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人，你還是快走吧，你因為我們惹上這家人當真不值。”老人雖心中感激無比白江，卻同樣有著一抹深深的擔憂，他滿臉憂心看著白江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剛才你殺的那人不過是張家的一個弟子而已，他們家族中有好幾人都是仙，在一個仙門內修行。”

聽到這話白江有些意外，他並不是意外老者口中的張家有幾個修行者，他意外的是為什麼這樣的一個家族會找這爺孫倆的麻煩呢？

白江看著老者問道：“老伯，還沒有請教您的名字，還有為什麼這張家會派人找您的麻煩呢？”

聽到這話老者嘆息一聲：“老朽姓李名朽，這是我孫女靈兒，此事說來話長，我膝下本有兩個兒子，他們也都拜入那仙門內修行，兩個人天賦據說都不錯，比張家那幾人都要強，大兒子幾年前與一女仙人結為道侶生下靈兒。”

“在生下靈兒這孩子不久，他們宗門便派兄弟二人前往一處山脈內獵殺一頭妖獸，誰知道那頭妖獸是一強大妖獸的幼崽，他們兩個就那樣死在了那處山脈，我那兒媳婦去給兄弟二人收屍，卻離奇死在了山脈中。”

說到這李老伯臉上滿是淚珠，雖時隔幾年，可是再度提起這樁傷心往事依舊神殤，他瞳孔有些暗淡繼續道：“後來這張家知道訊息後便一直為難我們，在以前我兒子比他們強，那孩子為人又正直，見不得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無形中得罪了這張家，要是他還在他們自然不敢這樣，反而會交好我們。”

“只是如今，哎…”

李老伯嘆息一聲，隨後看向白江道：“大人，我知道你很強大，但是為了我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冒如此風險，更何況…”

李老伯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白江知道他想說的是跟何況他只是一頭妖，又何必對他們同情心氾濫反而害了自己呢。

白江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抬頭微看向天空，恍惚間他又看到了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正在注視著他，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是他，如今白色毛髮潔白的依舊是他，他從來都是白江，沒有變過，是人也好，妖也罷，心一直如此。

想到這白江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扶起李老伯，道：“李老伯，你店門前怕是要洗洗了，如此血腥沒人敢來了。”

“靈兒，走和我一塊去買些吃的，肚子餓了。”

看到白江如此模樣，李老伯嘆息之餘還有一抹慶幸，多久了？久到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這幾年來一直被張家人欺凌，從來沒有人為他開口說過一句好話，反倒是有幾人還落井下石，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最後為他出頭的竟是一頭妖。

“妖如何，人又如何，呵！”

兩滴淚珠自面龐上悄然滾落，悄無聲息融入地面，渾身充滿了力氣提著木桶不斷沖洗地面。

小黑好奇地爬出白江懷中，看著滿臉笑意跟在白江身旁蹦蹦跳跳雖然衣衫破爛但是神色高興非常的靈兒扮一個鬼臉。

靈兒笑盈盈地看著小黑，臉上並沒有絲毫懼怕之意，反而是大膽伸出手摸向小黑腦袋，小黑頓時張開大口，隨後吐了吐杏子，他發現嚇不到靈兒，頓時沒了興趣，卻不料靈兒愈發膽大了，將他直接抱起攬入懷中，開心的走在馬路上。

身旁白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小黑雖骨子裡流淌的是那高傲的血液，可如今終歸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心智還很小，與靈兒相仿，不用擔心什麼。

街道上所有人看到這樣的組合都忍不住大吃一驚，卻罕見地沒有人迅速逃離，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白江就是不久前擊殺那幾個惡人的妖獸，甚至有婦人十分熱情地招呼著。

“靈兒來，這是剛出鍋的包子，過來拿著！”

“這是你王叔從山上採的新鮮蘑菇，味道可鮮了，燉肉在合適不過了。”

一道道熱情的聲音不斷響起，讓靈兒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以往這些人中除卻王嬸以外都是從來不會和她多說一句話的，今天倒像是變了個人，熱情的很。

靈兒雖然小，但是心裡什麼都明白，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白江，白江見狀笑著點點頭，小女孩卻除了王嬸的包子外並沒有要其他人的東西，反而是都給了比平日裡多的銅板。

靈兒小聲嘀咕道：“爺爺說了，這個世界上會有沒來由的壞，卻不會有沒來由的好，多給他們些銅板就是了。”

