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孤把你拎到刑房裡,讓你對著那些冰冷的刑具,讓那些侍衛,差役看著孤親手對你用刑,到時候讓你連哭都沒力氣,看你服不服軟?”凌萬然說道。
這裡離慎刑司還遠,一時半會兒凌萬然不可能把自己拎過去的。所以陳清弦不信。
“不信?以為只有慎刑司能動刑?可笑……”
凌萬然用法力召出一道長鞭來,那道長鞭是黑色皮質的,不粗不細剛剛好,但看著很嚇人。
直到鞭子抽在地上,發出了啪的一聲巨響,陳清弦才深感不妙。
這不是普通的散鞭,散鞭殺傷力沒有這麼大的……這是馬鞭!監獄裡行鞭刑時專用的鞭子,不出幾下,就能將人打的皮開肉綻。
此時,窗外有一個人正在偷偷觀察著屋裡頭的行情,竟是寒川。
寒川本來在椒房宮待命,聽說陳清弦被凌萬然抓回來了就想見一見他,可誰知自己一來便見到了這樣血腥暴力的場景——只見凌萬然手中持鞭,陳清弦被吊著,這是妥妥的吊打啊!那鞭子威力可不小,陳清弦一直體弱,哪裡能受下凌萬然的鞭子?可能,一鞭下去就得躺半年。
少主…屬下馬上想辦法救您!
寒川趕忙去搬救兵了。
“孤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服不服軟?現在對著孤求饒還來的及。”
不可能,陳清弦絕對不會低三下四的求饒。
“不。”
啪的一聲,鞭聲響起,陳清弦閉眼,身子骨一顫。
片刻後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鞭子似乎沒有打到自己身上。
睜眼一看,凌萬然應該是打偏了。
“你打偏了…”陳清弦提醒道。
凌萬然這鞭法也不怎麼樣嘛。
“就這麼想讓孤抽你鞭子?”凌萬然問道。
凌萬然剛才那一鞭是故意打偏的,目的只是想嚇唬嚇唬陳清弦,讓陳清弦快點服軟認錯,可沒想到陳清弦不著道,還在質疑自己的鞭法。
“你要打便打,不然就放我走。”陳清弦說道。
凌萬然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病態的痴狂,“就算你死,孤也不會放你走的。”
自己今天怕是要死了……臨死之前,陳清弦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是自己。
凌萬然正欲揮下一鞭,就被陳清弦叫停了。
“等等。”
“怎麼,想通了?”凌萬然的語氣明顯放緩不少,帶著幾分欣喜。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愛上我,為什麼偏偏是我,不是別人。”陳清弦問道。
“因為你是第一個給孤慶祝生辰的人,在煙雨境一見你時就對你有好感了,你還記得孤的生辰在何時,你是除了阿姐外第一個對孤這麼好的人。”凌萬然說道。
“我不只記得你的生辰,你誤會了。清霜的生辰,池羽兄的生辰,包括紫宸的生辰我都記得。每年也都會給他們慶生,那次你生辰剛好到了,我只是順手的事情。”
意思是——無論誰過生辰陳清弦都會好心祝福的,自己不是那個唯一,只是陳清弦隨手的事情。陳清弦就像一輪太陽,陽光灑在大地上,會令所有人都感受到溫暖,自己只是僥倖得到了一縷陽光,就覺得那輪太陽是專屬自己一個人的……自己是傻子,是徹徹底底的傻子!也對啊,太陽又怎麼會專屬於自己一個人呢?
“……我不信,那你當時為什麼會讓我抱你,還沒有推開我?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凌萬然幾近崩潰,連孤都不稱了,改口成了我。
“我不只喜歡你,煙雨境中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我都喜歡,你理解錯意思了,我只是把你當朋友,那天你突然抱住我,恰巧是你生辰,我怕你難過,沒捨得推開你。”陳清弦極力解釋道。
“閉嘴,我不聽,你騙我,你就是騙我。那場燈會,你碰到了我的宮鈴,碰了我的宮鈴可就是我的人了!”凌萬然說道。
“我不知道你的宮鈴有何寓意,直到現在也是,當時只是因為清霜撞掉了你的東西才撿起來還你的,這是人之常情。”
“好,我告訴你這宮鈴有什麼寓意。這宮鈴是凌家子弟身份象徵,每個鈴鐺都造型不一,代表著每個人自身,見此鈴就如見到了此人,不能叫別人觸碰到。你碰了我的宮鈴,就是我凌萬然的人了!”
