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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柒章-隔牆有人

沈卿懷知道老闆娘的想法,轉身準備走時似是想起來什麼。

“老闆娘是怎麼知道,那飯菜不是我吃的”

老闆娘笑著說“沈姑娘若想吃我做的飯菜,大可以自己來,就算是派人來,也應該派您身邊那位丫頭來,而不是官府的侍衛”

沈卿懷點點頭後說道“他若極力配合,我定會想法子將他從輕處落,倘若他拒不配合,那也只能依照當朝律令處罰了,還望老闆娘知曉”

老闆娘坐在那裡笑著,眼裡含有淚光,沈卿懷知道,老闆娘這樣許是清楚她的丈夫大概不會全數招來,但當朝律令不得不遵從,沈卿懷不想讓這些情緒擾亂了自己的思緒。

沈卿懷走進牢裡,牢中的燈光比昨日亮些,左右兩面的牆壁上多添了幾盞蠟燭,只見簡逾和劉岫白正說著什麼,見沈卿懷來了,走了過來。

“你上哪去了,怎麼一上午不見人影?”劉岫白問道。

“隨處逛了逛”沈卿懷說道。

“那重犯招了嗎”沈卿懷看向簡逾。

簡逾搖搖頭“他說要見你”

沈卿懷點點頭,走向最後一間牢籠。

那犯人見沈卿懷來了,疲憊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沈卿懷看著他的身上,又多了幾處傷痕。

“你去見她了?”那犯人說道。

沈卿懷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她不願來見我?”那犯人說道,後又鬆了口氣“也好,不來也好”

沈卿懷抬眼看向那人“她不願你為難”

聽聞那人又是一愣,隨後說道“拿紙筆來吧”

沈卿懷抬頭有些詫異。

簡逾立即差人拿了紙幣過來,鋪好在沈卿懷面前。

那人一字一句的說,沈卿懷一筆一畫的的寫著。

內容大概是,琉裕國起心想要收並浮景,並安插了探子在內攪動局勢,當朝已有官員叛變,只需一步一步籠絡人心,擇日而攻之。

“通敵叛國,你好大的膽子!”劉岫白指著那人說道。

那人沒有理會劉岫白的叫喊,看向沈卿懷。

“小姑娘,謝謝你,我在將死之前還能吃到她做的飯,足矣”

“你明明有別的選擇”沈卿懷說道。

“小姑娘,你也是聰明人,我佩服你的膽識,落在你們手裡我心服口服,但是想也知道,就算我配合你們將所有事情招供了出來,你們放過我了,他們會放過我嗎?”那人說道。

“你若如實招來,或許可免你死罪,保你妻子平安”沈卿懷看向那人說道,眼神似想要看破什麼。

那人笑了,沒有說話。

“那你為何幫我們,我是指這封書信”沈卿懷說道。

“一碼歸一碼,這封書信,是為了謝謝你讓我在最後還能吃到我夫人做的飯菜,剩下的,我就幫不了你了”

“明日傍晚,將這封書信送往引鵲樓,那裡有人等著,暗號是黃昏引鵲去,臥守浮景年”

沈卿懷將書信遞給簡逾,轉身準備離開。

“小姑娘,替我照顧一下她,羅某在此謝過了”那人說道。

沈卿懷回到庭院,心神不寧,小桔一會兒拿起茶,一會兒又拿起糕點,遞往沈卿懷嘴邊,可一一都被沈卿懷拒絕了。

沈卿懷起身出了門,往營帳走去,這些工程再過幾日便能完工了,沈卿懷在河邊站著發呆,許知縣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姑娘在這站了許久”許知縣說道。

“無聊,來看看進展”沈卿懷說道。

許知縣笑了一下“這眼看著就完工了,姑娘也可回去交差,將水患一事處理的這麼好,回去只等著封賞就是了,你這副樣子,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啊”

“你以為我是為了封賞?”沈卿懷問道。

“姑娘這幾日勞心費力我看在眼裡,大家也都看在眼裡,自然不是為了封賞,這水患是老問題了,許多有能力的人覺得苦累便不願來,但又是件肥差,來的都是些貪汙錢財的混官,起初我以為你也是這樣,真是慚愧啊,是我錯怪姑娘你了”

“許知縣也是有能力之人,怎麼願意到這來幹這種苦差事?”沈卿懷看向許知縣問道。

“大概因為,我和姑娘是一樣的人”許知縣說道。

沈卿懷疑惑“我是什麼樣的人?”

