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還沒亮呢,丙字營的新兵們就被訓練教頭的大嗓門給吼醒集合出去跑圈了。
等到天色大亮的時候,一群新兵東倒西歪地趴在集合點喘著大氣。
祁教頭看了看時間,冷哼一聲開口道:
“用餐時間半個時辰,中午有負重越野訓練,你們可以趁著這時間歇會。”
此言一出,下方哀嚎一片,然而祁教頭牛眼一瞪,他們頓時都沒了聲音,乖乖地排隊打飯去了。
“凌耀,出列,再跑十圈!”
鼻青臉腫的凌耀頓時猛地回頭:
“憑什麼?!……”
看著祁教頭那沙包大的拳頭捏得咔咔直響,凌耀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地跑圈去了。
“老祁,聽說你前兩天把凌家的小子揍了一頓,你是真不怕他家的老頭子找上門來啊~”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祁教頭回頭一看面色稍緩:
“呵,別說凌老頭,只要進了丙字營,就算是七星說話也不好使,他們要是對我有意見那就把我撤掉好了。對了,老張你怎麼跑來這了,該不會也是來要人的吧?”
總教頭老張,也是曾經跟莫北打過照面的張教頭打了個哈哈笑道:
“怎麼會呢,我就是來看看今年有沒有好苗子。”
祁教頭點點頭道:
“好苗子還是有不少的,凌家那小子底子還不錯,就是性格欠教育。不過老盧那邊已經來要過人了,怎麼,你們沒談妥?”
張教頭哈哈笑道:
“誒,當然談妥了,這小子看起來也不適合我們三派。”
他的目光看向了混在人群之中,故意背對著自己在拼命乾飯的某個身影笑道:
“我要是說你丙字營裡至少還藏了一個神之眼持有者,你信是不信?”
祁教頭瞪著大小眼就要去翻名冊簿:
“不能吧,也是關係戶?這幫公子哥今年是發什麼神經,仙女下凡塵跟我這新兵丙字營槓上了是嗎?”
攔住了祁教頭的動作,張教頭笑道:
“咱們打個賭,以今天為限,你要是能不看名簿不搜身就把那小子找出來,我管你三個月的酒錢,反之你請,如何?”
祁教頭看了他一眼笑道:
“行,那我就先謝過老張你的美意了!”
“哈哈,話可別說得太早咯~”
——
今天的祁魔頭顯然不正常。
要知道,先前的時候祁魔頭都是站得老遠冷著張臉看他們訓練,糾正他們的姿勢通常都是由輔教出聲的。
然而今天的祁魔頭居然親自下場,用他的牛眼挨個掃視新兵!
身上穿著厚重的訓練用甲和武器,很快就有人被祁魔頭提了出去。
“你,出列!負重跑了那麼久連汗都沒出,有神之眼就應該加大訓練量!去領兩塊鐵磚,跟凌耀一起跑!”
“你,出列!出汗那麼多,你是水做的嗎?水系神之眼了不起是吧?!領磚,跟凌耀一起跑!”
“你,你,你,出列!”
看著一個個被提溜出來增加負重,如今跑得東倒西歪的神之眼持有者們,普通的新兵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心裡舒服了不少。
千巖軍裡怎樣他們還沒見識過,至少在這丙字營裡,“一視同仁”是真實存在的。
祁魔頭不緊不慢地跟著負重訓練的隊伍,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眾所周知,神之眼持有者通常都是特招兵,不需要進行初選就能直接進入千巖軍。但是,我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原因跑到這丙字營來,既然你們來了,又被我認了出來,那神之眼持有者自然要用對應的訓練方法!”
看著那群大部分都是細皮嫩肉的公子哥,祁魔頭又道:
“你們還別不服氣,力量越大,責任就越大,既然來了,那就給我好好練!”
憑著自己毒辣的眼光,不算自爆的凌耀,祁魔頭總共掂出來七個混在新兵裡的神之眼持有者,沒得商量的,全都特製負重鐵磚安排上!
傍晚時分,包括神之眼持有者在內的所有丙字營新兵都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大喘氣。
而祁魔頭,則是一臉自信地走向笑吟吟的張教頭:
“老張,這三個月的酒錢你是跑不掉了,你不說我都沒發現,我這丙字營裡除了凌大少之外還藏了七仙女!”
然後他指著正在稀稀拉拉返回裝備房脫負重的新兵,挨個把他認出來的神之眼持有者給點了出來。
結果張教頭淡笑著搖頭道:
“嗯,收穫還不少,只可惜還差了一個。”
祁教頭一愣,回過頭看著那些半死不活的新兵:
“還有一個?老張你該不會是想賴賬吧?真要是還有的話,那他倒是挺能裝的,連我都沒看出來!”
有些來氣的祁教頭攬起袖子有些氣憤地說道:
“老張,是哪個偷奸耍滑的小子你給我指出來,我要給他上上強度!”
張教頭哈哈一笑,用下巴指了指回裝備室路上的一片硬泥地道:
“你去看看腳印就都知道了。”
也不跟他廢話,祁教頭立刻跑到了泥地,挨個檢查腳印。
最常見的,是普通新兵的腳印,剛好能看清輪廓。
被踩得有些凹陷,周遭還有些許裂紋的,是神之眼持有者們的腳印。
一路看下來,祁教頭最終在一排“坑洞”面前停了下來,滿臉的驚愕。
從大概輪廓就能看出,這是硬泥地承受不住訓練靴的重量塌陷下去才會造成的坑洞!
更讓祁教頭覺得恐怖的是,這行腳印的主人顯然是發現了自己所造成的“異象”,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越靠近裝備庫,他的腳印就越輕!
從坑洞,逐漸變為神之眼持有者的腳印,當即將抵達裝備庫的時候,他的腳印已經與普通的新兵毫無區別了!
看著祁教頭臉上帶著精彩至極的表情走向自己,張教頭哈哈一笑道:
“怎麼樣,沒騙你吧?”
祁教頭搖頭嘆道:
“願賭服輸,三個月的酒錢而已。不過老張你給我說實話,你這是從哪找來的怪胎?從最開始的腳印判斷,這小子已經用特製負重磚把訓練甲的二十個口袋都給裝滿了吧?那可是整整一千斤的重量啊!”
都到了這時候了,祁教頭當然知道這藏在新兵裡的怪胎是張教頭的內定人選,於是好奇地問道。
張教頭哈哈一笑,拍拍祁教頭的肩膀就向軍隊食堂走去: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一開始那小子還哭爹喊孃的不肯來呢,他家裡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他趕過來的。唉~”
看張教頭那一臉的苦笑,祁教頭道:
“老張,你唉聲嘆氣作甚,有了那麼好的苗子,你應該請我喝酒才是啊!”
“一頓酒罷了,請你三個月又何妨,我嘆氣的是——”
“怕千巖軍這座小廟,裝不下這尊大佛啊~”
也不跟一臉不信的祁教頭解釋,兩位教頭就這麼扯皮著走進了軍隊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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