白江聽到這話笑著點點頭，靈兒手裡只拎著幾個熱騰騰的包子，剩下的如雞肉牛肉等白江都一股腦的丟在背上，一人一狼還有一蛇很快便是在有些炙熱的陽光下回到小店。

不一會里李老伯便是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了出來，他臉上滿是笑意，雖然心中的擔憂始終沒有放下，可是那幾個惡人的死還是讓他出了一口噁心，心頭壓著的大石多少挪動了些。

靈兒也比往日裡更活潑，膽怯的眼神中有著點點希冀，飯後白江瞧著李老伯和靈兒身上破爛衣裳從儲物袋中掏出幾身乾淨衣裳，又放下一個錢袋子，他開口道：“這些日子店就不要開了，這些錢夠你們生活一些日子了。”

說罷白江便轉身離去，沒有多餘的告別言語，白江就這樣徑直從小店消失了，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

靈兒看著忽然離開的身影，牙齒輕咬嘴唇，眸中有一絲不捨，小手抱住爺爺大腿眼淚悄然滾落，打溼了衣裳。

“這位大人又是何苦呢…”李老伯嘆息一聲，他看著手中錢袋子和一些衣裳，以及地上那堆積滿整個前臺的食物心中如何不明白，恐怕是去找張家的麻煩了啊。

伸手摸了摸靈兒腦袋，李老伯抬頭望向那塊掛了好幾年的牌匾，最後搖晃踩在凳子上將牌匾摘下，在這一日這座在小鎮上開了幾十年的小店悄然關門了，小鎮上的人這一天後便幾乎沒看到過爺孫倆的身影。

有人說爺孫倆被張家的人暴怒出手擊殺了，亦有人說爺孫倆被那頭妖獸送走了，更有人猜測道：“恐怕是被那頭妖獸吃了！”

各種說法在小鎮流傳了幾日也沒了蹤跡，正如同生活總要繼續，茶餘飯後的事情不瑕渝爾，很少有人再提及這件事情。

這一天白江也消失在了小鎮上，在小鎮不遠處一荒廢許久的院子中，李老伯拉著靈兒的手身後赫然是白江。

白江本意是想讓李老伯離開這裡生活，奈何李老伯並不願意離開這個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就連如今這座廢棄院子也不過是一時之舉，他遲早還是會回到小店去的，不想最後落葉無法歸根。

“那個仙門名字叫什麼？”將房屋簡單收拾一番後，白江開口問道。

“凌煙宗”

“好”

這次白江是真正離去了，懷中小黑吐了吐杏子，說來也奇怪，這小傢伙並不是蛇，卻化蛇以後無形中有了蛇的動作，對此白江也只是感覺到有些困惑，並沒有開口問些什麼。

凌煙宗，位於青澤達州與楚地邊境上，身為楚地三大宗門之一，凌煙宗實力非凡，倘若楚地中誰家孩子能夠拜入凌煙宗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張家更是被眾人戲稱：祖墳上的煙就沒斷過，都快燒著了。

雖然這一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卻說出了張家的不凡，身為小鎮上原本一個平淡家族，近三十年來卻有約十多人加入凌煙宗內，一時間名聲大噪，其家族生意更是出奇的好，尤其是護送一項，張家收費是其他護送隊的兩倍。

就是這樣高的收費都依舊有人願意高價用他們，因為他們護送的商隊幾乎沒出過事，而其他護送隊近年來卻不斷頻繁出事，基本上都沒有人再願意幹了。

布衣小隊，算是小鎮上除張家護送隊外名聲最好的護送隊了，然而近日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三天前苦等許久終於是又接上一家訂單護送，然而布衣小隊的隊長此時卻在大廳內徘徊不止，口中不斷念叨：“黑森林千萬別出事啊…”

此時的黑森林內，一行商隊不斷四下張望，為首之人更是神色匆匆，想要迅速走出這片森林，望著眼前露出的光亮，這為首之人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忽然就在這時一道戲謔聲響起。

“這麼著急做什麼呢？”

話音落地，一群黑衣人迅速從森林兩側躍出，一個個身上傳出陣陣波動，這些人竟都是修士，看到這群人為首之人面色一變，大吼：“禦敵！”

這行人正是布衣小隊所護送的商隊，只見布衣小隊中只有三名聚氣修士，為首那人也不過是聚氣境八重修為而已，反觀那群黑衣人卻皆是聚氣境八重，為首之人更是聚氣境巔峰，其看向布衣小隊蒙面黑布下閃過一絲冷笑，道：“上次已經警告過你們不要再走這裡，既然你們不聽，那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