“聰明善良,勤政為民”許知縣說道。

“你這是誇自己呢”沈卿懷笑道。

隔日,沈卿懷去了布行,和老闆娘聊了幾句,最後還是打算將今日之事告知與她。

“若此次行動成功,那便坐實了他的罪名”沈卿懷說道。

“他既做了此事,就該承受他應承受的後果”老闆娘臉上沒什麼情緒。

沈卿懷沒多說什麼,起身離開,走在路上的時候,風一陣陣吹過,沈卿懷披散下來的頭髮被風吹的有些凌亂,沈卿懷走到官府前,劉岫白和簡逾早就站在門口了。

“待會兒的行動你就別去了,舞刀弄槍的,嚇著你怎麼辦”劉岫白說道。

“他們被捕的訊息封鎖了,我自然不能出面去露出破綻,我在樓外等就好了”沈卿懷說道。

從官府內出來了幾個人,穿著布衣站成一排,一看便知是喬裝打扮要一起行動的侍衛。

“你們這,也太容易暴露了吧?”沈卿懷打量著說。

那幾人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一頭霧水的看向簡逾。

“引鵲樓既然是達官顯貴的人去的地方,又怎會穿著這般樸素?”沈卿懷說道。

這幾人恍然大悟,又跑進府衙去了。

到了引鵲樓,簡逾直徑走向那人交代給他們的位置,和劉岫白則在旁邊一處坐下,過了一會店小二上了菜,卻始終沒見到接頭的人的身影,簡逾察覺到不對,立馬起身,劉岫白也緊跟著站了起來,簡逾使了一個眼色,頓時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侍衛都站了起來。

“封鎖店鋪,所有的人一律不許動”簡逾厲聲說道。

聽聞,這些侍衛立刻將門都關了起來,而在外的沈卿懷看著此時眼前的情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跳下馬車,往引鵲樓旁邊的巷子中走去。

沈卿懷靠在牆上,環抱著臂膀,似是在等什麼,不一會兒,從牆的另一面翻出來一名男子,沈卿懷勾起嘴角笑了笑。

“hello”沈卿懷招著手。

男子看向沈卿懷,一拳揮了過來,沈卿懷借勢抓住男子的手腕順勢往前一拽一撇,腳下勾住男子的腿一絆,男子便被摔在了地上。

“就怕你不出手”沈卿懷得意的說道。

“小桔,去叫他們出來”沈卿懷說道。

小桔在巷口看傻了眼,聽到沈卿懷的話,機械般的跑向引鵲樓。

裡面,侍衛在一一搜身,凡是反抗的,全部壓了起來,所有人都搜完了,除了抓住幾個反抗的,其餘人都沒什麼問題。

“你們官府就是這麼辦案的嗎?”一名身著錦緞的男子說道。

“就是!真是掃了大家的興”旁邊的人附和道。

簡逾一個眼神都沒分給這人,正準備走。

“你們府衙攪了局就想走?還得看我答不答應”這人走上來想拉住簡逾。

劉岫白向前一步,攔在這人面前,劉岫白平日裡看上去是妥妥的一位美男子,如今這氣勢,讓人看了也退步幾分。

“這位可是知州府的長子”一旁有人說道。

劉岫白正想說什麼,小桔便跑了進來。

“快,快,快去,小姐,抓抓抓人”

劉岫白一臉疑惑,正想著小桔這是在說什麼,簡逾已經邁開步伐出去了。

走進巷子,簡逾看見沈卿懷將一人按壓在地上。

“你說說你,大門不走偏偏要來翻這個牆,你要是從大門出,我還真就察覺不到,嘖嘖嘖,這叫什麼,聰明反被聰明誤”沈卿懷說道。

簡逾過來後,將人從地上拎起,此時劉岫白走了過來。

“老天爺啊,這是怎麼回事?”劉岫白疑惑道。“我們不是將門都......”劉岫白意識到這人是在察覺出來接頭的人不是那羅某後想撤離,裡面的門卻被他們封鎖住了,只好走後面翻牆離開。

將人都押回官府後,得一位一位的審,沈卿懷只能坐在一旁等著,因為劉岫白說什麼動刑太過血腥,不適宜一個姑娘家家的看,沈卿懷托腮看著桌子上的燭火,想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人既然能從引鵲樓都後牆翻出來,想必一定是很熟悉這裡的地勢,而這後牆有緊挨著引鵲樓的庫房,那這引鵲樓必然有問題。

小桔見沈卿懷無聊,說起來剛才在引鵲樓裡遇見葉知州長子的事兒,說這名長子好大的威風,用父親的官職來壓人,平日裡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沈卿懷一聽,想到什麼“你確定那是葉知州的兒子?”

“對啊,他身邊的人自己說的”小桔答道。

“好小桔,你可幫了我大忙了”沈卿懷起身向牢房裡跑去。

沈卿懷小跑過去,聞到很濃的一股血腥味,用手捂著鼻子放慢腳步向前走,此時簡逾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看沈卿懷剛好在自己身後一步的位置,簡逾突然抬起手,擋住了沈卿懷的視線。

“別看”

話語剛落,一聲慘叫就傳入沈卿懷的耳朵。

劉岫白咂舌“簡哥,你可真狠”說著正偏過頭看方才站在自己旁邊的簡逾,卻發現沒人,轉頭剛好看見這一幕。

“出去說”簡逾說道。

沈卿懷將自己的猜想告訴了簡逾和劉岫白,二人也都點點頭。

“這個引鵲樓確實是他們的聯絡點,但是這引鵲樓的老闆,他們並沒有見過,或許這個老闆,才是我們真正要抓的人”簡逾說道。

“那葉知州的兒子可在裡面?”沈卿懷問道。

“嗯”簡逾回到。

“把他關個幾天,給他點臉色”沈卿懷說道。

“這?不太好吧,好歹是地州官員的兒子”劉岫白說道。

“他牽扯到此案,為何不能關押?我們也只是徹查此事,若他沒問題放了便是,難道他還能仗著自己父親的官職,濫用職權不成?”

