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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章-女皇染病

夜裡,皇后突然高燒不斷,太醫院內所有太醫都在清淤宮候著,此時的情形比先前還要緊張,若是在這麼燒下去,必定撐不住。

“沈姑娘,皇后娘娘的藥還是喂不進去”聽荷從殿內跑出來,端著藥碗,沈卿懷見湯藥未動分毫,也著急的緊。

“這可如何是好,藥喂不進去哪裡能治病!”一位上了歲數的太醫一邊嘆氣一邊道。

身旁其他幾位太醫附和著,沈卿懷當然知道人病了要喝藥才能好,可眼下皇后娘娘根本喝不下這藥,沈卿懷接過湯藥就聞到撲鼻的苦味。

“可有什麼法子能將這藥的苦味去除?”沈卿懷看著幾位唉聲嘆氣的太醫道。

“沈姑娘,這藥哪裡能有法子去除苦味?這都是用藥草熬出來的,藥草本就是苦的,這熬出來的藥自然也是苦的”

沈卿懷心裡猜測,皇后娘娘喝不下這藥大抵就是因為這藥實在太苦,本就在病中難受,再聞到這些湯藥,自然喝不下去。

“李太醫!李太醫!”一名小醫官慌慌張張的跑來,在門口被侍衛攔下。

李太醫連忙快步走過去,示意此人住嘴。

“李太醫,培花局,花房有人倒下了”小醫官的聲音不大不小,清淤宮裡站著的太醫都聽見了。

花房?為何培花局會突然有人倒下?沈卿懷心下一想,糟了,殷漓現每日都去培花局。

沈卿懷向那人打聽,得到的訊息是殷漓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培花局人多又雜,現不知有幾人染病,太醫都要過去瞧瞧情況。

清淤宮一下安靜下來,沈卿懷卻靜不下心,繞著宮內走了幾圈。

“聽荷,你看著皇后娘娘,我出去一趟”沈卿懷囑咐完就離開了。

先回了淺夢宮,現在只有殷漓和小桔在宮內,清淨的緊,沈卿懷剛踏進院子就瞧見兩人在院中來回踱步,便知道二人也在擔心害怕。

殷漓發現沈卿懷來了連忙迎上前“你可還好?聽聞皇后娘娘又病重了”

“我無礙,只是皇后娘娘情況不大好,你呢?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沈卿懷看著殷漓又看看小桔。

“我們也無礙,每日藥都按時喝著”小桔答道。

“你去培花局可有發現什麼不對?”沈卿懷眉頭皺著眉看著殷漓。

“並無什麼異常之處,大家都像往日一樣做著手裡的活,我原本想著將毓琇花培好,等皇后娘娘痊癒了便可送去,誰知培花局也出了事”

沈卿懷心想,原先的花草都已處理燒掉,並未經過花房的手,難不成有人將皇后宮中的花偷偷拿到的培花局?可皇后宮中的人那時都出不去,這件事簡直太蹊蹺了。

沈卿懷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宮中這麼大,為何偏偏皇后染了病?眼見著快要痊癒為何又突發病況?為何就在這時培花局又出了事情?而這一切都是圍繞著皇后展開,可宮中無任何嬪妃根本不存在有暗害一說,皇后又向來待人親和更無人有理由暗害中宮,怎麼想這件事都有蹊蹺。

沈卿懷與二人坐在院中的白玉石桌旁仔細的盤算著近日發生的事情,卻怎麼也盤算不明白,沈卿懷出來的太久不能再繼續待著了,叮囑二人時刻留意培花局有何情況,好趕緊遞訊息給沈卿懷。

回到清淤宮,沈卿懷便一直守在皇后娘娘跟前,聽荷勸沈卿懷去歇息也不願。

而另一邊祁梟國的張慈恩也徹夜未眠,先前和宋玄知提到用自己試藥被宋玄知拒絕了,張慈恩被折磨的根本睡不著,索性起來看書,忽然瞧見暗房裡亮著燈,張慈恩緩慢地起身,一手撐著牆一步一步挪過去,這個院子不大,走到院中向天上看去,恰好可以瞧見屋簷框著月亮,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幅畫,張慈恩駐足看了一會兒便向暗房走去。

暗房的門虛掩著,光從門縫中透出來,張慈恩站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敲敲門,裡面卻無人應答,張慈恩推開木門向裡走去,燈光明亮有些晃眼睛,說來宋玄知也奇怪,喜歡在不透光的房間研究藥理,卻又點許多蠟燭將整個房子照的比外面還要亮堂,張慈恩走到桌旁,上面的藥碗整齊的排放著,旁邊堆了許多藥方,張慈恩一張張拿起來看,紙上都是宋玄知的字跡,上面改改畫畫都是這些毒藥的藥性。

