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兀的,莫北提前到千巖軍的軍營報到了。
倒不是莫北這傢伙的覺悟有多高,單純是因為龍災的降臨讓璃月七星覺得人手略有不足,所以將以往的招新時間向前提了一些。
為了避免被誤認為是“靠關係進來的關係戶”從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莫北只能提前報到,如今正和一堆興奮的千巖軍新兵擠在一起,聽著他們對“流派”選擇的熱烈討論。
眾所周知,千巖軍都是在“教頭”手下訓練的,但這“教頭”卻並不是千巖軍的軍職,而是類似於“武術教練”般的存在。
教頭負責教授武藝,但卻沒有隨意調動軍隊的權力,教的千巖軍再多,他也就只是“教頭”,沒有“直接”的兵權。
如今的千巖軍中有四個總教頭,也就是說有四大流派,分別是技、力、兵、氣。
技,指的是招式、技巧。
力,指的是橫練外功。
兵,指的是兵器的使用。
氣,指的是鍛鍊五臟的內功。
當然,千巖軍裡的“流派”並不是說選了哪派就只能練哪派的功夫,作為千巖軍上面這四樣你都得掌握,流派的劃分只是深造的方向不同。
舉個比較好理解的方法……把“流派”理解成“科目”,就很形象了。
通常情況下,一個標準的千巖軍小隊也不會出現“完全是同一流派”的奇景。
畢竟人無完人,全面發展什麼的終究只是奢望,所以千巖軍設定了四個側重方向,在初期的訓練中由訓練的教頭親自判斷這名千巖軍適合走哪方面的路子。
當然,你要是不服教頭的判斷也可以提出異議,然後去跟訓練教頭打一場,他認可你的實力了,你就能轉到你想去的教頭手下。
可以說是為刺頭量身定做的規矩了。
哦,差點忘了提,嚴格意義上說,千巖軍裡應該是“五大流派”,只不過“陣”,是所有人都要精通的科目,所以就沒有專門分出來。
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的莫北東倒西歪地翻著白眼——
他這都當兵了,咋還是逃不過學習和考試呢?
就在莫北隨波逐流抱怨著天道輪迴的時刻,一聲炸雷般的猛喝將新兵們的鬨鬧聲全都壓了下去:
“肅靜!!”
新兵們齊齊將目光看向那身材高大,氣息內斂的中年壯漢。
就看那壯漢瞪著牛眼掃視了一圈,隨即冷哼道:
“怎麼,還要我教你們怎麼列隊嗎?!”
被他吼懵了的幾百號新兵們這才反應過來,著急忙慌地排成了十幾列歪歪扭扭,好似十幾條長蛇並排爬行的隊伍。
混在其中的莫北努了努嘴——
對付新兵嘛,是這樣的,這幫人裡肯定免不了有一些個性十足的刺頭,教頭若是不挫挫他們的銳氣,他們怕是會把這批新兵全都帶歪。
看吧,接下來該是自我介紹和放狠話了。
就看那壯漢用不加掩飾的嫌棄目光看著那幾列歪歪扭扭的隊伍道:
“我姓祁,很不幸的,我成了你們新兵丙字營的訓練教頭。”
無錯書吧“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麼身份,到了這統統都給我忘掉!在這裡,你們就只是一個連初選都沒透過的新兵!”
“別以為你們穿上了訓練服就已經是千巖軍了,我告訴你們,還早得很!就你們剛才的表現來看——”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莫北翻了個白眼:
呀,果然不管哪個世界的教頭都是這一套呢。
“從今天開始,你們將進行為期七天的初選訓練,訓練不合格的,統統給我滾蛋!要想留下來,那就使出你們乾飯時候的那股狠勁透過考核,聽明白了沒有!”
稀稀拉拉的回應:
“聽明白了……”
“沒有勁,根本聽不見!”
“聽明白了!!!”
“好,很有精神!”
混在人群中對口型的莫北心想,現在狠話放完了,按照慣例,該跑個幾十圈來助助興了吧?
