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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寒毒已解

“沒吃飽飯嗎?“說話聲音大一點。

“我不洗,我不會做你的婢女。

“也行,那就換一種方式。“收拾收拾準備侍寢吧。

“宮昊焱!

“本王只答應過饒了紛飛,卻沒說順道也饒過你。”“私自落跑的罪名還穩穩當當落在你頭上摘不掉。”“若非本王發善心,你早已死一萬次。”

“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我當時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救你……”

“別杵在一旁碎碎唸了,本王聽著心煩。”“再多說一句本王就拔了你的舌頭。”

(算你厲害。)

“再瞪眼珠子就掉出來了。“還不麻利地過來為本王寬衣?

"你自己來。

“等本王自己動手,恐怕就得來一場驚心動魄的鴛鴦浴了。”

蔚小凝咬著牙閉緊眼,不情不願地挪過去。指尖小心翼翼地在他衣結上摸索一陣,竟被忽然擒住。蔚小凝嚇得把手連忙抽回,怒視著他。

“你趁機吃我豆腐!

“這是賊喊捉賊嗎?“方才是誰在本王胸上一陣亂摸?”

(媽呀,我說怎麼觸感溫熱。) (原來是不小心摸到他的胸了。)“沒人想摸你。

“事實如此,如狼似虎。

蔚小凝懶得和他吵,免得他又說些砍手砍腳的話來嚇你。他也不讓蔚小凝幫他寬衣了,而是自己動手。最後赤裸裸地裸著上身,下身只圍一方綢布就進了水煙繚繞的浴池。蔚小凝轉開頭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拿錦帕為他擦背。

“不是洗腳嗎?“怎麼變成沐浴了?

“大力一點,否則本王把你再丟回暗谷。’

蔚小凝是真快氣死了。使出渾身蠻力,不刮掉他一層皮誓不罷休!

“嗯,不錯不錯。”[享受。]“繼續保持這個力度。

“那個鬼醫桑瑾一直跟著你嗎?

“本王曾幫他報了血海深仇。“自此之後他就一直賴在麒王宮不肯走了。"

“看不出來,你這種人也有幫人的時候。

他忽然轉過身抓住蔚小凝的手腕。灼熱的觸感驚得蔚小凝鬆開了錦帕。下意識向後撤退幾寸,卻又被一把拖至與他咫尺之間。他伸手捏住一縷蔚小凝的長髮,狹長的雙眸翻湧著危險的暗芒。

“你做什麼?”[偏開頭。]“沒穿衣服不許轉過身。

“為什麼好奇桑瑾的事?“不會是因他為你診治療傷,就對他產生了莫名的情愫?”

“才不是。“只是 (只是想問問他懂不懂心理治療?) (你的神經病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不過這麼說會被宮昊焱一掌拍死吧……)

“只是什麼?“不許吞吞吐吐。”

“只是想問問上次你是怎麼了?"“就是那天夜裡,你的樣子好嚇人。“一直說著胡話,身體涼得像塊冰。“我還以為你沒救了。

宮昊焱沒說話,轉過了身子蔚小凝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當時你迷迷糊糊好像說是什麼寒毒?“那是什麼病?

“你還是不說話的樣子比較好看。’“在麒王宮內想要保命,先學會管住口舌。’

(隨口一問卻反遭威脅?。(喜怒無常的瘋子.)

蔚小凝恨恨地閉上嘴,視線卻不經意間落在他裸露的脊背。雙肩開闊,肩胛聳立如同嶙峋的山脈。然而在暗銅色的面板上卻佈滿了大大小小恐怖的傷痕。深淺不一,排列四布,有新有舊。蔚小凝本想直接移開眼,卻被驚得不自覺抿緊唇。這恐怖的景象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怎麼停下來了?”“是在考驗本王的耐心嗎?

蔚小凝捏緊帕子重新為他擦背。屢屢經過那些傷疤處卻不自覺放輕了力道。

“方才力道合適,此刻又輕下來了。“蔚小凝,敢在本王面前偷懶,你也算是第一個

“會疼嗎?