張慈恩拿起一碗聞著有些像酒的藥,一飲而下,藥順著嗓子到腹部,漸漸的有灼燒感,而後腹部絞痛,開始頭暈目眩,張慈恩本就虛弱,一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碗也跌落打碎在地。

張慈恩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卻也並未減輕痛感,宋玄知的藥,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嘗試的,張慈恩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漸漸的意識模糊不清,若是再不起身找藥,怕是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張慈恩抓住桌角,費力的爬起,眯著眼睛在桌上尋找解藥,往常宋玄知都會把解藥放在每個藥的旁邊,可這次沒有,宋玄知的毒藥,須得他自己才可解開,而所需的藥品,也都稀世罕見,張慈恩笑了一下,也對,原本祁梟國藥物就緊缺,哪裡還有那些個名貴藥材給他們,也正因如此,他們研製藥方屢屢受阻。

祁梟國現在內外哪裡還有安全區,空城,逃離,伏屍遍野,疫病充斥著整個祁梟國。

“母親現在情況怎麼樣?”凜南安在殿外候著,見雲苓出來走上前問道。

“女皇情況不大好,現在只能由這些藥吊著”雲苓將凜南安拉住往外走,低聲的說“浮景皇后也病了,眼下浮景的情況也不大好”

“張公子呢?你去看他可有好些?”

雲苓搖搖頭“縱使他身子再硬朗,也抵不過這疫病”

凜南安哪裡不慌,雲苓無法,連張慈恩與宋玄知都對這疫病束手無策,在這樣下去,祁梟國怕是挺不過這個冬天。

“吩咐下去,傳我指令,開藥庫”凜南安說的決然,雲苓聽聞此話有些出乎意料。

“可女皇···”雲苓有些為難的開口。

“有什麼責任我擔著,你去便是,叫太醫殿的所有人都出去,每人分管一處,有任何情況及時上報,藥品不夠就從藥庫裡拿,必須保住大家的性命”凜南安此話一出,雲苓先是愣住,眼眶微溼,確定這話後立刻向藥庫跑去。

女皇不願開放藥庫,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可凜南安覺著現在的情況在這樣下去,只會更糟糕,何不放手去試試,那藥庫裡的藥,不用在身上和廢物有什麼兩樣?凜南安頂著責罰的風險也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凜南安換了身衣服出宮去,剛踏出宮門映入眼簾的是滿街的喪幡,小孩的哭聲和大人的哀痛聲傳滿整條街道,街上每個屋前都放著幾個藥爐,煙霧瀰漫都有些看不清前路,凜南安心絞痛,這還是她認識的祁梟國嗎?主城都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還不知成什麼樣子。

凜南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經過,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張慈恩與宋玄知的住處,凜南安站在門口有些無措,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二位,在門外站了許久,凜南安還是沒有勇氣去敲這個門,正要轉身離開,被身後一個聲音叫住。

“凜公主?”張慈恩提著一個籃子,站在門口的樓梯下看著凜南安的背影。

凜南安轉身,看見張慈恩,他的身型不知比往日消瘦了多少。

“凜公主怎麼來了?”張慈恩開口見凜南安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只笑了一下。

“公主請進吧”張慈恩走上前推開門,凜南安跟在身後進了屋。

張慈恩邊走邊道“今日有了精神,去城邊轉了轉,沒成想,什麼收穫都沒有”

張慈恩聳肩,語氣輕快,似往常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凜南安跟在身後一言不發,張慈恩也察覺出了。

“凜公主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吧”張慈恩在院中的藥爐旁坐下,開始點火。

“我雖行醫多年,這樣的情形也是頭一次遇見,剛開始覺得憑自己的醫術一定可以把大家治好,可是事不如人意,這病役太過狡猾,我也束手無策”張慈恩像是在講故事一般,說著這段時日發生的所有事情,凜南安聽得認真,卻不如張慈恩那般心情平淡。

“我知道母親有些事做的不對,可我也勸不了她”凜南安這才開口道。

張慈恩拿著扇子煽火,笑笑搖頭“你說錯了,女皇她做的是對的”

凜南安不解張慈恩為何會這般說,張慈恩揭開蓋子看了一眼藥,接著說道。

“宮中是最後一塊安穩之地,必須要守好,只要宮內不亂,那就還有希望,若宮中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人管他們百姓?”張慈恩語氣平緩,自顧自的說著,有時被藥味難聞的掩面。

凜南安與張慈恩聊著,心裡安心了許多,宋玄知從暗房出來,拿著一個碗向張慈恩走來。

“我的藥呢?”宋玄知質問道。

張慈恩瞥了一眼,笑道“我不小心打壞了一碗,這不想著彌補一下,可我也不會用毒啊!這不,補你一個碗總行吧”

