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站在門內，見二花手裡拎了一條溼噠噠布頭跟在大花身後。
大花進來後問她，“娘，你洗好了是嗎？”
顧清清點點頭，接著就見大花把剛剛她用過地水倒了，接著從水缸裡舀了清水倒入盆裡，二花則默契地把溼布頭放進盆裡。
大花開始揉搓。
顧清清越看那個布頭越眼熟，她抬頭看看炕上的三花又看看大花手裡的布頭。
顧清清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
“大花，你、你在洗的是什麼？”
“三花的尿片。”
“這個盆不是洗臉用的嗎？”
“娘剛剛不是洗過臉了嗎？是還要再洗嗎？那等我洗完，我就把盆騰出來給娘打水。”
顧清清聽後，額頭的黑線都要露出來。
“我們屋就一個盆？”
大花二花一齊點頭。
顧清清深吸一口氣要吐不吐，不能想，根本不能想。
她最後擺擺手，也不知道是要回應自己不要洗臉，還是想表達日後都不要洗臉。
結果，她這邊還沒安穩一會。
溫陳氏站在上房門口，對著院子又是陰陽怪氣地罵。
“嘴裡長毒瘡的玩意，你耳朵裡塞了豬毛？聽不到喜寶醒了？你還不過來餵奶，等著我用八抬大轎去抬你？你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
“你就缺那一個雞蛋，吃了一個你就能上天？”
屋內在逗弄三花的大花聽見阿奶罵人，知道這是在叫娘。
她小心地碰了碰在愣神的娘，“娘，阿奶叫你過去喂姑姑。”
“不去。”顧清清託著下巴想事情。
她現在是有貨她們有需求，溫陳氏不僅不好言和自己說，還在那邊罵人，企圖讓她自己送上門？
做夢吧！
看誰熬得過誰。
無錯書吧大花和二花一個對視，還是大花忍不住道“娘，你現在不去，等會阿奶罵人更難聽。”
“被罵我們能掉兩斤肉？”
大花二花一直搖頭。
顧清清撩撥眼皮看著她們姐妹說“那就是了，她高興在院子裡罵就罵，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掉肉。”
顧清清見姐妹倆面面相覷，接著問“喜寶是不是除了喝我的奶水，其他都不能吃？”
大花想了想點頭。
“大花你看，喜寶要喝奶，你們阿奶沒有，只有我有。所以她如果要，是不是就的來求我們？不然我們為什麼要被人罵了，還的乖乖送上門去。”
見兩人還是不明白，顧清清換了一個說法，“比如，我說想要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只有隔壁二狗有，你們想要這樣東西，是去求他還是罵他？”
“娘，二狗如果知道是我們要的話，會直接給我們的，不用我們求。”大花老實的說。
“二狗哥之前還抓了好多螞蚱給我們回來餵雞。”二花幫腔。
得，偏題了！
顧清清想了想又問“那如果是其他人，你們要做什麼？”
“求他！”大花道。
“說好話！”二花道。
“那不就是了，因為他手上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我們肯定是笑著問人家願不願意。但現在我有你們阿奶需要的東西，為什麼我們就要被罵了還自己送上門去？”
“娘，因為阿奶說你是姑姑三嫂，喂姑姑是天經地義。”二花似懂非懂接話道。
“屁！你們妹妹都吃不飽，喂她到成了天經地義？餵飽你們妹妹再說。”
“娘，那我們後面是不是就不去喂姑姑，要把奶水全部讓妹妹喝？”大花滿臉驚喜。
顧清清看大花笑得期待的模樣，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也不能全部給三花喝，咱們還指望用這個從你們阿奶手裡換東西回來呢。”
屋裡，顧清清正和兩個白得的閨女說教呢，那邊溫陳氏見人不出來，一氣之下回了屋子。
她知道顧氏今天肯定存了心要自己和她說好話，她身為長輩豈能向媳婦低頭？
溫陳氏打發張翠蘭過去，奈何張翠蘭也是一個紙皮老虎，今天下午被顧氏拿菜刀指了，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她哪裡敢啊。
最後沒法，只得打發三郎去南屋叫人。
三郎一個九歲的小子懂什麼，進了南屋門對著坐在炕上的顧清清傳話，“小嬸，阿奶讓你去給小姑餵奶。”
顧清清頭都沒抬，“沒了，剛剛被三花吃完了。”
三郎“哦”了一聲，轉身就回北屋。
正抱著喜寶哄的溫陳氏一聽沒奶了，立即炸了毛，“她閨女是餓死鬼投胎的，一天到晚吃這麼多。”
隨著溫陳氏嗓門一大，本就餓哭的溫喜寶哭得更厲害了。
“哦哦，乖乖寶寶，不哭了不哭了。”
張翠蘭見狀要溜，被眼尖的溫陳氏看見，抬頭對她就是一頓罵“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讓你去叫老三房裡人，你指派什麼三郎去，三郎一個半大的孩子，他去了還不是讓老三房裡人拿捏。”
張翠蘭小聲嘀咕“剛剛去得時候，您也沒攔著啊。”
溫陳氏被寶貝疙瘩閨女哭得耳朵都嗡嗡的，只見張翠蘭動了嘴，卻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這會冷麵冷語問“你說什麼？”
張翠蘭忽然福至心靈，“我說我去做飯，天都這麼晚了，要是再不做飯，晚上可就要點著燈吃飯了。”
說完，根本不給婆母說話的機會，揭開簾子就跑去了伙房。
“你看看，你看看，家裡一個個的都是耗子的，有吃的時候鼻子比誰都長，這會兒說幹活，比見著貓跑得都快。”
溫大成坐在炕頭抽著菸草，這會眉頭皺出了“一”字形。
哇哇哇~
餓急的溫喜寶根本哄不住，溫陳氏抱了這麼一會就覺得腰痠，不得已只得放炕上。
見老頭子根本不動，上去拍了他一巴掌，“你打算看著你老閨女活活餓死是不是？”
溫大成這才從炕上出了門，朝著南屋走去。
屋內，大花在窗戶縫看到阿爺過來，連忙打報告，“娘，阿爺來了。”
顧清清一把公爹來了，拉過炕尾被子上的枕頭，“哎呦，我頭疼”嘴裡嚷嚷，人往枕頭上一躺沒了動靜。
“大花，二花爺爺來看你們了。”溫大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大花瞧瞧娘又瞧瞧門口，一張小臉就快扭成一團。
還是見娘閉著眼衝自己擺擺手，她才急忙朝門口走去，“爺，您怎麼來了。”
“你娘在屋不？”溫大成問。
“娘在。”大花說完覺得不太對，又跟了一句，“娘頭疼，在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