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安玉煙的故事,要從他丈夫開始講起。
他們一家人,原本是住在秦城市三百公里外的北州市的。
安玉煙的丈夫在當地,開了一個小工廠。
可因為近些年來工廠進行轉型,資金鍊有些跟不上,借遍了銀行和親朋好友,都補不上工廠的缺口。
最後沒辦法,就只能去借高利貸。
這放高利貸的人,叫做任武,臉上有一道刀疤,鑲著一顆大金牙,是他們所在的那條街,有名的混子。
這人向來以放貸快,收錢狠著稱。
安玉煙的丈夫找他要了三十七萬,有零有整,安玉煙直到現在都能把這個數字清晰的刻在腦海當中。
畢竟這個數字到最後,就成了她的夢魘。
原本他丈夫也是考慮到這是一筆高利貸貸款,所以在把廠子那邊的賬目整理清楚後。
便準備第一時間把這筆高利貸給償還了。
可是任武那邊卻不願意了,短短經過一個月,這三十七萬在他這裡就變成了五十七萬,直接快翻了一番。
而安玉煙的丈夫也是個急性子,最後直接就表示,不接受這麼離譜的償還價格。
他最後認了自己的三十七萬本金,以及最開始談好的五萬塊利息。
可這任武在收了錢以後,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找上了安玉煙的丈夫,讓他一定要把那些不合理的利息給還了。
根本就是不講一點江湖道義。
為了能要到這筆錢,任武帶著人多次跑到安玉煙丈夫的廠裡面鬧事,並對安玉煙的丈夫進行了多次毆打和折磨。
最後安玉煙的丈夫也是因為不連累自己的妻兒,跟自己的妻子安玉煙離了婚,讓她帶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兒搬到了秦城市來。
他本來是想自己來硬扛這一切的,可最後什麼也沒能扛住。
安玉煙說這後面的事情,她也是聽別人講的。
而僅僅是提起來,她的情緒就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這任武的步步緊逼,不僅讓安玉煙丈夫個人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影響。
他的工廠也在輪番的鬧事下,難以正常工作,最後迫不得已的就只能停工,這讓安玉煙丈夫可謂是雪上加霜。
他也多次嘗試尋求法律的幫助。
可是就算警察已經將這人給抓進去了,這任武第二天依舊能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並召集小弟,長時間的對他進行毆打和折磨。
這讓到了後面,他的精神完全開始崩潰,哪怕他已經跪著向任武乞求能夠放過他,可對方還是想盡了辦法來折磨他,這讓他最終繃不住了,直接就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選擇在一個無人的深夜裡,找了當地的一個爛尾樓,直接跳了下去,直到三天後,他的屍體腐爛了,這才被人給發現。
丈夫的死,已經足夠讓安玉煙傷心欲絕了,可她畢竟還有兒子有女兒,這就是她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為了讓這兒子女兒健健康康的成長,安玉煙可謂是操勞無比。
她白天要去經營自己的洗衣店,晚上又要輔導自己女兒的課業,再加上兒子每個月都要固定打一筆生活費,這讓她本就不好的身體,更增添了幾分負擔。
但日子總歸來說還算是過得去,漸漸的,兩三年過去,安玉煙也算是有些從丈夫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她期間也偷偷回過好幾次北州市,因為他的親人朋友都在那邊,總是忍不住要去見面的。
她本來還單純的以為,人死債消,這自己的丈夫已經死了,這任武就算再不要臉,也不能再找自己的麻煩了吧。
而一說到自己這單純的想法,安玉煙卻又開始痛哭流涕了,她這次的眼淚,完全止都止不住,一個勁的說是因為自己太蠢,把孩子給害了。
她原本是想趁著這自己兒子暑假回來,帶著他去看爺爺奶奶的,雖然她和政府已經離婚了,可畢竟這是形勢所迫,無論如何,對於丈夫的雙親,她還是要叫爸媽的。
安玉煙也是很慶幸,當時女兒要去上補習班,才沒把她帶上,不然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來原諒自己了。
在北州市火車站的時候,安玉煙其實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離自己不遠處的兩個精神小夥,一直在竊竊私語,這讓她的警惕神經一下拉緊了。
於是她剛走出火車站,看見是行駛過來一輛計程車,便想也沒想的上了車,而上了這輛車,就成了她夢魘的開始。
上車之後,她就發現這計程車離她要去的地方越來越遠,並且路線偏移的非常嚴重,她問那計程車師傅,可他卻說是城裡修路,所以不得不繞路。
她將信將疑,手機已經準備撥通報警電話了,而就在此刻,師父突然一個剎車,安玉煙這才看到,自己竟然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區域。
而早已埋伏在這裡的人,全部衝了上來,他們直接將車門拉開,強行把安玉煙和她兒子給帶了出去,這期間,他們身上的手機和個人物品,直接被暴力的搜查一空。
絕望,錯愕,好像什麼情緒都無法形容安玉煙當時的那份恐懼,她整個人陷入了某種崩潰狀態,大腦一片空白。
當她看到一個個紋身的精神小夥,還有任武迎上來的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她的一顆心登時就沉到了谷底,完蛋了。
而她的兒子,名字叫做劉山的這個小傢伙,卻並不是個軟弱的人,他看到這幫子壞人突然出現,卻是直接怒吼道。
“你們幹嘛,綁架人啊,這都是法治時代了啊,你們不怕坐牢嗎?”
回應劉山的,只是任武的一個大巴掌,他直接給劉山的腦袋都打的直接偏移了,他扭過頭來之後,眼睛裡已經飽含淚水,可他卻一聲不吭。
“喲,還是個硬茬,你爸爸是個軟蛋,沒想到你還挺能。”
安玉煙在看到任武的那張臉以後,本能性的就開始發抖,她看了看這四周的環境,空無一人,而她和兒子,面對的,則是十幾個兇惡的暴徒。
“任武,我們這欠你的錢,不是還了嗎,你這是鬧哪出啊,你這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為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