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在冷眼旁觀中,注意到一件事。
那就是溫陳氏對這個三兒子是真不關心,人前腳抬屋後,她只是看了一眼人有沒有起後,便找了由頭離開。
顧清清只得把三花交給二花照顧,自己去火房,在唉聲嘆氣中將柴火塞進灶堂裡,很快,灶堂裡的火越燃越旺,映出她愁悶的臉龐中那一抹愁容神色。
心裡盤算著這可要咋弄?
原本想著等自己這個便宜男人回來,使點招數讓他同意分家,先使用他這個免費勞動力,然後慢慢帶著大花發家致富。
至於怎麼對他,她要根據他日後的表現來決定。
可現在事與願違啊!
現在是已知情況他斷了腿,傷筋動骨一百天,等他能下地不得到年底?
有點拖後腿呢!
顧清清心裡犯嘀咕。
無錯書吧直到鍋裡的水起了白霧,顧清清心裡也算有了新打算。
等她端著溫水回到自己屋時,屋內只有溫大成和吳山在,他們見顧清清進來,囑咐幾句就暫時離開。
溫大成最後出門時交代顧清清,“我已經讓有才去鎮上請大夫,你也不必過於擔心。”
“知道了,爹。”顧清清回答。
等他們都出了屋子,顧清清把毛巾往溫水盆裡一丟,對跟著她進來的大花說,“大花,你去給你爹擦擦臉。”
雖然這個男人是她名義上的相公,但她表示他們不熟。
大花聽話地把泛白的粗布毛巾打溼,一點一點擦去爹臉上的泥土和汗水。
原本昏睡過去的男人在大花的擦拭下慢悠悠地轉醒。
“爹你醒了?是不是我下手太重給爹擦得不舒服?那我輕點。”大花說著手上本就輕盈的動作改成了白毛浮綠水般。
“花兒。”溫無言眼皮微微撩開,聲音中透著沙啞。
“爹,是我,我在。”大花應聲的同時,激動地回頭衝顧清清喊“娘,你看爹醒了。”
顧清清慢悠悠地靠過去。
咦,擦去臉上泥土的男人長得倒還挺驚喜。
五官俊美,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細長的雙眼,只不過這會眼神有些渙散。
鼻子英挺,嘴唇微張,只不過顧清清不喜歡他的眉毛。
濃密的眉尾叛逆的稍稍向上揚,讓人看了總覺得他一身反骨。
不過,整體上長得比他那兩個哥哥俊俏不少,可惜了,就是沒腦子的,不知道疼老婆。
顧清清審視完後,才悠悠開口,“你醒了!”
男人眼中慢慢有了焦距,他望著炕邊站著的顧清清張了張嘴,嗓子裡發出乾澀聲音,“我沒事。”
顧清清輕哼一聲,他有沒有事她能不知道?
不過既然男人醒了,顧清清有些話卻是要和他先說好的。
“大花,你帶著妹妹去門口看看大夫來了沒有,我有話和你爹說。”
見大花抱著三花,帶著二花出去,顧清清視線再度回到男人臉上。
“你現在可算清醒?”
男人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那我和你說件事。”
顧清清先是指著自己腦門給他看,先是大肆說了自己的受的罪。
接著說了自己提出了分家事,她沒有急著說讓他背鍋的事,看著他已經把事消化了。
顧清清注視著他問“關於分家,你怎麼看?”
溫無言認真看著顧清清看了一會,接著一句一頓地說“如果是以前,既然你說了出來我定然站在你這邊。不過......”
溫無言垂目看了看自己身體,又道“我的腿應該斷了,如果這個時候分家,我沒有辦法再去挖渠,掙不到錢,我養不活你們母女。”
顧清清眉毛微挑,這個便宜男人好像挺拎得清啊。
她也犯愁,不分家日後家裡有得鬧騰的,要是分家,她一拖四,要人命哦!
“要不我們和離?或者你休了我?”顧清清突然說道。
溫無言直愣愣的看了顧清清良久,他一貫知道自己屋裡人憨傻,沒想到她剛剛說了自己的昨個的壯舉,今天就想和他和離。
她平時不是懦弱得很嗎?怎麼到自己跟前就硬起來了?
這是看自己受了傷就要離開自己?
溫無言越想越氣,轉頭扭向一邊,似乎是覺得還不夠,乾脆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至於顧清清說的和離或者休妻,溫無言壓根不回答。
他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顧清清盡收眼底。
哎,她愁啊!
他們這屋沉默寡言,東屋卻是議論得唾沫橫飛。
“當家的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見著,他那個腿肯定是斷了,都成這樣式的了。”張翠蘭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腿朝著不正常的樣子彎曲。“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我就不知道了。”
張翠蘭著急地把今天發生的事,說給剛剛打柴回來的溫有田。
“這麼嚴重?”溫有田皺眉。
“可不是,老話說,這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百天是說人能下地,這中間還得吃藥,也要不小的支出呢,誰也不知道能養成什麼樣,萬一以後要幹不了重活......昨天他婆娘不是在喊著要分家嗎,不如我們成全他們?”張翠蘭是把心裡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
就差沒說他是沒用的瘸子了。
“你什麼意思?要把他們分出去?”溫有田不自覺地提高聲音。
“你喊什麼喊,非得喊得他們先知道是不是?”張翠蘭急得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接著又問邊上的溫大郎,“大郎,你說娘說得有沒有理兒?”
“爹,我覺得娘這次說得有道理,以前不分家是圖著小叔一屋裡能為家裡多幹活,昨天小嬸那麼一鬧,我看最近她也不會再幫家裡幹活了。原本小叔還能指望,這一下光草藥費就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爹,這錢肯定得走公中,等爺奶老了,公中的就是我們的。所以小叔現在花的都是屬於我們得銀子,這事你得和阿奶說,家裡不能養閒人。”
大郎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時候已經在守護屬於自己的家產。
溫有田讀書不行,不過也不傻,心裡本也在犯嘀咕,這會一聽兒子說‘錢從公中走,就是花得屬於他們的錢後',溫有田再也坐不住了。
“你們在屋裡待著,我去探探你奶口風。”說完,他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