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廂裡,付航喝得微醺地靠在沙發上,左臉還有一個微紅的手掌印。包廂裡坐著的都是他平日的狐朋狗友,還有幾個妖嬈豔麗的小姑娘陪著。光付航一個人就摟著兩個。
“我說航哥,你就別跟你爸置氣了!他這不也正氣頭上呢。你就上趕著撞槍口。”
“他氣,我不氣嗎?我損失比他還大!”
付航看到王俐被抓,第一時間想著回家找爹想辦法。就在兩個小時前,他火急火燎跑回家,他爹已經找了律師在做諮詢。
付行長抬頭看了兒子一眼,見他面如土色,也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來。
“是為了王俐的事吧?你坐下一起聽。”
付航乖乖坐到父親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聽律師分析,“付行長,您和王俐的這份協議我已經看過了。您不用太著急。您和其他那些債主不一樣,這裡頭寫的很清楚是借款,不是投資。利率也是合法範圍內的,沒有什麼異議,約定的期限內她必須還錢。如果不還,您可以申請法院強制執行,抵押她名下所有財產。”
聽到這裡,付航插了一句,“那跟她籤投資合同的是不是錢要不回了?”
“那也要看合同是怎麼籤的。不過投資本來就有虧有贏,按照投資制式合同,肯定會更多保障甲方利益。或多或少會虧,要拿回全部本金很難。”
付航面色更難看了,不過付行長沒空搭理他,“你還管人家閒事做什麼?能把咱們自己那兩百萬拿回來就是萬幸了。李律師,還款期是一年,我能不能要求她提前還款?”
“法律上借款期限未到時,債權人是不能起訴要求還款的。”
付行長沉吟了一會,“現在找她的債主那麼多,等到一年後,她早被吃幹抹淨了。法院就算強制執行,也執行不出什麼。”
“如果是這種情況,我們可以按債務人有預期違約的行為為由,提前起訴。因為以她現有財務情況表明其無法履行還款義務。”
聽律師這麼篤定的語氣,付行長算是把半顆心放進肚子裡。
不過付航就沒那麼舒心了。他戰戰兢兢問:“李律師,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是她的分銷商之一。這錢是不是拿不回來了?”
李律師還沒有回答,付行長先變了臉,直接站起來俯視著坐在扶手上的付航:“你什麼意思?你給她投錢了。”
付航從小就怵他爸,他爸一橫眼睛,他腿都軟了。“爸,我跟你說個事,你先別生氣……”
這種話對於付行長來說當然是無效廢話。
“你投了多少進去?”
付航伸出兩個手指。
“二十萬?”
“是……兩百萬。”
付行長兩眼一抹黑,差點暈厥。他知道自己兒子有幾斤幾兩,憑他自己哪來的錢投資?
“你的錢哪來的?”
“我媽給了一百。剩下的找賈總借的。”
“哪個賈總?”
“就是我單位的頂頭上司。還是你介紹的……”
付行長只覺得怒氣衝頂,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的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付航的臉上。
付航本能反應是跳起來,和父親眼神對峙。嬌生慣養的付航沒想過自己到了二十多歲還有挨耳光的一天,可對方是自己父親,他只能強壓住怒火,拳頭都捏得鐵緊。
旁邊的李律師表面還維持著冷靜,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默默提起自己公文包。“行長,我想起所裡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李律師關上門,付行長才勉強把這口氣嚥下去。“說清楚,這錢是跟人借的還是拿的?”
“是借,真是借的。但賈總沒要利息。”
“借條呢?”
“我說給他打借條,他說不用,就沖和你這麼多年老朋友關係,他信得過我。借條就沒打了……”付航聲音越說越小,他其實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話放到明面上說出來,就沒法再裝傻。
賈總的公司想在付行長任職的銀行貸一筆兩億的款,因為抵押物價值不夠,一直沒批。上次經由姚纖語搭線,明裡是受託幫付航找一份好工作,暗裡還是為了那筆貸款而來。
賈總三番五次明裡暗裡想疏通付行長,但他一直沒鬆口。兒子在賈總手下工作的事,付行長其實也明白不妥。但為了孩子,他選擇冒一點險。沒想到兒子這麼不懂事,給他找這麼大麻煩回來。
“你這是想送我進去啊!”付行長嚐到喉頭一點腥甜味,強忍著吞下去。“你現在立刻,馬上,給賈總把欠條送過去!等王俐那裡的賬收回來,第一時間還給他!”
無錯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