“傷口不算深,沒有刺中要害。"“外敷了藥也重新包紮過,差不多結痂了。’“桑瑾配的藥向來有效。“你不必太過在意。”“就算沒有你,受傷也是本王計劃的一環。

他以為蔚小凝說的是那夜的刺傷。蔚小凝也無心多解釋,悶悶地應了聲。

“哦!”

“我說蔚小凝。”“你語氣有些不尋常。“該不是表面羞怯,實際上趁機偷瞄本王裸露的身體吧?”

“你以為誰想看?“若是不喜就去找別的婢女伺候你沐浴。“反正我是不情願的。

“你這硬脾氣看來是改不了的。"“歷經那麼多磨難還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張牙舞爪的,你也算是第一個。”

“怎麼,又想殺了我?“還是想找些新花樣折磨我?

“罷了。"“也算是稀奇。”“留著吧。”

原以為他會大發雷霆,誰知等來的卻是他頗為無奈的輕笑。不知是不是浴池溫度太高,令蔚小凝產生了幻覺。竟察覺他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寵溺。

“這些傷疤……

他知道蔚小凝是看見了。

“如何,很醜陋吧?”

“不會”“只是有些驚訝。“怎麼會這麼多?密密麻麻的……”“顏色深淺不一“有些看起來已經很久了。”

“好奇?

“若是又得要了我的命,只當從沒開口過。

“肩胛下那道是五歲時與雪狼搏鬥留下的。“當時力氣不夠,被一爪劃破,傷及肺腑。

“五歲?

“六寸長那道是十二歲時與胡人廝殺不小心被砍傷。”“當時只以為自己死定了。”“卻又不甘心。”“只想著要死也要將他們全殺光陪葬。“誰知最終血流成河、屍骸遍地,我卻獨自一人陰差陽錯活了下來“顏色最深的那道是與熾宮前任宮主交手時留下的。”“他擅長暗器。“一招不慎被淬了毒的飛刀刺人體內。’“刀刃碎裂斷到了皮肉面,有一些太過深入,是取不出了。”“久而久之與血肉連成一片,再生新肉。“因而看起來是可怖了些。”“熾宮的前宮主?“熾宮規矩,勝者為王。“雖是負了傷,那場對決的最後本王還是取了他的首級。”“也替代他成了熾宮的新主。“禍害遺千年。”“本王殘暴無度、殺人如麻,卻是屢屢死裡逃生,連天都不肯收。”“那前宮主曾滅了桑瑾滿門,本王陰差陽錯算是幫他復了仇。”“因而桑瑾誓死追隨本王,也將本王從鬼門關前再度拉了回來。”

“那其他的呢?

“暗赤縱橫那幾道是宮人拿淬了火的長鞭抽打的。”“至於其餘的大抵不過一些交手時留下的刀傷劍傷。”“太多了,本王自己也記不清。”“怎麼不說話?’“聽了這些是不是覺得心中痛快一些?’

“我又不像你一樣變態。

“你啊,在本王面前真是放肆。“這天大的膽子比起本王還要更甚幾分。

“總以為你的母親是當年權傾朝野的長公主,你也定是蜜罐裡養尊處優泡大的。”“沒想到竟會經歷這麼多不可思議的磨難。

“是啊,長公主。”“最受先帝寵愛的長公主,當朝皇帝老兒的親姐姐。”“想當年還在世時,雷霆手段、權勢滔天的鎮國公主,誰人聞之不顫上幾顫?”“那廢物皇帝就算登基了也受她拿捏,無可奈何。”“連我這個公主之子也一同沾光破格被封為一方王侯,享有皇子同等權勢尊榮。”"可是……

“可是什麼?

他回過身。水紋瀲灩著四散開去,似撫不平的褶皺。蔚小凝只覺眉心一熱。是他發紅的指尖輕巧戳在了那一小塊面板上。

“記性太差。“才教過你,這是又忘了?”“管好口舌,禍從口出。’

蔚小凝只覺胸口憋了好大一口氣,宮昊焱朝她擺了擺手。

“去叫內監進來。”“你伺候的實在不怎麼樣。

蔚小凝離開湯泉館時月色清冷,零星幾顆星子也露出了頭。睏倦疲憊的蔚小凝沒有注意到那躲藏在暗處不尋常的影子。

程書羽

“竟然真的是她!

