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別吵了,全村都在看你們家的笑話,一點都不知道收斂。”這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隨著院內幾人回頭望去,那邊人群已經自動分隔開一道道。
一位身穿藍粗布長袖短衫,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馬甲。
雙鬢灰白,歲數應該在五十出頭,顧清清覺得陌生中帶著熟悉。
“村長。”
“村長來了。”
隨著周圍人出聲,顧清清才知道眼前這位是牛頭山村的村長。
吳山一早就聽到他們這邊發生爭吵,本意不想過來,畢竟誰家還沒有個吵吵的時候。
可聽專門跑回來送信的孫子說,他們要鬧分家,他才忍不住趕過來。
吳山先是對著籬笆外的村民開口,“行了都撒了,晚飯都不用吃了是吧,都給我回家做飯去。”
有了吳山的打發,周圍的人才施施然離開。
他先掃了一眼坐地不起的溫陳氏,接著看向溫大成,“有什麼話進屋說吧。”
然後,等他視線落在顧清清手上菜刀時,眉頭微擰,“你拿著刀做什麼?”
顧清清換了一個姿勢抱著三花,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婆母打我打累了,說要殺只雞給自己補補,我得幫忙。”
溫陳氏一聽在胡說八道的顧清清,立刻瞪大雙眼,從地上竄起來,抬起胳膊對著她就是破口大罵。
“好你個慫懶貨,滿嘴噴糞,我什麼時候說想吃雞了?是你......”
“有完沒完?”吳山再次開口打斷溫陳氏。
溫陳氏看看吳山,不甘心地閉嘴,不過視線看向顧清清時,眼神十分不善。
一行人去了上房,也就是北屋。
坐的坐,站的站。
顧清清眼見屋內還有最後板凳,眼疾手快地從張翠蘭手下截胡,笑著說“多謝大嫂相讓。”
說完,顧清清抱著三花一屁股坐了上去,大花二花跟左右金剛一般,杵在她身側。
張翠蘭沒得坐,只能倚著桌角站著。
吳山先是把每個人都說了一遍,隨即再問“你們執意要分家?”
此時除了溫大成和顧清清沒說話外,其他人都一致表示不分。
等眾人都說完,顧清清才開口“公爹,村長還請你為我們三房做主。婆母今天當著眾人的面已經開口要把我們這房分出去。經過今日這一鬧,我在這個家裡也待不下了,如果不分這是要把我們母女往死路上逼啊。”
溫陳氏坐在炕上,見顧清清又提這茬,面目可憎地指著她便罵“你個貪嘴貨,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分家了?我當時只是想嚇唬嚇唬你,你個嘴上沒門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娘。”溫有才攔住要下炕的溫陳氏,對她輕搖頭。
“老三屋裡的,執意要分家的話,這事無言能同意嗎?”
顧清清在原主的記憶中幾乎找不到有關村長的為人作派,所以此時她拿不準主意村長問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有件事她沒有忽略,就是這個村長好像對在讀書的溫有才並不是很感冒。
提到她那便宜相公,顧清清此時心裡十分鄙夷的。
原主雖然做得很不好,但原主身為一個媳婦,在重男輕女的環境裡,她身上枷鎖很重。
但溫無言身為家裡的男丁,看不到老婆孩子過得什麼日子?
所以這回,顧清清直接選擇賣溫無言。
“相公他會同意的,他前些日子私下和我說起過,意思是我們一屋子的多是女兒,大花二花正是能吃的時候,不好再跟在公婆身邊,白吃家裡的糧食。就說等這次出門回來,找了機會和公爹說。”
“老三當真這麼說?”溫大成問。
顧清清點點頭。
吳山聽後點點頭,“話雖然如此,還是需要當面問問老三才是,這事等老三回來你們再商量商量吧。”
吳山頓了頓接著說“都是一個鍋裡吃飯的那裡沒有磕磕碰碰,身為小的不必抓著老的一些話頭不放。”
被點的顧清清猛地抬頭看向吳山,接著就聽他又道“身為長輩,對孩子多加約束是好事,萬事就怕過頭。溫顧氏平日裡做得如何,你們心裡清楚。這幾天都給我消停點,有什麼事等你們家老三回來再議。”
吳山說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溫陳氏,便起身離開。
顧清清見今天分家沒戲了,同時心裡也有了新認知,想分家還真不容易。
她把刀留在上房屋裡,抱著三花,帶著大花二花離開回了自己屋。
原本喝奶睡著的三花這會到自己屋門口,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在夕陽的餘暉下,褐色的瞳孔滴溜溜地看著顧清清,在顧清清沒有防備下,她突然就咧嘴笑了,甚至還發出了啊啊聲。
幼小人類的乾淨的笑容,讓顧清清緊繃一下午的神經,在這一刻突然就變得鬆弛下來。
跟著‘嗯嗯’逗弄幾下溫三花。
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
幾聲悶隆聲,溫三花拉了。
邊上見狀的大花伸手去接三花,“是不是三花拉了?娘,給我,我來給三花換尿片。”
顧清清隨她心願地立刻把三花遞給大花。
無錯書吧她回屋一屁股坐在一個樹墩子做的板凳上,透過門望著天。
直到這時,她才有時間思考自己的事。
她怎麼就穿越了呢?
她怎麼就穿越成三個孩子的媽了呢?
小說裡的高門大戶的嫡系千金呢?
公主呢?
貴妃呢?
隨即顧清清又起了一個寒顫。
公主貴妃算了吧,就怕自己中午穿過來,晚上就嘎了!
......
大花給三花換好尿片後,偷偷打量在暗暗出神的娘,自己便出門打了半盆清水。
“娘,你臉上還有血跡,我給你擦擦吧。”大花手裡抓著打溼的粗布巾伸了過去。
顧清清神遊天機的思緒被拉回來。
“我自己來。”說著接過大花手裡地溼毛巾,看看還算乾淨,便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額頭。
顧清清擦完後,託著手裡粗布巾想了好一會,才知道應該掛在門後。
忒!屋裡連個掛毛巾的架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