“你太蠻橫無理了。”陳清弦說道。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我只是我自己。”
凌萬然的鞭子盤起抵到陳清弦下巴上,迫使陳清弦看著自己。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凌萬然問道。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回煙雨境,回家,和家人在一起……”
“回家?這裡就是你的家啊清清,我就是你的家人啊,你為什麼不肯和我在一起?”凌萬然幾乎是帶著哭腔問道。
“這裡不是我的家……你也不是我的家人……我為何要和你在一起?”陳清弦反問。
……凌萬然一時有些說不上話來。
“我說完了,動手吧……殺了我。”陳清弦輕輕閉上那雙清藍色的眸子,臉色蒼白無力。
他輕輕地一笑,顯得疲倦而無力,蒼白的笑容裡有股子說不出的苦澀之意,顯得勉為其難,又無可奈何,令人黯然神傷。散發出一種極致悽美的感覺。
這是陳清弦四年以來第三次對凌萬然笑,也是最後一次了。
一鞭揚起,在不久之後突然沒了動靜。
陳清弦剛想睜眼檢視怎麼回事,就見凌萬然把鞭子扔在地上,朝自己吻了過來。
“嗚…”陳清弦十分意外。
嬌唇被凌萬然霸道的封堵,一切抗議的話語全都被封在了他的薄唇之下。
凌萬然的那雙手也在自己腰身上慢慢遊走著,緊摟住自己的後背。
窗外錦亦和寒川都要看呆了。
兩人前一秒還在僵持不下,下一秒就這樣…纏綿上了。本想勸勸架,不過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陳清弦極力逃脫著凌萬然的吻,二人的舌尖你逃我追,彷彿這是一場野獸與獵物之間的角逐。
良久後二人的唇齒間才分開,凌萬然目光灼熱地看著陳清弦,看樣子還想再來一次。
當凌萬然試圖再將舌頭伸入時,卻被陳清弦無情的咬了一口。
一抹鮮紅的血液從凌萬然嘴角流下。
“凌彥!”一聲哭腔響起,將凌萬然聽的誤了神。
“怎麼了?明明是我被咬了,你倒是先哭上了,也就我疼你才這樣讓你了。”凌萬然鬆口說道。
“你綁的太緊了……”
抬頭一看,陳清弦的雙手被綁的很緊,紅印生出,還有些充血。
“弄疼你了嗎?對不起,我實在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一時激動才會弄疼你。”凌萬然恢復了平靜,向陳清弦道著歉。
“別動,我放你下來。”
綁帶被解開,凌萬然接住陳清弦抗在肩上,用手護著陳清弦的後背,將人放在榻上,輕輕揉搓著陳清弦勒紅的手腕,又吹了吹。
凌萬然想摸摸陳清弦的頭安慰他。
可陳清弦看到自己的手掌抬起,似是以為自己要打他,不自覺得朝後躲閃了一下,閉眼默默承受。
凌萬然只好將手收了回來。
“還疼嗎?”一聲溫柔的聲線響起,和不久之前那個兇狠凌厲的魔鬼完全不是一個人。
“…疼。”
“我去讓人打盆溫水,你等一下。”
凌萬然起身出去叫人了。
寒川錦亦二人嚇的躲在樹後。
不一會兒,凌萬然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
“來。”凌萬然輕輕把陳清弦紅腫的手腕放進溫水裡輕輕洗撫,動作十分輕柔。
“嗯~”陳清弦似是很痛的樣子。
“我待會兒給你擦傷藥,你…先忍一下。”凌萬然安慰道。
凌萬然十分溫柔的給磨紅的地方擦上藥,又包了點薄紗布上去。
“好了。”
見況凌萬然想抱抱陳清弦,試圖安慰一下受驚的陳清弦,可惜的是……
“滾。”陳清弦語氣冰冷的說道。
“清清,我…”
沒等凌萬然說完,陳清弦就又是一句話。
“滾。”
自知理虧的凌萬然只好退出了房間門,離開了。
他靠在緊閉的門上,遲遲不肯走,想來是放心不下陳清弦。
最後,又過了一會兒,凌萬然徹底冷靜下來,默默地離開了流雲榭。
錦亦和寒川在暗中看著這一切,什麼都不敢說。
“唉,這是又…吵架了。”錦亦有些惋惜地說道。
“什麼吵架?你們家殿下差點兒打了我家少主!天殺的,嘴上還說著自己愛我們家少主……這是家暴,家暴……唔……唔唔(被寒川捂住嘴)”
“眼下只能讓他們分開,各自都好好冷靜一下了……”錦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