丫鬟

“夫人……

“她怎麼會從那裡出來?選單

“這……”[囁喏。]

“說!

“是王上親召蔚姑娘伺候。

“賤人!”

夜半鐘鳴。宮昊焱審閱文書,卻遲遲未落下筆。視線時不時不受控飄向清凜的夜空。他望向的不是景,而是那時刻纏繞在心頭清麗的容顏。一陣喧鬧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烏景

“羽姑娘,您不能進去。

程書羽不管不顧,咬著牙朝裡闖。宮昊焱眉間起了不耐的溝壑,朝烏景揮了手,示意他退下。

“參見王上。

“不是讓你留在杏榮軒靜養嗎?“這是公然違抗本王旨意。“本王向來不喜自作主張的女子,千萬不要一而再考驗本王的耐心。”

“王上恕罪。”【委屈。]

“您許久不來看羽兒,羽兒思念成疾……"

百轉千回嬌嗔討好,卻被宮昊焱的眼神嚇得趕忙改了口。

“王上事務繁忙,許久不曾踏足杏榮軒。“應該是忘了日子…“羽兒雖不該違抗王上的命令,但心中對王上的關切更勝過膽怯。”

“是啊。”【恍然。“經你提醒才想起,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又是一個月圓。“本王竟忘了。”

舒了口氣。

“那王上請隨羽兒回杏榮軒吧?“羽兒為您掌燈。杏榮軒內,暖色的燭火卻照不亮一室冰寒。程書羽臉色煞白,咬緊下唇一聲不敢吭。最終實在承受不住,才細若蚊音地嚶嚀一聲。

"王上……

從上次蔚小凝把自己的血喂宮昊焱喝到現在他再沒有寒毒發作了。將盛滿血的藥碗端開,置於月下曝曬。順手將白絹與藥粉扔給程書羽。

“承受不住了就該開口。“明日讓婢女按照桑瑾的方子為你煮些養氣補血的藥膳。”程書羽察覺到宮昊焱語氣中的關切欣喜萬分。一邊給傷口包紮一邊衝著他嬌媚地笑。

“謝王上關懷。“得王上親自囑咐,宮人們伺候得很用心。’“飲食藥膳更是精細。“桑神醫都說羽兒身體很好。“於羽兒而言只要是為了王上好,能緩解王上的苦痛,便是值得。”“就算將身上每一滴血都抽乾,羽兒都覺得幸福。”“死而無憾,無怨無悔。

“你對本王的好,本王豈會不知?”“先把藥喝了,以免傷元氣。

“羽兒遵命。”【欣喜。]

程書羽歡歡喜喜地端起碗喝藥,宮昊焱冰冷的視線落到月光下泛著青芒的那碗血上。暗紅的色澤與奇異的瑩碧融匯成刺目的鮮紅。宮昊焱蹙緊眉,端起碗一飲而盡。這該死的腥氣。一聲銳響,空碗已碎成粉末。宮昊焱轉身的一瞬,程書羽壯起膽子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王上,已經夜深了,不如就宿在杏榮軒?[嬌羞。]

“你先睡。“本王與烏景有要事相商。

“王上!

程書羽大膽地撲進宮昊焱的懷中,雙臂緊緊攬著他的腰不放。察覺到宮昊焱僵直的身體和想要推開的動作,程書羽抱得更緊。

“王上,不要……”【乞求。“不要推開我,求您……”

