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裡，付航的雙腿往桌上一放。堵在胸口的氣到現在還沒消下去。一半是因為這巴掌，另一半是為了那打水漂的兩百萬。

“我怎麼就沒想到，榮泰這麼高大上的牌子怎麼會選王俐這個土帽合作。真是中了邪了！前前後後我家投進去四百萬！四百萬啊！沒了榮泰經營權，把她殺了也還不上啊。幹！”付航罵了一句髒話，把桌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旁邊的狐朋狗友見狀趕緊附和著他，“陪航哥一塊走一杯。別想了。反正你爸最後肯定都能給你擺平！”

幾杯酒下肚，他的手機一直在旁邊響，他不耐煩地接起。“誰啊？”

“付航？我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都沒人接。你沒事吧？”

付航看了一眼手機螢幕，顯示的是何蕊。本來心情就不好，看到這個名字又想到是王俐介紹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大姐，沒接就是不想接的意思。你誰啊？管的有點寬吧？”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在哪？”

付航沒有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又叫了幾輪酒，付航已經喝得有點人事不清，摟著懷裡的美女左親右抱。包廂門突然被人推開，何蕊走進來，看到他這副樣子，明明氣得滿臉通紅，對著他說話還是好聲好氣。“怎麼喝成這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付航眯著一雙醉眼盯著何蕊。

何蕊不回答，但手機上還亮著導航地圖的頁面。付航一把搶過去，看到何蕊不知什麼時候把他設為情侶賬號，只要手機有電，她就可以獲得他的實時位置。

“你監視我？你太噁心了！滾。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看到你就煩。”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何蕊咬著下嘴唇，不停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她想去拉付航，付航卻跟頭死豬一樣東倒西歪躺在沙發上。

“小妹妹，你誰啊？成年了嗎？這種地方不適合你。”付航懷裡女人見何蕊一副學生模樣，又看得出付航不待見她，便出聲嘲諷。

旁邊的哥們兒有認識何蕊的，知道她媽是香城商會主席，不好惹。趕緊出來勸架，“你少說兩句。這是嫂子。航哥女朋友。”

“誰說她是我女朋友。要不是為了哄著王俐給我分銷權，我會看得上她？王俐是個騙子，所以才會介紹你這個破鞋給我。是不是？”

這下何蕊徹底受不了，上前給他甩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付航瞬間爆炸，今天什麼日子？是個人都可以來踩他一腳？他爸打他都算了，這個女的算什麼？

他把一整天的怒氣都發洩到何蕊身上，跳起來想揍她。被周圍的兄弟攔下。

“航哥，不至於不至於啊。”

“付航，我們分手！你聽清楚，是我甩了你。”

“你算什麼東西還甩我？你這個被自己爸爸上過的女人，你比那些破鞋更噁心！”

無錯書吧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如雞。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到。

何蕊覺得整個人被釘在原地，她好像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靈魂從軀體裡飄出來。看著這一室看熱鬧的嘴臉，聽到這個驚天大瓜，有人張大了嘴，有人偷偷在用手機錄影。

“她爸是前段時間那個被告性騷擾的法學教授吧？”

“原來都是真的。”

“哇。連自己女兒都能下手，禽獸啊。”

聽到大家的議論，付航好像找到了為他撐腰的人，更加得意洋洋說起何蕊曾跟他在床上說過的那些“秘密”。

“8歲還要爸爸陪著洗澡，10歲爸爸陪著睡，從頭到腳都被摸了個遍。你爸就是個變態！你媽是個控制狂。你身上全是劣質基因，你這樣的女孩子就不該活著！”

何蕊沒想到自己在最愛一個人的時候掏心掏肺說出口的話，會變成刺進自己心口的利刃。那麼惡毒的話，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扔向她？她終於明白媽媽勸過她切勿交淺言深是什麼意思。

可她也是第一次愛人，第一次嘗試到有人對她好的滋味，那個人在今晚之前看上去那麼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所有人都羨慕她，她也以為找到了真愛，還是童話裡的王子。幾杯酒下肚，他怎麼就突然爛掉了呢？

許是看何蕊這樣子實在太可憐。剛剛還譏諷她的“包廂公主”忍不住出聲為她說話，她搖著付航的胳膊，“好了好了。小情侶吵架，話別說得這麼絕。”

付航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她一耳光，算是把剛剛沒撒出來的火撒到了她身上。“你又算什麼東西？管我的事？”

女人被扇得耳朵嗡嗡的，大波浪下掩蓋著一抹冷笑。不過等她把頭髮撩到耳後，露出那有明顯巴掌印的臉時，又是一臉笑容。“付少爺說的對，我這種人當然什麼都不是。但人家小姑娘爸媽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好聚好散比到處樹敵要好對吧？”

付航冷哼一聲，心知她說得有理，但話已經說出口，此刻要他認慫是不可能。他只是不耐煩地對著何蕊喊了一聲：“滾吧。看你就煩。”

何蕊怔怔走出包廂。

沒過多久，就聽到走廊傳出路人的驚呼，“有人跳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