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成一聽老三果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臉色當場就黑了。

“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指望我和你二哥養你？家裡人多吃頭大，我那屋還有三個半大的小子，我可沒精力管你！”

溫有才也跟著撇清，“老三，我明年三月還要考試，夫子說我過兩天教我們一些重要的東西，家裡的事我沒時間打理。”

溫無言當然聽出了他們話外之意，自然那話貼著他們說道，“嗯，大哥二哥是挺忙的，只要我們屋有口吃的就行，另外等來年開春我腿養得好，也還是能幹活的。”

溫有田看看他屋裡的三個丫頭片子以及顧氏，不再同他繞彎子，直截了當說“老三，不是當大哥的心狠要說你，你怎麼就不體諒體諒我們？我們屋裡都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以前爹說我們三個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們還嘻嘻笑。現在我可是體會到了，三個小兔子不頂用，吃得比我還多，養他們是我這個做爹的該的。你可沒有道理躺在炕上等著我們養，昨天弟妹不是說要和我們分家嗎，昨天因為老三你不在，我們做哥哥的不好直接答應她，既然你今天回來了，我們也不再阻攔了，明天我們請上村長，讓他來給我們做個見證，你們這房就按弟妹的意思單獨過吧。”

溫有田前面說得情緒激昂，後面說得大有一副我成全你們的意味。

只要一想到能甩開他們這一家累贅，他上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溫無言看了一眼變得陌生的大哥，深吸一口氣，“大哥，清清和我說了，昨天是娘說要把我們趕出去，清清氣不過，為了賭氣才這樣說的。爹孃還年輕，我們做兒子的怎麼能分家？不分！”

“什麼？你們不分家？”

溫有田、溫有才兩人的聲音瞬間提高好幾倍，表情瞬間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這個時候坐在炕頭的顧清清悠閒地說，“大哥二哥，要不要我幫你們回憶回憶？大哥不讀書記性不好也就算了，二哥你可是讀書人，怎麼記性也這麼差！昨天在院子裡，是你們口口聲聲說反對分家的事，這些村裡人都聽見了，或者要不要把他們叫來做見證。”

溫有田有些惱羞成怒，一揮胳膊“別和我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今天過來只是通知你們，這事爹孃是同意的，只要他們同意，你們不想出去單過也得出去單過，明天我們就會叫來村長做作證。”

溫有田說完，火渣渣的轉身就離開了。

溫有才看了一眼炕上半死不活的老三，撂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也轉身離開。

溫無言沉寂片刻後，把他們拿來的六個雞蛋推給顧清清，“你煮了和孩子們吃吧。”

顧清清也不客氣，拿了就去煮了一個出來，同時把昨天煮好的三個熱熱後，一人一個給分吃了。

想到溫無言行動不便，她對溫無言說，"你要是想上、如廁，記得喊大花。”

當晚，每個屋裡都在對明天到來的事翹首以盼。

上房屋裡，溫陳氏看著二媳婦把閨女抱走後，盤著腿坐在炕上，面色陰沉地同溫大成說“別的我不管，老大屋必須要佔地七成，剩下的地我們再分。”

“老三叫了你二十三年的娘，這幾年也沒少往你手裡交銀子。你怎麼就不能公平待他？他現在又傷了腿，被分出去後他們怎麼過冬都是一回事，你地要是都不給他們，我們這不是分家，是把他們往死裡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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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是......”

溫大成煙鍋子在炕邊上敲了敲，噠噠噠聲打斷了溫陳氏的說話。

溫大成抬眼看她，“別忘記了，之前咱家可沒有這麼多地。”

“那這些地也是我們一畝一畝伺候起來的，怎麼能便宜給他們。如果真要分，明天寫字據的時候要寫清楚，如果那天他們過不下要賣地，要優先賣給我們，價格還要比行價低兩成。另外這些地要這樣分，不然我不答應。”

溫陳氏說完，對著溫大成又告誡一番。

.......

第二日一大早，溫大成、溫陳氏，大房溫有田、張翠蘭，二房溫有才、王小云，以及村長吳山，全部聚集在溫無言得小屋裡。

這麼多人進來，一下子把小屋擠得滿滿當當。

溫無言屋裡沒有板凳，所以這回除了溫大成和吳山是坐在炕沿上，其他人都是站著。

吳山問，“你們確定要分？”

溫大成被身邊的溫陳氏用手捅了捅，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分吧，孩子都大了，能自己過了。”

溫有田見村長視線到了自己身上，挺著腰桿帶著迫不及待笑道“我們分，不過這次不全分，只是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單獨過。”

溫有才也迎上村長的視線，神情有些傲視，“我聽爹孃的。”

吳山去看溫無言時，他躺在炕上，精神萎靡，一副心寒的模樣“我們有心跟在爹孃身邊伺孝，但既然爹孃大哥二哥嫌棄我們這房是累贅，我們便也只能遵從，分吧。”

溫大成聽後，表情也說不上開心與否，接過老三的話說“既然是單分，只是把你們這房單獨分出去，要分的東西只能從公中算，各方私下的不作數。”

屋內人一致點頭，這點顧清清也得同意。

見大家都同意了，溫大成才開始說“那先從屋宅說起。屋宅是不能分給你們的，這些都是祖上的規矩，最後要全部給你們大哥的。”

張翠蘭聽到這裡，開心地碰了碰自己男人。

“不過，你現在身上有傷，大夫說不宜挪動，我做主，你們可以繼續在屋子裡住到明年開春前。”

隨著溫大成話音落下，邊上溫陳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嘴上最終沒有說什麼。

張翠蘭反而沉不住氣，“爹，既然分家了，老三他們不應該出去住嗎？”

“你說的是分家還是要斷親？老三現在什麼情況你當大嫂地不知道？”溫大成沒好氣的訓張翠蘭。

溫有田見爹發火了，心裡雖然站自己婆娘，卻還是回頭熊她“你啥也不懂別吱聲，聽爹先說。”

張翠蘭不開心地癟癟嘴。

“老三，顧氏，你們對此可有意見？”

顧清清昨天就和溫無言說好的，分家後他們並不打算長期和他們住在一起。

溫家的院子坐北朝南的正院子，溫大成和溫陳氏住的是北屋上房，一年到頭屋裡都有陽光。

東屋兩間是溫有田和張翠蘭還有一二三郎住，是院內次二的房子。

溫有才和王小云，四五郎、滿丫住的是西屋，西屋再不好，屋內最起碼能曬個早陽。

她和溫無言居住南屋是土坯房就不說了，屋內常年不見陽光，更是夏天熱冬天冷，住著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