘似的立起來才作罷。

“謝謝娘,你和爹幹活辛苦了也要多吃點呀,還有小弟上學要費腦力,得多補充營養。”

司秋一邊說,也一邊給小博夾他愛吃的豆角茄子。

爹孃一邊帶著欣慰的笑容一邊嘮叨:

“秋寶,你吃自個的,別管你弟,他這麼大人了夾菜都不會,還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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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也跟著:

“姐姐,我可以自己夾菜,你快吃飯吧,不然菜涼了對你身體不好。”

看著他們三人,司秋腦海浮現三個詞:媽寶女,爹寶女,姐控,她可別是掉進福窩了!

這一家子簡直太離譜了,堪稱模範家庭!

這頓晚飯瞬間消除了司秋心中對七零年代的那丁點擔憂。

有這麼好的家人護著,她怕啥?啥也不怕!

突然,外面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接著就是噼裡叭啦的聲音,司秋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爹孃卻瞭然地說:

“別怕秋寶,肯定是隔壁李大牛一家又在鬧么蛾子呢,每次都挑飯點,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真是的!”

司秋好奇地問,“鬧啥啊他們都?”

弟弟鬼機靈地搶答: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大花嬸子又虐待小花姐了,大牛叔才和她吵的……”

小博小嘴巴拉巴拉幾句話就把隔壁家的醜事抖個乾淨。

隔壁李大牛家有兩個孩子,女娃叫小花,今年13歲了 ,男娃叫大寶,今年12歲。

大花嬸一直不喜歡小花姐,每次都剋扣小花姐吃食來貼補大寶。

好在大牛叔腦子拎的清,經常護著小花姐,不然這麼多年,小花姐能不能長大都是個問題。

司父司母絮絮叨叨地講道:

“李大花也是個苦命人,她娘也是個極其重男輕女的,一連生了6個女娃。

為了要個男娃,四十歲了還拼命生,所幸老七終於是個帶把的。

她家六個女娃從小就是為么弟當牛做馬的,大花是老大,更是累死累活,家裡家外幹不停。

底下老七卻從小就被溺愛,長得五大三粗,脾氣像炮竹一點就著,平時在家裡是土皇帝一樣使喚幾個姐姐。”

弟弟插嘴:

“娘,既然大花嬸那麼慘,那為什麼還要欺負小花姐啊?”

司母長嘆到:

“我家小博都知道的道理,你大花嬸就是看不明白。

你大花嬸小時候過得不如意,現在是想要加倍苛待小花身上去。

說白了,就是繼承她孃的性子了。可憐的小花,那麼勤快的孩子整天吃不飽穿不暖的。”

司秋大概也懂了,有的人淋過雨,所以想為別人撐把傘;

而有的人淋過雨,巴不得別人淋冰雹。李大花就是後者這樣的人吧!

司秋不由得慶幸,還好自己穿到司家,要是穿到隔壁李小花身上,那該多絕望!

“娘,那小花姐的爺爺奶奶叔叔伯伯也不管小花嘛?”司秋轉而好奇到

“姐姐,你忘記了,大牛叔一家早被單獨分出來了呀!還不是小花姐她娘吵的太狠,小花姐爺爺奶奶管不了所幸就不管了”。

小博人小鬼大,一臉你怎麼什麼都不知模樣望著司秋。

司秋心裡一咯噔,生怕便宜弟弟發現自己姐姐身體裡換芯子了,急忙掩飾:

“姐這不是燒了一場醒來就有些健忘嘛,很多事情都有點不太記得了” 。

“行了,小博,沒看到你姐病才剛剛好嘛,不記得也正常,也不是啥要緊事” 司母為女兒辯解到。

司博見老母親都發話了,也不在多想,便繼續幹飯了。

吃完飯,隔壁的爭吵還沒有停,反而更加劇烈。司秋一尋思,拉著弟弟小博跑出去看熱鬧。

姐弟倆一起圍著土牆,像個賊似的偷偷窺探隔壁的情況,有點刺激。

但是當司秋環顧一圈發現,左鄰右舍都聚集在隔壁院子裡正大光明地看熱鬧,還有人邊嗑瓜子邊點評的,頓時覺得自己太慫了!

