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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宋喬往事

宋喬是在美國讀本科的時候遇上何謙,何謙保養得好,說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個七八歲不算誇張。加上學識淵博,業界地位斐然,這讓同為華人的宋喬感到親切又驕傲。不僅主動報了何謙的專業課,更是課後主動接近何謙,想獲得他的青睞。

宋喬不算天賦型選手,能考上現在的學校和法學專業全憑她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刻苦。

可是美國學生不太吃“勤能補拙”這一套,他們覺得宋喬這樣的學生是書呆子,還是那種很會拍教授馬屁的書呆子。對她很不友善。

宋喬被孤立,被欺負,何謙看在眼裡,他不顧學生們的非議給表現並不拔尖的宋喬全班最高成績。

“我那時候真以為他是在救贖我,用他的方式肯定我,給我信心。殊不知,這些都是他交換我身體和自尊的工具。”

從那次期末考試,宋喬反常地拿了第一名後,班上就開始傳她和何謙是男女關係。

那時候何謙早已離婚,是單身。宋喬被這些流言影響,對何謙有些想入非非。但是大學有明文規定,師生之間不允許有男女關係。她當然不敢主動邁出第一步。

在那一年過年的時候,宋喬因為假期短,機票貴,選擇留美過年。何謙主動邀請宋喬去他的house吃年夜飯,還說有很多其他學生一起。

宋喬赴約後發現只有她一個人。

何謙的解釋是其他學生臨時爽約,都有自己的約會。他也沒想到最後只剩他們兩個。

宋喬看到島臺上準備的一大桌子食物和飲料,並沒有懷疑何謙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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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那時候就算知道他是對我有別的想法,我也不會拒絕。我必須承認,直到那一刻,我都對他都有好感,也願意跟他更進一步。所以後面的事,我只能說,我並不無辜。”

“我們做律師的應該知道,法律從來不要求被害者完美。只有輿論會要求……”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律師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免不了被輿論裹挾。”宋喬轉頭看向姚纖語,“這個滋味你最明白了,不是嗎?”

“你接著說,他邀請你去吃年夜飯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們一起吃飯,剛開始他跟我聊他經手過的案件,聊他來美國後的生活,我聽得還挺開心,覺得他一個人靠自己在國外站穩腳跟很厲害。但後來喝了點酒就變味了,其實只是兩杯紅酒。他的手先是放在我的肩膀上,然後伸進胸口。我有點不舒服,雖然當時我確實幻想過和他成為男女朋友。但你明白的,女孩子對戀愛的幻想不包括一上來就動手動腳。”

“你跟他說了你的感受嗎?有沒有明確拒絕他的行為?”

宋喬搖了搖頭,“他是我導師,也是我崇拜的前輩。我那時候顧慮面子,怕說得失了分寸不好看。我只說身體不太舒服,想回家。”

姚纖語很明白身為女性在擁有絕對上下級關係的場合裡會多麼謹小慎微,甚至顧忌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細節。她們怕前途因為一句不適當的話就毀了,怕拒絕就遭到暴力對待,怕所有人把錯誤歸納成她們咎由自取。

“是他不讓你走?”

“沒有。他說開車送我。我說不需要,但是他堅持說外面下雪,我打不到車。他是老師,有義務保證我安全回到宿舍。現在想來多麼拙劣的謊話,我那時候居然信了。我相信他為人師表,相信法治社會,他不可能會對我做出什麼事,畢竟那是自毀前程的做法。”

正常人都會考慮後果,會相信法律。可是那些自以為可以玩轉法律操控輿論的人不一樣。他們根本不怕什麼因果報應,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摧毀別人一生也不在乎。

“然後呢?”

“然後回家路上我在他車上睡著了。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我在他的床上……他說昨晚在車上他向我表白,我答應了。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我是自願和他發生關係。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整件事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了最關鍵的一截……”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來看,這話聽起來很像謊言。

簡藏很快就發現這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把她從車上運到床上,發生關係還一無所知。

“你們那晚真的只喝了兩杯紅酒?”

“對,我很確定,我沒有醉。但是在他車上我覺得很困,眼皮打架。他車上有一種很特別的香薰味,讓人聞了很鬆弛。我後來才想明白,他應該是在車載香薰里加了迷藥。他自己事先服了解藥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

“那你那時候是什麼想法?為什麼沒報警?”

“我很懵,我傾向於相信他說的話,這比相信我自己是被人強姦了要來得容易。”

姚纖語很明白宋喬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成年人談戀愛發生關係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誰也不想承認自己是被人侵犯。

“那是什麼改變了你這種想法?”

“他說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是因為學校的規定不可以對外公開。我信了他的鬼話。可不出一個禮拜,他又和他那個B+俱樂部其他女生眉來眼去。我從那個女孩嘴裡聽到了一樣的說辭。但她比我走運,她還沒有遭到毒手。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他跟誰有關係,但這件事讓我意識到,他就是在狩獵,所有女學生都是他的獵物……”

宋喬找何謙對峙,何謙卻翻臉不認人,說她倒貼,勾引教授不成還想倒打一耙。

“那段時間,我的成績一落千丈。差點畢不了業。他又主動找到我,恩威並施,勸我不要把事情鬧得很難看,這樣對自己不好。作為交換,他可以保證我順利畢業。我想過要報警,但始終沒有這個勇氣,我都猜得到何謙會怎麼在外面抹黑我,就像現在對你做的一樣。”

宋喬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姚纖語尚在自己的地盤都被弄得抬不起頭,更別說宋喬當初遠在異國他鄉,沒有人脈,沒有背景。硬碰硬的下場只會比姚纖語更慘。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強姦當下你沒有報警,後面怕是很難證明了。何謙也是吃準你這一點才敢那樣威脅你。”

宋喬慘笑,“我唯一做對的一件事,那天早上,我從他家出來,去了一傢俬立醫院驗傷,做了精液留證。”

作為法學生的直覺,當時思維混沌不清的宋喬還記得給自己留了一手。

簡藏聽到這眼睛一亮,這可是再鐵不過的證據!

可不等他開心,宋喬馬上潑了冷水,“但我不會把證據給你們的。我好不容易從那段陰影裡走出來。不想再去趟這個渾水。姚小姐,我今天出來主要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軟弱,可能就不會有你和後面那些受害者。但現在國內的輿論環境你看到了,我如果站出來和你們一起打官司告他,不管官司輸贏,我勢必社死。我只是個工薪家庭,我父母是傾其所有把我送出國的,我不能讓他們失去倚靠。你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罷,對不起,我就是個這麼自私的人。”

宋喬說完,拎起座位上的包要走。

簡藏想攔,被姚纖語勸住。

她明白輿論二次傷害的程度不亞於何謙給她們帶來的痛苦,如果宋喬還不到背水一戰的絕境,他們不能強迫她跟他們統一戰線站到一處。

“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現在就算沒有宋喬,盛亦男從美國拿到的證據,王俐在陶君那得到的訊息,加上姚童語網上找到兩個女孩的證詞足夠在輿論上扳倒何謙。

不過姚纖語不想再打這種無謂的輿論戰。她要一擊即中,把何謙永遠釘在恥辱柱上!這需要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