見宮昊焱的手終是在遲疑後垂下,她才放鬆了些許。

“初見您那日林中霧氣很重。“捆綁著我手腕的鐐銬也很涼,涼得連同我的心都似被埋入冰寒徹骨的雪地裡。”“但是您出現了。”“連日未曾進食的我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大真切。”“但您的身影那樣高大、清晰。”“周邊都似繚繞著耀眼的光霧。“我傻乎乎地以為是見到了天神。”“空氣很涼,涼透我的指尖。“鮮血卻很灼熱。”“我就這樣看著您,看著您手起刀落,把那群欺侮我們的官兵殺得片甲不留。”“鮮血四濺,其餘犯人早已嚇得大驚失色,甚至有幾個膽小的直接暈了過去。”“但我卻不怕。’“只痴痴地望著您寬闊浩瀚如同壯麗遠山的背影。”“一切都好虛幻。”“虛幻得空氣中瀰漫的血霧都如同在你我之間繞上一層柔美的紅紗。”“那時我便想啊,從前爹爹未獲罪斬首前,我也是位深閨裡的官家小姐。”“平日裡的消遣便是發痴做著美夢。”“夢裡我想嫁給世間最好的男子。”“他勇猛,果敢,披荊斬棘。“他定是一位大英雄。“從天而降,救我於水火之中。"“卻沒想到在我人生最絕境時,竟真叫我遇上了。’“再到後來山洪困路,機緣巧合下我們與你的護衛被衝散,無奈避到了山洞之中。“我想,那便是天意。“那一夜你寒毒發作,我急得手足無措,傻乎乎地落淚。”“但心中還隱隱藏著一小塊潛藏的欣喜。”“因為我知道了你的隱秘。“就如同我與你有了旁人都沒有的羈絆。“桑瑾說我是萬里挑一的純陽體質。”“鮮血與月輝相融可緩解你的寒毒症狀。“我當時一點不怕,只覺得幸運。’“上天對我太好了。”“之前受過的苦難也全是值得的。’“宿命無形中拉起一條絲線,將我與你綁到了一處。”“後來你將我接入宮中,以姬妾的名義。“我那時特意穿了一身火紅的衣服。’“一針一線都是自己親手縫的。“我只當自己是出嫁,為你穿上一身漂亮的嫁衣。”“宮中人人說你寵我,愛我。“我欣喜也得意。”“因為我的血對你來說是特別的。’“那麼我對於你來說也是特別的,與那些女子都不一樣。”“沒有名分沒關係,我甘之如飴。”“我要的從來就是你的心。’“可是我漸漸發現,要得到你的那顆心,好難好難。”“儘管你總給我最好的一切,我與你之間卻又好似隔著一堵無形的牆。”“我上前一步,你後退一步。“我好失意,好自卑。“但是從未想過要放棄。“只是昊焱,這麼久了,真的太久了。”“羽兒好累好累。”“所以求求你,今夜不要再像從前那樣殘忍地離開,好嗎?“沒有你的杏榮軒好空曠。”“沒有你的夜好寒冷。

宮昊焱垂下眼眸,眉心微微蹙起。程書羽咬唇,大膽地上前握住他冰寒的手。將柔嫩的指尖置於他的掌心。

“我知道,你心中藏著苦。”“或許在你內心深處,對這世間的情愛向來不屑一顧。”“但我與其他女子不一樣。”“吳焱,“我是真心愛你,敬你,甘願將擁有的一切奉獻給你。”“昊焱,我永遠不會背叛你。“今夜,就當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我……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話尾音帶著三分嬌羞,七分楚楚。程書羽羞怯地卸去輕薄的外衣,只餘一件鮮豔的肚兜,露出皎潔如月華的嬌嫩雪肌。然後紅著臉,溫柔地去解宮昊焱的衣結。指尖卻忽然被大力擒住。

“昊焱?

“好好休息。”"不,你別走!”“求求你……”“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是我不該肖想夫人的名分?“還是你怨我善妒,欺壓了別的姬妾?“沒關係,我可以改。“我都可以改的。”

“書羽……”

“昊焱?

“你隨時可以離開。

“你說……什麼?’

這是宮昊焱第一次那樣溫柔地喚她的名字。誰知欣喜不過一瞬,轉眼她那顆熾熱的心卻又被埋入冰寒的深潭之中。一切景物都在頃刻間變得灰暗了。

“我不是什麼世間最好的男子,也不是你的英雄。”“當日救你非我本意。“那群官兵是璧王的人,本就該斬草除根。“而你知道了寒毒的隱秘,我是打算直接除掉你的。”“誰知桑瑾探出了你體質特殊。"“留你不過是為了源源不斷取你的血,好讓我在難熬的月夜中能減輕痛苦。”“至於你的心思,本王不感興趣。”“一直以來是你誤解了。“如今知道了,自己做好選擇吧。”“若是留在麒王宮,還與從前一樣。”“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都是你的。”“若是不願蹉跎歲月,就儘早離開。”“免得本王哪日嗜殺的毛病又犯了,抽乾你的血。”

“不……我不相信。”“你怎麼能否認?怎麼能這樣踐踏我的心?