然而那祁教官並沒有按常理出牌,而是用銳利的眼光掃視著隊伍,似乎在找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他才瞪著大小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剛才有教頭找我,說你們丙字營裡有人是特招兵,還有神之眼,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想直接領走,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啊?”
話音剛落,新兵們便互相打量,想確定這“關係戶”是不是身邊之人。
莫北心中咯噔一聲——
這說的該不會是我吧?我不是跟老莫頭說了從基層學起不搞特殊化嗎,難道老東西年紀大犯了健忘症給忘了?
我現在要出列嗎?可是我不想當現眼包啊!
正當莫北決定裝死的時刻,就聽到一聲重重的咳嗽響起,眾人循聲望去——
就看到一個騷包的褐發單馬尾青年一甩自己飄逸的頭髮,滿臉自信地走出佇列,昂首挺胸地走到了祁教頭的面前。
莫北一看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小子怎麼也混進新兵營了?吃飽了閒的?
就看到那青年對著祁教頭拱了拱手,隨後又轉向用稀奇目光打量自己的新兵們,十分豪爽地說道:
“本想體驗一下基層軍旅生活,既然已經暴露了,那我就不裝了!”
“在下凌耀,火系神之眼持有者,將來會成為天權星的男人!”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我去,成為天權星?!好大的口氣!這人誰啊!”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說的是‘成為’,‘天權星的男人’?”
“那更狂了好嗎?凝光大人豈是這等凡夫俗子可以玷汙的?!”
“我記得凌耀好像是凌家的大少爺,他怎麼跑來參軍了?”
“嘖嘖嘖,我忽然就不想當兵了怎麼辦?反正最後當軍官的都會是這些關係戶二世祖,拼個啥勁呢?”
混在人群中的莫北看著得意洋洋對著眾人抱拳的凌耀,只覺得這腦袋裡多少沾點的公子哥要倒大黴了。
你該不會以為,這裡也是隨你大放厥詞的菜市場吧?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拍了拍那凌耀的肩膀,他回頭一看,赫然是皮笑肉不笑的祁教頭:
“凌耀是吧?剛才我已經跟那邊打過招呼,按照規矩,只要你能透過最後的考核,就可以離開新兵營了。”
凌耀一聽,自信地一甩頭髮道:
“那是自然!請教頭說明考核規則吧!”
祁教頭擺了擺手,旁邊的輔教立刻搬過來一個香爐,裡面插著一支正常的供香。
可祁教頭眉頭一皺,那輔教立刻恍然大悟,把普通的供香拔了,轉而掏出一支又粗又大的大號供香給點上了。
“規則嘛,很簡單。”
祁教頭活動了一下胳膊腿,緊接著原本內斂的氣息忽然外放,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煞氣不加掩飾地籠罩住有些發愣的凌耀:
“打也好,逃也好,不論你用什麼手段,只要在這根香燃盡之時你還能站著……”
祁教頭按了按嘎嘣嘎嘣的指節露出一個恐怖的微笑:
“就算你贏。”
氣勢上已經被壓倒的凌耀嚥了口唾沫只覺得有些不妙,但身上的神之眼又給了他莫名的勇氣,當下梗著脖子道:
“來就來,輕輕鬆鬆好吧!”
然而在輔教喊出“開始”後……
“哎喲!你先等我啟用元素力!”
“噗——我大意了,沒有閃!”
“嗚!別打臉!”
在一陣叫好聲中,莫北一邊搖頭一邊躲到了人群的後方:
沙雕,這幫從一線退下來的老兵組個三人陣,連老練的神之眼持有者都不敢小瞧他們,你這元素力運用一塌糊塗,拳腳功夫比我還菜的新手去找他單挑?
不把你打死都是看在你凌家祖上為璃月立過功了好吧。
就這樣,莫北的軍旅,或者應該說“軍訓”生涯,就在不知天高地厚凌家大少爺的慘叫聲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