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還沒亮呢，手裡握著兩個健手球的莫老爺子就已經洗漱完畢準備出去晨練了。
然而往日裡空蕩蕩的莫家大院中，一個本不應該在這個時間段出現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院中。
“嚯，太陽今天該不會打西邊出來了吧？”
莫老爺子嗤笑一聲看向天邊。
“莫叔，您是不是得到了什麼訊息，才那麼急著把我送進千巖軍。”
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稱謂，莫惘瞬間有些失神。
這個稱謂，他只在十年之前聽過幾次。
用上了這個稱謂就說明……
眼前這個一晃眼就長得那麼大了的青年，在此時此刻是認真的。
是啊，這小子從來都沒笨過，只是因為怪病的緣故從不張揚怕給自己這個“養父”惹來事端，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又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呢？
莫惘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想用什麼措辭來說明，但莫北卻平靜地開口道：
“是【衍塵】先生告訴您的吧。”
老爺子莫惘身子一抖，隨即釋懷地苦笑，轉過身就想回房拿信。
“不用拿了，那是先生寫給您的信，我不方便看，但多半上面提了我在今年會有大難，您才會在答應我之後又反悔，對吧？”
無錯書吧莫惘身形頓住，好一會才苦笑轉身：
“先生說你將來必成大器，起先我還不信以為是託詞，如今看來，還是先生對了啊。”
苦笑片刻，他盯著莫北那平靜的眼睛道：
“莫北，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莫北微微低頭：
“不知道。”
莫惘正要把【衍塵】先生告訴他的訊息說出呢，卻聽到莫北又道：
“但我知道，人，不能，也不該躲一輩子。”
“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對視了好一會，看莫惘沒有先開口的跡象，莫北這才拱手微微鞠躬：
“千巖軍軍中有我需要的功法，到了時候我會去報道，雖然感謝您老人家為我鋪路，但強敵在前，我終究不可能一直以千巖軍的身份生活下去，否則倒黴的，只怕不單是我一人。”
“關於此事，冤有頭債有主，我自有分寸，您不必費心。”
“您若是真想為我做點什麼的話……”
莫北看了看空蕩蕩的莫家大院，眨了眨眼睛道：
“您不覺得咱們這莫家大院太空了嗎？也該給我找個‘莫嬸’，添點‘人氣’了吧？”
此話一出，原本都已經熱淚盈眶的莫惘硬生生地把眼淚嚥了回去，兩顆健手球呼的一下從莫北的頭頂掠過幫莫北整了個新潮的髮型：
“臭小子，竟然敢編排老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莫北一邊躲閃一邊據理力爭道：
“誒！我有說錯嗎！你都憋了一輩子了難道還真打算憋進墳裡不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莫頭你對得起莫家祠堂裡的列祖列宗嗎？！”
“你還敢說？！今天非讓你看看我莫家擒龍手的厲害！”
“靠，老東西你不講武德又掐我耳朵！”
聽著莫家大院裡傳來那雞飛狗跳的響動，早起路過的行人紛紛會心一笑相繼離去。
每家都有各自的相處方式，這莫家，也就是稍微有些異於常人罷了。
——
晌午時分。
逛了一天在萬民堂改善伙食的莫北被逮住了。
“哎喲我還以為你還在輝山廳呢害我撲了個空，走走走別吃了，我按照你的方法找到客卿的合適人選了，你過去給把把關！”
說罷也不等莫北迴應，拽著莫北就往外跑！
莫北只來得及說一句：
“卯師傅，幫我把菜打包，我晚上過來取！”
就被風風火火的胡堂主拖著跑沒了影。
