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陸餘妍聽到一道聲音從心裡響起：“你還想走劇情線反虐晏陶嗎？”

認出同她說話的人，陸餘妍在心中回答：“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是不願意的。”

聽楓：“哦？”

陸餘妍繼續說，言語間比先前要通透許多：“我明白你想讓我懂什麼了……修真之路，漫漫其修遠兮，總有更值得我去追尋的事物。”

她緩緩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她凝視著前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考。

“其實我在幻境裡也粗略地經歷了一生，沒有系統限制，與前世一起看，換作從前的我以旁觀者視角看完這兩次，捱到晏陶內心受煎熬的結局，大概是？要說句痛快的。”

“可仔細想來，痛快在何處？”

陸餘妍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擺脫那些沉重的思緒，眼神中閃過迷茫和困惑。

“前世的我，在我死後，晏陶徹底瘋魔，孤寂一生，可他還活著，實力是當世之巔，無人能傷他，他自詡愛我，卻毀我所珍視的，而我卻要在被折辱這麼久後消散在天地間。”

“幻境裡的，也是真實的他吧，沒有系統限制，我也明白了眾生之意，我試圖以一顆真心感化他，最後我決定放棄他，利用他對我微不足道的愛設局。”

“可他的最終結局也不過被封印，永失所愛？可我過程悽慘結局更是慘烈。”

“反虐他又如何？不還是圍著他打轉，以他為中心，沒有自我，大費周章下來，我又得到了什麼？”

陸餘妍眼中的陰霾消散，流露出一絲倔強和執著，她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彷彿在凝視著內心的深處。

“如果我的經歷是以我為視角的一個故事，那為什麼只能圍繞他來寫？努力存活見證世間變化；只為自己前行證道；守護親朋摯友；為生民立命……”

“無論我覺悟如何，能悟到幾層，想做到哪些，能做到哪些？都是自我為本，我心之所向，始終為我。”

“我不會放棄對付晏陶，晏陶也是最終慘劇極為重要的一環，如果可以的話，我只希望能找到最好解決的方法。”

聽楓認真聽完，最後說：“說得還可以。”

【好好好！】這一番真情流露聽得三九直鼓掌，覺得慷慨激昂的。

三九這下明白了，走什麼劇情不是走劇情？讓陸餘妍活出自我，走自己的大女主升級之路，不是比只能夠圍著渣男轉更舒心。

聽楓：“你先別慷慨激昂，和晏陶混在一處的掠奪者有什麼眉頭嗎？”

【不在檢測範圍內，也或許是用特殊能力遮蔽了我。】

“不知前輩是何用意？欲如何處置？”天極宗掌門問。

“問我？”聽楓見自己被問，睨了眼被五花大綁暈厥未醒的晏陶，又看向一眾仙門掌門人，一臉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廢話的表情，“這種人當然是能殺就殺，殺不死就廢了修為限制力量終身鎮壓啊。”

天極宗掌門一噎，難以接話，轉身和其他掌門商討起來。

聽楓自顧自地搬了椅子坐下，等著他們商討出什麼結果。

一眾仙門弟子被各家長老或是首席弟子帶領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只餘掌門們還留在原地。

慕瑤見陸餘妍遲遲不走，長老催促，正要將提醒，卻見聽楓向陸餘妍招了招手，也只得作罷，叮囑了幾句。

陸餘妍低著頭地走到聽楓旁邊。

各派掌門見聽楓喊了位普通弟子到自己身邊，看起來居然要和他們一行人一同商討，心裡是無比震驚，卻也終沒有人將疑惑問出口。

聽楓見人都齊著，一副等她發話的模樣，遂道：“你們誰開個結界？”

在場修為最強的天極宗掌門當即揮袖開了一個結界，將眾人籠罩其中，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他們可以暫時隔絕外界干擾，外界修為低於他的存在也無法窺得結界之內所發生之事。

聽楓輕輕一揮手，水鏡便迅速泛起漣漪，再次展現出不同的景象——

天空變得陰暗而混濁，被濃厚的烏雲籠罩，一片死寂。

無數的修士們紛紛奔赴戰場，與數不清的魔物激戰，他們的身影在狂風中搖曳，場面異常慘烈。

隨著戰鬥的進行，地面被破壞得支離破碎，山川崩塌，江河斷流，無數的生靈在這場戰鬥中喪生，他們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濃重的血腥味和毀滅的氣息彷彿透過水鏡直接滲透到這邊的空氣，讓人感到無比的恐懼和絕望，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的深淵，生靈塗炭的場景令人觸目驚心。

“如果不加以阻止，這將是十年後的場景。”

聽楓的話如同往湖心投入巨石，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在場幾乎所有人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彷彿要喘不過氣，即使是最鎮定的人，也難掩震驚。

陸餘妍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嘴唇微顫，發不出聲。

三九懵了：【宿主你做什麼？】

“讓他們知道危險想辦法自救啊，上個位面的人遭受危機還團結建設家園呢，修真沒有斷代，喜歡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位面，難不成只想靠我化解劫難。”

聽楓又一揮手，水鏡中的畫面消失。

“這……這是真的嗎？”有人顫抖著聲音問道。

在場最相信聽楓的是陸餘妍，因為……

聽楓沒有回答，十分安靜。

見聽楓久久沒有動靜，三九也不知道她是在純發呆還是看不見的地方施展手段，只得發問：【宿主？你睡了？】

聽楓回答：“沒有。”

陸餘妍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回憶書裡的情節。

卻發現，自己對如何消滅晏陶毫無記憶，印象最深刻的只有晏陶的悲慘和深情，最後成功制服晏陶，是因為晏陶深刻領會了寧黛對自己的殺意，自毀身形。

難道還是要靠這個系統？

聽楓等了半天，也沒等出個所以然來，嘴角抽了抽，嘆著氣道：“辦法嘛，總是會有的。”

聽楓見幾位站在最前方的掌門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像是確定了什麼，齊齊向聽楓作揖：“前輩。”

見此情景，幾位在後方的掌門也紛紛行禮：“前輩。”

這一次，態度變得不同，不再有倨傲和不服，只有誠心。

“多謝前輩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