“愚蠢地把心雙手奉上,不就是任人隨意踐踏的嗎?”“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不會,一定不會。”“你是愛我的,一定是!

“你想要什麼?’“今夜費盡心思演這一出,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要你。“要你的心,要你的愛,要你愛我!’

“本王沒有心,從來沒有。”

“好”“那我要你今夜留下。”“我要成為你的女人。

“收拾東西,明早離開。

“不要!”【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膝蓋。]“求求您不要!”“我錯了!”“書羽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造次了……”“求求您,我不要走。”“我無處可去。”“離開您我活不下去。”“我錯了,再也不提了……”

宮昊焱的眸色很冷,比天邊的月色還要涼薄幾分。他那雙妖冶的瞳孔盯緊了程書羽,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終走到痛哭不止的她面前,伸手為她拭去眼角滾燙的淚水。

“別哭了。

“王上……”【乞求的眼神。]

“休息吧,今夜你也累了。”

窗欞旁的身影隱沒在一片濃重的暗色之中,靜止如死寂。只是那一抹妖冶的瞳色與昏暗的燭光交融,彰顯著主人此刻不平的心境。許多往事在這樣月涼如水的夜最易被勾起。多久了呢?此去經年,已過了太久太久。久到那些墨色的記憶都被蒙上一層暗淡平庸的昏黃。年少的月臣被埋在琢雍城漫天的風雪之中。一同掩埋的,還有年少的宮昊焱。多少個日日夜夜,月臣哭泣到近乎破碎的臉龐與母親赤條條和人交纏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處。就連母親交歡時撕裂心扉的笑聲都被渲染得如同野獸的咆哮,讓他的世界永無寧日。到後來母親暴斃,宮昊焱登基為王。他以為自己解脫了。但有些夢魘一旦纏繞,將行一生。看著那些姬妾花般美好的容顏,觸碰著她們嬌嫩曼妙的軀體……他的腦海中總是不自覺浮現那一幕。耳畔又響起那糾纏的尖利笑聲。噁心,憤怒,深惡痛絕……殺意……止不住的殺意。宮昊焱掙扎過,對抗過,卻最終還是敗給了心中囚困的煉獄。他無法與人行房。他只能殺人。殺人能讓他心中好受。鮮紅的,灼熱的血液會讓他感知溫暖。提醒他,一切已然過去。鎮國公主已死。永遠,永遠地死去,化作一抔塵土,絕不會捲土重來。為免昀宮那邊懷疑,宮昊焱對於皇帝賞賜的姬妾來者不拒。桑瑾調配了產幻的藥物。在那些姬妾的記憶中種植了纏綿的幻象。然而程書羽卻是不同的。特殊的體質使其對於此藥免疫。然而未知全貌的她只覺屈辱、嫉妒、不甘。這些悲哀的情緒糾纏在一起,醞釀出的是最沉痛的怨與痴戀。半夜驚醒,看見坐在窗邊那人,你內心是崩潰的。

宮昊焱“桑瑾你說我的寒毒已經解了?。

桑瑾“按理來說,程書羽的血只能緩解你的寒毒不發作。可解不了你的寒毒。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為何。王上你記得吃過什麼東西或者喝過什麼。

“自從上次設計六大門派。發作一次至今未曾發作,而那時就我與蔚小凝兩人在一起。我寒毒發作倒地不起,也不知道他給我吃了什麼,或者喝了什麼。從那次起我就沒有發作過!

“看來原因就在她的身上了?。王上雖說寒毒已解可還有盤查餘毒未清。不可心痛會激發寒毒。目前有兩個方法。其一不能為任何人心痛就不會激發寒毒,其二除非找到穆鱗神石。人之皆知得穆鱗者得天下。而穆鱗神石法力無邊得穆鱗者死人也可獲得重生。

“真有這麼厲害?

“是真是假也無人知曉,也許只是傳聞。可以值得王上一試。”

蔚小凝“鬼啊!”

宮昊焱“閉嘴。

“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紛飛

“姑娘,怎麼了?”“王王王上?”【看清。]“您怎麼會在這裡?

