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都。

被血液汙染的水流滲入地下，在地下暗流中匯合進入潘都的地下城中。

這座城市的地下並不像其他大城市一般擁有一個統一的系統維持，相反，在這地下居住著這裡的守界者——潘。

潘不只是守界者，他們是真實存在的魔法造物，他們的年齡可以追溯到古早之時，但莫林還沒有建立起他們的帝國開始。傳說他們是母神的造物，掌握著母神給予他們的七種恐怖力量——恐懼、寂靜、病疫、殺戮、凋零、驚變和仇恨。

當狂躁的血流入他們的領地，第一位被影響的，便是病疫。

病疫全身被腐蝕，與那血液同樣的物質從腐蝕出的傷口中流出，在三天內，從潘都城市的地表土地中浸出。

這個情況很快就被城主知曉。

“是誰把潘弄醒了？”年邁的城主杵著權杖來到城中央。

“我們沒有發現闖入者的蹤跡，而且，似乎潘是自然甦醒的。”

“自然甦醒？”城主神情嚴肅。

“是的。”她身邊的隨從說道。

“稟報！”一個士兵急匆匆地奔到她面前，“城裡出現了狂血癥！”

“他們哪裡冒出來的？”侍從問，“邊防翫忽職守？”

“沒有，長官！他們直接出現在城裡！”

“哪裡出了問題？”城主沉思。

突然，她猛然抬頭，“水源！有混蛋汙染了水源！”

“立即關閉進水渠！”

“水庫失守了！他們都被汙染了！”

突然大地震顫，所有城中生靈都開始緩緩升起殺戮的慾望，就連城主也不例外。

“他們什麼時候汙染的水源？”城主努力止住嘴邊不斷溢位的唾液。

砰！砰！砰！

城中心地面突然塌陷，一隻沾滿紅色液體可見血肉的手從中伸出，掌管殺戮的潘提著病疫的頭出現在地面上。

病疫的頭很快完全腐敗，毛皮完全脫落，最後化作魔法的灰燼。

“狂歡！狂歡！”殺戮瘋狂般地叫喊著。

而它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眼前的城主。

它抬起雙手，在空中舞蹈，一瞬間幾乎所有生靈突然發病，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而城主甚至直接吐出大口鮮血，她與自已隨從對視一眼，下一刻便直接與他廝殺起來。

城主將隨從踢倒，舉起權杖從口刺下，但在下一瞬間被殺戮拍碎頭顱。

無錯書吧

“你在做什麼？”從地下又爬出一隻潘，它用元素長矛將殺戮從胸口釘在地上，“你在實現預言！你會害死所有潘！”

“狂歡！狂歡！血肉！血肉！”殺戮已經徹底失去理智，它所在的巨大區域中，空氣裡瀰漫著紅色，城市中開始出現可怕的移動肉塊，並且依舊與其他感染者廝殺著，另一隻潘不得已引爆長矛，將殺戮炸的粉碎。

“這座城市已經無法阻止了。”潘說道，它飛上空中，看著眼前極其驚悚的現實。

城牆方向突然傳來爆破的聲響，潘回頭，發現是護城水晶不斷爆炸，城市護罩極速失效。這也意味著一件事——為它們提供魔法力量的來源被摧毀，從此刻開始，他們不再是永生，而整座城市的感染，意味著它們守界靈身份的失效。

它取出一塊極其精妙的懷錶，但依舊無力迴天，時間不會再回到過去。

“預言……”

它厭惡地看著遠處的南方，化作一個微點消失不見。

不到一天，整座城市居民數量消減半數，遍地屍骸，如果要真的去形容，那隻能說，這是人類這300年間最“偉大”的“功績”。

甚至沒有一個生靈能活著離開城市，事情發生太過突然，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一位母親抱著孩子躲在角落裡，她緊緊捂住孩子的嘴巴。“不哭，孩子，不哭。”

失智的生靈沒有發現他們，但依舊在附近徘徊。

“不要說話，媽媽會保護你的，不要說話。”

然而，孩子還是被周圍的慘狀嚇得哭了出來。

她驚恐地看向四周，聽到瘋狂的叫喊聲，回頭看到她的鄰居眼珠完全被血絲掩蓋，猛然衝向她的方向，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將孩子緊緊抱入懷中，面朝角落，將背後留給怪物，準備迎接死亡。

“母神保佑……母神保佑……”

但母神沒有奇蹟般降臨，壁畫上面畫清了母子的死亡。

……

城市的另一邊，類似的慘劇繼續上演。

一隻狼靈看著自已的親兄弟，對方已經失去了理智。

“可哈斯！”他朝著怪物叫喊道，他能夠感受到他弟弟靈魂的痛苦掙扎。

怪物就是怪物，他已經感受不到血脈帶來的靈魂連線，他徑直撲向他的哥哥。

“可哈斯……”

眼裡從悲憫轉成了恐懼，嘴巴不自覺張開，聲道彷彿被堵住，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每一塊肌肉都在拼命掙扎。然而，怪物的力量太過強大，他的一切努力都顯得如此無力。

“哥哥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但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選擇死亡。”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但，他弟弟也許聽不見。

沒有什麼英雄拯救這座城市，就算是英雄自已，也自身難保。

————————

[回憶錄]潘都

“我們所熟知的預言壁畫上，描繪著一幅極度恐怖的慘像，潘都就這麼被毀滅了，彷彿悄無聲息，城市之外根本沒有誰注意到。”

“野獸成為了野獸，暴怒的罪惡也無法阻止他們，這是那個時代人類找過的，第三大的麻煩。”

————————

第 11 話 暴怒之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