張慈恩說的輕巧,可宋玄知卻不認賬,連走兩步拉過張慈恩的手開始把脈,張慈恩見瞞不住,也就任由他把著。

“你把那藥喝了?!”宋玄知又惱又震驚,昨天那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讓張慈恩鑽了空子。

張慈恩笑著,宋玄知就算再生氣也無法“也是你命硬,那藥可沒有解藥”

說完宋玄知轉身準備回暗房,這才看見凜南安坐在一旁,可宋玄知現在正在對祁梟國所作所為的氣頭上,哪裡還理凜南安,轉頭就走了,連嘲諷的話都不願意多說。

“凜公主現也瞭解外面的情況了,若是沒有什麼事便請回吧”說話的功夫,藥已經煮的差不多了。

“宮內的藥庫開了,你們有需要可隨時去取”凜南安起身向外走去,在門口時停下腳步,將身上的玉牌摘下掛在門上。

這玉牌的雕刻複雜,中間鏤空之處仔細看有一個凜字,這是宮裡的玉牌,可隨時通往宮中,凜南安將此令牌留下,不僅僅只是一個通行證,有什麼情況二人只要拿出令牌,所有官職見到此玉牌便可任憑二人調遣。

凜南安前腳剛走,張慈恩就蜷縮起來,身上的的痛楚使得他難以直起身,扛過了昨夜,這兩日再看看宋玄知的藥會不會起效果。

簡逾收到沈卿懷的來信,讀完之後就隨手扔進火盆燒了,許成言進來恰好看見這一幕。

“宮中來信了?”許成言走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傲雛國近兩日沒有動作,倒是繁城有些奇怪,城內安靜的緊”許成言見簡逾一言不發,起身走到桌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說那謝琛前段時間去繁城是做什麼去了?”許成言有些疑問,謝琛與繁城能有什麼關係,竟可以私下往來,除了年前殷漓救了謝翊這一層,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

簡逾放下手中的兵書,其實他也並未看進去,謝琛的行動太奇怪了,這不得不多想,可又無從下手,沈卿懷來信裡提到皇后娘娘一事,也讓他不解,宮中管理森嚴,皇后怎會無緣無故染上病役,若不是傳染,那便只能是有人攜帶的物品或是下藥導致。

簡逾尋著這個方向去查,卻並未查到什麼,程書琰說宮中所有物品都是經過核驗的,外人不可能攜帶進來。

“外人不能攜帶?”簡逾眼睛眯著,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誒?你去哪?”許成言見簡逾起身就往外走,也跟了出去。

簡逾一邊走一邊解釋,許成言聽到簡逾的猜測後直搖頭不願相信,可又不得不跟在簡逾身後。

大家正忙著的時候,只有嚴司珩還閒著,躺在樹枝上閉目養神,是他常做的事情。

“老頭”嚴司珩出聲,叫住樹下經過的一位白髮老人。

老人轉著圈四處看都未見到是何人在何處叫自己,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正要繼續往前走,嚴司珩起身一跳,穩穩地落在老人面前,老人見自己眼前忽然多了一個人,嚇了一跳,撫著心臟。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老人也不惱,習慣了嚴司珩總是這般突然出現。

“無聊咯,來看你有多忙”嚴司珩嘴角勾起,笑的幸災樂禍。

“你有這功夫,不如多去練法術,如今練到哪一階段了?”老人手裡拿著命格牌,嚴司珩老人身旁繞來繞去開著玩笑。

走到司命殿,嚴司珩隨老人一同進去,在院內灑掃的仙子看見老人後紛紛行禮。

“護靈?”一位與老人一般年紀的人走了過來。

“老裴?你可是忙完一輪了?”

“誒喲可別提了老宿,這輪迴轉世哪有那麼好辦”裴元擺手,像是被這一事難住。

“你這是,都辦妥了?”裴元看著宿參手裡拿的命格牌問道。

“嘿呦,這才剛開始呢”宿參看著手裡的命格牌無奈道。

“哎,下面現在怕是唉哀聲一片了”語罷,兩人都搖搖頭。

宿參回到司命殿內,嚴司珩早早坐在那裡吃著桌上的水果。

“你又來這搗什麼亂?”宿參走到正座上坐下,將命格牌一一排列好。

嚴司珩端著果盤起身“太久沒見,我來看看您老”

宿參聽習慣了嚴司珩這般哄著他,只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嚴司珩見宿參不搭理自己,走向前去,在桌邊坐下端著盤子一手拿起果子放進嘴裡。

宿參是護靈神君,負責人間生死的靈魂,在空命格牌上添一筆那便是有新生,在原命格牌上落一筆,那便是命數將近,命格牌上會有此人一生的命數,除非此人十惡不赦專程歷難的,宿參向來不會管命數發展。

嚴司珩見宿參看的認真,便也瞥了一眼桌上的命格牌,當看見熟悉的名字時,嚴司珩的動作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