“好嘞！”
見怪不怪的萬民堂老闆卯師傅應了一聲搖頭笑道：
“年輕人就是有衝勁啊，辦個事都這麼雷厲風行！”
香菱從後廚探出個腦袋接茬道：
“那得看是啥事了，這要不是要緊事，莫大哥可是會拖到最後時刻才不情願去做的呢！”
“哈哈，莫家小子確實是這副德性……香菱，去幫他把菜包起來吧！”
“好嘞！”
——
璃月某家高檔酒樓的包間中。
在璃月，身著燙金紋路高檔絲綢所作的華貴服飾通常會被人稱為“暴發戶”，然而眼前之人的沉穩氣質卻與這燙金紋路的華裳高度契合，愣是讓人挑不出一點的毛病。
跟他這顏值、氣質、穿著搭配完全線上的“上流人士”相比，坐在對面的兩位雖說也是俊男靚女，但氣質方面就被甩得不知道多少條街了。
“我說，在萬民堂叫個包間不是挺好的麼，幹嘛非要選貴的？”
莫北擋住嘴微微側頭，眼睛則是盯著正在自顧自倒茶的沉穩男子小聲問道。
而胡堂主則是側過腦袋，學著他的樣子小聲回道：
“那能怎麼辦？！你看這位鍾先生的氣場和動作，妥妥的上流人士好吧，可不能讓他給小看了我們往生堂的底蘊！要不是那兩家最貴的酒樓都要預約，我咬咬牙都準備大出血了！”
還底蘊？你跟這位祖宗講底蘊？！
要是讓這位祖宗敞開了逛街，別說你往生堂大出血了，怕是把群玉閣賣了都不夠他花的！
“說什麼底蘊，這位先生一看就來歷不凡，怎麼可能為凡物所動，得用誠意好吧？！”
“你那麼懂那你來！”
交頭接耳了好一會之後，胡桃掛起一個營業性的微笑：
“那麼鍾離先生，這位是我們往生堂的狗頭……業務擴充套件策劃經理，莫北！”
說禿嚕嘴的胡桃連忙改口笑道。
坐在對面的鐘離微微點頭：
“原來是莫經理，久仰。在下鍾離，璃月港的閒人一枚，受胡堂主盛情邀請擔任客卿一職，鍾某不才，願意一試，還請莫經理照拂一二。”
還照拂一二，聽聽，這是人話嗎？
要不是場合和身份不合適，莫北都想跪下來給他磕一個了！
當然，明面上的工作還是得做的，就看到莫北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道：
“鍾離先生過謙了，我一看您就是人中龍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們往生堂缺的，就是您這樣學識淵博的客卿啊！沒啥說的，吃完就辦入職手續吧！”
鍾離微微搖頭道：
“莫經理此言差矣，我雖承胡堂主的人情答應了擔任客卿一職，但往生堂的規矩可不能因我而壞，還請莫經理在飯前按照客卿入職的流程對我考校一番，也免得今後發生誤會。”
瞧您這說的，3700年啊，還能有比您更懂璃月的存在嗎？！
“鍾離先生所言極是，是我們求才心切了，胡堂主，這菜餚你可安排好了？考校並不會花太多的時間，莫要讓鍾離先生等待太久才是。”
看著莫北對自己使的眼色，胡桃眼睛一瞪，似乎想說——
往生堂招客卿，憑什麼我這個堂主不能在場旁聽啊？！
但莫北不動聲色地起身，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小聲地說了句“是我熟人”，也不待她反應就把她給推出去了。
關上門之後，莫北剛做好心理建設準備轉身呢，身後就傳來了鍾離的聲音：
“我不知道莫經理是否是認錯了人，鍾離只是一介閒人，此前並未與莫經理有過任何交集，還請莫經理不要有過多的憂慮，按入職流程考校即可。”
莫北迴過頭看著似笑非笑的鐘離嘆了口大氣，原本打算把【信物】從口袋拿出來的手也掏了出來——
人家都搶在你相認前開口了，意思是我鍾離不認識你，也不是什麼【衍塵】先生，也不知道你身上帶了“衍塵珠”，更不知道巖王帝君救了你的狗命那點老事，你就算都抖出來我也不會承認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莫北還能說啥？
最後只得乖乖地坐在了鍾離的對面，按照往生堂的規矩開始了考校。
鍾離自然是對答如流，甚至還能延伸到超綱的話題，這都不知道是誰在考誰了！
莫北只得心中暗歎：
這最難還的人情，還得是“不求回報”的人情啊！