“蔚小凝,有時候本王是真佩服你。”“向來謹言慎行的紛飛跟了你一段時日竟也學得不知分寸了?”

“是奴婢多嘴了。”

“出去。“奴婢告退。

“紛飛別走!

紛飛有些遲疑。

“怎麼,主僕一起造反嗎?

紛飛遞給蔚小凝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退了出去。蔚小凝揉揉眉心。利落下床穿好鞋襪,不忘再披上厚重的外衣。

“室內燃著炭火,還覺得冷?

“那倒不是。“只是怕有人心術不正,圖謀不軌。“防患於未然罷了。

“若是真有圖謀,又豈是兒件衣物能擋住?

“你什麼意思?

“自作多情。

“那你倒是解釋一下為何深夜不顧禮法闖入我寢殿?”“方才也沒聽到有人稟報。“麒王殿下不是從正門進來的吧?

“別忘了,本王是這麒王宮的主人。”“想出現在哪裡就出現在哪裡,並且……"“正大光明。”

“無話可說。我看我們腦電波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註定無法交流。”【小聲吐槽。]“所以大王直接說明來意好嗎?“大半夜的,你不困,我也困了。’

“來意?“本王想來找你,就一定要有理由嗎?”

“否則呢?“你不會失眠了,跑來找我尋開心吧?”

“今夜……確實難熬。“不知怎的,心緒雜亂。

“教你一招,數羊。“一隻羊兩隻羊這樣依次數下去,很快就能睡著了。”“獨門秘籍,保證有用。

(不知為何,離蔚小凝近一些,安靜看著她便覺得心中寧靜了不少。)

“你這是什麼眼神?“瘮得慌。

他忽然抬步朝蔚小凝緩緩走來,她心中警鈴大作,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往哪兒躲。

“你做什麼?“不準過來了!

蔚小凝的話他置若罔聞。下一瞬已停在蔚小凝面前,準確無誤地抓緊她抗拒的手腕。他緩緩靠近的想親吻她,蔚小凝偏了頭去,他的吻緩緩落在她的脖頸。蔚小凝僵硬整個人

“鬆開!”【掙扎。]“別逼我咬人!"你究竟想做什麼,混蛋?

“不許一口一個混蛋地叫本王。"

“那你鬆開我。

“你還是沒聽懂本王的話。’“這一整座麒王宮都是本王的,你身在其中,自然也是本王的。”

“厚顏無恥到一定境界就是天下無敵了。”“我想走,你又不準。“現在又說什麼我留在這裡就是屬於你的。“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本王說有就是有!’

“鬆手!”,

蔚小凝的聲音含著冷意,卻比不過他眸間一閃而逝的涼寒。他如蔚小凝所願鬆開力度,還後退了一大步。

“不管你在想什麼,以後不許這樣強迫我。”“既然你留我在這裡定然是仍有所圖謀。“逼急了,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殺了你。”

“你不會。

“憑什麼說我不會?

“那天夜裡你為什麼那樣做?“為什麼沒有逃走,而是留下來照顧我?

“那你又為何替我擋住那一刀?”

"你是本王的。’“能傷你,害你,威脅你,折磨你的只有我一人’“旁人碰你一根手指頭都不許。"

“你這樣說話讓人很有砍死你的衝動。’我不屬於任何人,我只屬於我自己。就算將來我要選一個人和我共度一生那個人一定不是你,

“哦那你還沒回答本王,為何沒有拋下我,反而留在我身邊?”

(為什麼?) (我只是因為玉書…)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什麼表情?“我說錯什麼了嗎?你怎麼又是這副要殺人的表情?”

“閉嘴,去睡。’

“啊?

“不想死就去睡覺。

(遇上他真是一直沒停過想翻白眼的衝動。) (等等……) “你呢?”

“怎麼,想與本王同床共枕?

“我是說你還打算繼續留在我的房間?“我會做噩夢的。

“本王即刻離開,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張臉。’

“那很好。”“恭送大王。

宮昊焱氣的走也不回頭看她一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蔚小凝搖了搖頭。

“吃錯藥了吧?”

看著宮昊焱出來的方向,烏景壓制住驚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