今天這場架著實厲害,他們院裡已經一片狼藉了。

李小花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李大寶不知跑哪去了,大花嬸在那憤憤不平,使勁罵大牛叔:

“你個喪良心的,誰家不是偏疼兒子多一些啊,就你天天護著個丫頭片子。

要不是你是她爹,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勾引你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下她……”

司秋簡直被李大花驚呆了,她簡直是該死!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對面大牛叔氣的耳紅脖子粗的,

“你個毒婆娘,自己的娃都不疼,還這樣詆譭娃,老子瞎了眼娶你這個毒蠍子回家,鬧的天天雞犬不寧。”

倆個人一個比一個氣性大,很快就又扭打到一起了,李大花像瘋子一樣對大牛叔又咬又撓的,大牛叔滿臉血痕。

估計是實在忍不下去,大牛叔拿起旁邊的凳子就給李大花一個大逼鬥,把李大花砸的頭破血流,跌倒在地。

圍觀的人連連發出驚叫聲,還沒來得及上前拉架,李大花便又開始口水戰,

“好你個李大牛,今天為了一個丫頭片子對我下狠手,你越是護著她我越是要她好看。”

豈料狠話剛放完,她便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這時,村長帶著赤腳醫生急匆匆擠進來,看著眼前畫面,大喝一聲

“都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呢,還不來個人把李大花扶起來”。

赤腳醫生給李大花上完藥就走了,村長又訓斥了幾句就叮囑大家各回各家了。

等看熱鬧的都走了,躲在角落裡的李小花才慢慢走出來,喏喏道:

“對不起,爹,都怪我,娘才會和你鬧”。

大牛叔憨厚地笑道,

“花兒,不關你事,你娘下次再搶你吃的你告訴爹,爹收拾她。”

李小花終於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爹,我知道了,娘把你臉給撓傷了,我去拿毛巾給爹清理一下。”

“哎,好,還是女兒乖巧啊,你娘咋就體會不到女兒的好呢!”

大牛叔似乎很不解為什麼孩子她娘如此歧視女娃,明明她自己也是女的啊!

這時,李大寶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從屋裡出來,

“爹,娘呢,我餓了,李小花還不去給我做飯,你想餓死我啊,你個賠錢貨!”

“什麼賠錢貨,這是你親姐姐”大牛叔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李大寶。

這孩子被她娘徹底養廢了啊!

司秋看著牆對面的小女孩,明明比自己和弟弟都大,卻只有1米3的身高,瘦的像麻桿,估計風一吹就能倒。

而她弟李大寶卻滿身橫肉,腰身粗的像水桶,可見平時沒少搶吃的。

看到這,司秋突然沒有了興致!箍著弟弟進了屋。

同為女性,司秋很同情李小花,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改變不了什麼,甚至她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掌控。

命運有時候真的很無情,我們很多時候就像無根的浮萍,只能隨風飄搖。

我們決定不了自己的人生,更加無法顧及他人的苦難。

那種無力感,讓司秋窒息!她恍惚地回到堂屋,坐在椅子上發呆。

“秋寶啊,咱們有時候做不了太多事,只能走好自己的路,聽孃的,別瞎想那麼多,好不容易身體才恢復呢”

司母的話在耳邊響起。

司秋清醒過來,便看到弟弟和娘都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心裡一陣暖意。

她既感動又自責,沒想到自己一個在現代接受了那麼多文明思想宣陶的人卻還不如司母想得開。

司秋想,想那麼多幹啥呢,先把自己日子過好再說吧!

記得有句話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庸人自擾最不可取!

況且,李小花這樣的情況,除非她自己能立起來,不然外人根本幫不了她!

司秋再次感恩遇見司父司母這樣的家人,讓她重新找回對父母親情的渴望。

PS:在農村,重男輕女不過是常態,但是大大說過不喜歡寫太多極品,也堅信人性善良的那一面更值得被挖掘,所以後面會為李大花一家人設做個合理的調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