簡逾聽出了沈卿懷的話。

“你有什麼打算”簡逾問道。

“我們今日動靜鬧的這麼大,想必大家都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不如直接告訴大家,所謂的盜賊案我們已經抓到了相關人員,就關在官府的地牢裡,只不過此事涉嫌重大,還要幾日才能徹底結案”沈卿懷說道。

“你想引蛇出洞?”劉岫白問道。

沈卿懷點點頭。

“你怎知那些人一定會進我們設的這個局,這也太明顯了”劉岫白說道。

“牢房不是重點,那送出去上報朝廷的信件,才是重點”沈卿懷說道。

“這有什麼區別?不都是要將他們引出來?”劉岫白不解。

“你這麼做,和那知州府的長子有關係吧?”簡逾問道。

“沒錯,我們關他幾日再將訊息放出去,那葉知州必定會急,人一急啊,就容易露出馬腳,這麼大個引鵲樓,我不信那葉知州一點都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是用來作何的,他既然有心庇護,想必要麼是自己可以撈到好處,要麼就是被人威脅咯”

“葉知州在水患撥款上便已經貪了許多錢財,這點好處他不要也罷又何必去犯這個掉腦袋的險,所以你覺得,他是在幫上面的人做事”簡逾肯定的語氣說道。

“只要我們放訊息出去,說關押在內的人具已招供,因牽扯眾多,此案需請示朝廷再以處決,他們那些在暗裡的人,不管如何心思縝密,他們也不敢賭人心啊”沈卿懷說道。

“沈卿懷,看不出來啊,你還會玩弄人心”劉岫白說道,又轉向簡逾“簡哥,和你快有的一拼了”劉岫白笑著。

“嗯,這兩日先讓人將訊息散播出去,等過兩天我就派人將假信件送出去,只要路上有人動手,我們必定會將其抓獲”簡逾說道。

“對了,還得派人去知州府上通報那葉知州一聲,就說,他兒子涉及此案,恕我們不能放人,一定會好好招待令公子的”沈卿懷說道笑的有些狡猾。

劉岫白嘖了一聲“咦,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城府這麼深,這葉知州可真倒黴,碰上你這麼個祖宗,怕是他下輩子見到你都得繞道走”

沈卿懷努努嘴表示無辜“他若是什麼都沒做,自然不用怕,但顯然不是”

一大早,沈卿懷剛吃完早飯,小桔就說許知縣找她去營帳,沈卿懷收拾好後便起身過去。

河旁邊的路比剛來的時候好走許多,沈卿懷當時為了方便來往的工人行走,特命人鋪了條路出來,沈卿懷走向河邊,看那站了烏泱泱的一隊人,大家都歡聲笑語的。

“許知縣,您找我”沈卿懷說道。

“啊,沈姑娘來了”許知縣轉過身說道。“我叫你來,是有件好事兒告訴你”

沈卿懷笑著“什麼好事兒?許知縣這麼高興”沈卿懷說道。

“修築的工程啊,完工了!”許知縣笑的開懷。

“哦~確實是好事兒”沈卿懷說道。

“還是多虧了你啊,自從保障了大家的安全後,不僅幹活更賣力了,連加入的人也多了,這才能這麼快完工,前兩天上流的水洩了一次,還真給給攔住了,沒往田裡流去,這以後再大的水流,都不用怕咯”許知縣滿臉笑意,眼邊都笑出了褶皺。

“是啊,沈姑娘,這上流的水可是有史以來最急的,這都能攔住,以後真是不用怕鬧水患了,多謝沈姑娘啊”一位工頭說道。

“是啊是啊,這以後大家大可以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了”

“是啊,多謝沈姑娘”

“大家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還要多謝大家願意參與進來,這才擋住了這些災禍,這不是我的功勞,我怎敢居功?”沈卿懷說道。

“沈姑娘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你,我們這連個門路都摸不著,更別說修築這個”

“許知縣可也忙壞了,我不在的這幾日,可都是許知縣盯著,而且啊,這修築的計劃,許知縣也有參與,他啊可聰明著呢”說著沈卿懷挑挑眉看向許知縣。

“誒,你這麼說我可不敢認領,這計策主要還是你提出來的,我不過是督查辦事兒而已,你可別給我帶高帽子啊”許知縣連忙擺手。

“好了,大家也都累了,我們向朝廷申請了勞動獎賞,明日啊,挨個的送到你們家裡去,你們都快回去歇著吧”沈卿懷說道。

簡逾令人私下將抓捕要犯已招供的訊息傳了出去,還不到兩個時辰城內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劉岫白此時正盯著知州府的動向,沒想到正如沈卿懷所料,葉知州長子被抓入獄的訊息剛送入府中,前腳遞訊息的人剛走,後腳就有人悄悄地從後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